陳小九與曹公公各自達到了彼此想要的結果,書房中洋溢着爽朗的笑聲,倆人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般,虛僞的套着交情。//www.??//
陳小九端起桌上的香茗,輕輕的品了一口,忽然嘆了一口氣!
曹公公好奇道:“陳公子難道有什麼心事?”
“沒……沒有!”
陳小九忙擺了擺手,思慮半響,卻又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長長的哀嘆了一聲:“公公有所不知,我最近確有一樁很大的難處呀!”
“有什麼難處,儘管說與我聽,我一定盡力而爲!”
陳小九要的就是這句話,急忙將自己做漕運的事情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雖然這件事情本就是老太監從中作梗,但他卻偏偏沒有明說,只是恨恨道:“我做漕運,得到了杭州百姓的支持,也得到了鍾大人的批文,這本就是順應民意、造福一方的好事。”
“可沒成想龍大在朝中有人,也不知哪個不開眼的狗東西,居然爲保住龍大的利益,而插手工部,使鍾大人向工部發出的公文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我的夙願也因此胎死腹中,哎,可惜啊可惜……”
曹公公聽陳小九怒罵自己‘狗東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偏生自己不僅不能承認,也不能大發雷霆,不然若是被陳小九得知了、這件事情就是他乾的真相,那自己這輩子也別想恢復男兒之身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陳小九又擠兌道:“曹公公,你說,與龍大一同陷害我的人、是不是狗東西、狗雜碎?”
曹公公面色鐵青,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口大黃牙,心情着實鬱悶到了極點,趕緊接過話茬道:“陳公子,此事你無須發愁,待我打探清楚,從中爲你周旋一下,或許能幫助你促成此事,也未可知!”他這樣說,就是想白白的做一次好人,即便辦不成,也讓陳小九承他的情,如此一來,便無需浪費龍大這一枚有用的棋子,
死老太監,還不給我個準話兒,想兩面討好?我豈能給你兩面三刀的機會!
陳小九向來是得了便宜賣乖的主兒,怎麼會讓老太監舒服?擺擺手道:“此事不勞曹公公費心,小九我雖然身份低微,但在朝中,也是有人的,只要叫我查出來是誰阻撓我的好事,我一定會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我陳小九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說話間,咬牙切齒,面容猙獰。
曹公公聞言,嚇得渾身一激靈,大熱的天氣,心中卻像冰水一般、充滿了涼意!
想着萬一被陳小九查出來是自己乾的,那便萬事皆休,還做個屁的男人?忙拍着胸膛,裝出一副氣惱的神色:“陳公子,你的事,便是本公公的事,怎麼偏要捨近求遠的找朝中人幫忙?難道不拿本公公當朋友嗎?”
陳小九乾笑了一聲:“只怕曹公公爲難,還是請我朝中朋友去查吧!”
曹公公急了,連連拍着桌子道:“陳公子,你這是瞧不起我,此事,你便交由本公公處理,七日之內,不僅幫你找到阻攔你做漕運的人,也一定會讓工部儘快批示好行文,不然,我與工部那幫官員沒完!”
老太監,你終於急了?不嚇唬嚇唬你,不知道小九的厲害!
陳小九站起身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曹公公了……”
兩人嬉笑着從書房中走出,重新回到一樓大廳之中。
康鐵垂首、跟在後面,任他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想象從根子上就是仇敵的二人,怎麼會熟悉的像一對老朋友一樣,高談闊論?
同樣驚訝、憤慨的還有石頭籌,
不過這廝聰明絕頂,已然想通了陳小九的詭計,而如今見曹公公與陳小九一反常態,相互之間再無隔閡,心知肚明,曹公公已然上了陳小九的賊船!
想着陳小九居然就在自己的荷花樓之中,成就了好事,心中不禁生出憤恨的敵意,琢磨着想個什麼辦法,破了陳小九的奸計!
反倒是陳小九的一衆死黨,卻沒有生出十分驚訝的神情,或者說他們分心乏術,沒有來得及審度陳小九與曹公公之間態度的轉變。
因爲……他們正摟着懷中嬌柔小妞,卿卿我我、摟摟抱抱,享受着男女間甜蜜的快樂。
大廳之中,時而響起蕩人心魄的銷魂之音,雖然還沒有人做出圈圈叉叉的羞人之事,但用不了多久,估計便會有人抱着懷中嬌女,走進愛的溫牀。
石頭籌筆直的站在曹公公身旁,望向陳小九的眼眸中,充滿了敵意:你這廝,吃着我的美食,玩着我荷花樓的的女人,還給我乾爹下套?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啊?
陳小九當然看得見石頭籌鐵青的臉頰,笑着向他拱手道:“石公子,多謝你的盛情款待啊……”
石頭籌變換了臉色,熱情洋溢道:“乾爹的朋友,便是我石頭籌的貴人,陳公子,以後咱們可要多親近一下!”他的反應如此之快,對着仇人也能笑顏面對,到讓陳小九心中暗暗佩服。
櫻木摟抱着一個十分嫵媚的嬌女,已然熱火焚身,向陳小九使了一個眼色,張着大口,壓低了聲音道:“九哥,我心裡毛毛的,能不能那個啊!”
陳小九當然知道‘那個’是啥意思!
到這荷花樓鬼混,自然不能白來一趟,雖然自己有單兒這個小妮子監視着一舉一動,不能亂來,但是兄弟們一個個心急如焚,總不能讓大火跟着受罪!讓他們嘗一嘗倭國小妞的技術,方纔算是遂了大夥的心願。
再說,這可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呀!反正不給錢,不睡白不睡,白睡誰不睡?
陳小九像櫻木擠擠眼睛,櫻木會意,抱着懷中的姐兒,就往樓上跑。
櫻木軍團其餘的十多名弟兄,一看大哥身先士卒的帶頭享受,心中高興,一個個抱着懷中的娘們兒,跟着櫻木衝上了二樓!
石頭籌心中大急,這其中有些女人還是剛剛從倭國買來的,還是黃花大姑娘,值錢的很,可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被一幫混蛋給睡了,忙橫着扇子攔截櫻木,急急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這些女人可不是隨便的人……”
“不是隨便的女人,爲什麼還要來妓院賣笑?”
陳小九站起身來,笑着向石頭籌說道:“石公子難道是怕我不給錢嗎?哼……我與曹公公是至交,你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曹公公嗎?”
曹公公沉了臉色,向石頭籌瞪了一眼:“我兒啊,陳公子說得對,有乾爹在,你擔心什麼?大不了乾爹賠給你便是!難道我的客人,你也要怠慢嗎?”他這樣對石頭籌說話,心中已然很是生氣。
石頭籌望着一衆餓狼懷中的美女,心中滴血不止,強顏歡笑道:“乾爹誤會了,您的客人我怎麼敢怠慢呢?我只是想叮囑一下諸位客人,這些女子有些可是黃花閨女,閱馬長槍時,還請溫柔些……”他反應神速,一瞬間的功夫,便將尷尬遮掩了過去,曹公公臉上也重新綻放出笑容。
鍾越、潘祥都是大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跟着櫻木等人一同去胡天胡地的取笑,摟着懷中的嬌女,制不住的唉聲嘆息,這到讓陳小九找到了些許的平衡。
正在尋找心理安慰之時,一陣清幽的琴聲,飄揚在空曠的大廳之中。
琴聲悠揚,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
彷彿有一個白色的精靈在隨風而舞,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開放,如潮水般漸漸向四方溢去,充盈着大廳中的每一個角落。
石頭籌眉目緊蹙,招呼着下人道:“她怎麼也出來了?往常從不見她迎客,今日爲何主動獻身撫琴?難道又是因爲陳小九嗎?”
那下人躬着身子道:“我也委實不知,人家是自由之身,想要怎樣便怎樣,我們哪裡能管得到呢?
陳小九面容上的驚訝之色,比之石頭籌,也不遑多讓!
此時他方纔記得空空、蘭蘭方纔與他說過的驚喜,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悠揚的琴聲,在扈家寨,他便已然聽到過一次,終生不會再忘。
而當日,若不是這琴聲控制了司徒霸的神智,他就要長眠於地下了。
琴聲戛然而止,廳門緩緩打開,一名身着粉色和服的藝妓,在空空、蘭蘭的虛扶下,懷抱古琴,躬身、邁着小巧而優美的小碎步,一點點的挪移到陳小九面前,盈盈下拜。
頭髮成“烏雲鬢”高高盤起,頭飾精緻,無一點雜亂,白粉撲面,紅脣嬌似焰火,渾身上下,透着優雅、寧靜。
正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伊藤雪子!
“伊藤雪子,拜見陳公子,初次見面,還請指教!”她並沒有點破與陳小九在扈家寨中的種種往事,而是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與陳小九相見。
聲音清脆,如黃鶯初鳴!
陳小九可不希望曹公公知道自己與扈家寨有染,當然最希望伊藤雪子能守口如瓶,甚至最好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可是伊藤眉目流轉,媚眼兒中含着親切、促狹的韻味,顯然,小師弟的音容笑貌,她可一點也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