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旬聞言,哈哈大笑,眸子中泛着烈火一般暴躁的血絲,“陳小九,你果然是觀察入微!”
“不得不說,雖然是你一手破壞了我的好事,但我韓墨旬僞裝了大半輩子,心中最佩服的人,居然是你這毛頭小子,我……我好恨啊!”
豬悟能、朱媚兒心中對小九的推理,也感到十分驚懼,紛紛望向陳小九!
陳小九輕輕**了一下鼻子,向韓墨旬道:“我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現在,該輪到你給我們說出心裡的秘密了吧?”
“你說,你爲什麼說你對朱家有恩,爲什麼說朱華辜負了你?”
孔儀秦一臉深沉,也在一旁接口道:“還有,你爲什麼也要恨上我?”
韓墨旬乾涸着嗓子,說不出話來。//www.??//
陳小九吩咐黑山拿上來一晚涼水,韓墨旬咕咚咚的喝了下去,將碗在地上摔個破碎,才幽幽道:“往事不堪回首,想起來總是讓人心痛。”
韓墨旬傻笑着,對孔儀秦道:“老孔,想當年,我、朱華、你,咱們三人年輕時,風華正茂,揮斥方遒!一時俊傑,江南無數才子,無不對我三人心生敬佩。”
孔儀秦聽到韓墨旬提及當年之事,嘆了一口氣道:“確實如此,當年你便十分穩重,我風流跳脫,朱華尤其擅長經商,咱們兩個人雖然玩不到一起去,倒是都與朱華交好。”
韓墨旬冷哼一聲道:“哼,那是我與你性子不和,可沒有冷落你的意思。”
“當年,朱華雖然頗有才名,但是思想叛逆,是不受朱家人待見,甚至遭受朱家的驅趕,落魄無依,我韓墨旬雖然家境一般,但也是很大度的收留了朱華,日夜同席,孔儀秦,我說的有沒有錯?”
陳小九、豬悟能、媚兒聽到這裡,面面相覷,均沒想到韓墨旬、孔儀秦、朱華年輕時,居然有這種事情,就連自己的母親,似乎也未曾說過!
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在了孔儀秦身上。
孔儀秦沉痛的點點頭,道:“這話沒錯,你這樣說來,你對朱華確實有大恩!”
韓墨旬冷笑道:“就連你孔儀秦生性風流,玩女人沒銀子,也曾向我伸手,我雖然生性與你不和,也曾對你施以援手,可對?”
孔儀秦想起了陳年舊事,也就無奈的笑了笑:“那銀子是我送你的三幅畫換來的,可比你那銀子值錢得多。”
“哈哈……孔儀秦,當年你沒成名之時,你的字畫又能值幾個錢呢?”韓墨旬放肆的逼問道。
孔儀秦怔了一下,幽幽道:“要是這樣說,你與我、朱華,確實有恩!”
“好,你承認我對你倆有恩就好!”
韓墨旬忽然的蹬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大喊道:“可是,朱華與你,爲什麼要負我?爲什麼要對我恩將仇報?”
看着孔儀秦一副茫然不解的眼神,陳小九忙好奇的逼問韓墨旬道:“你倒是說說,朱華與孔老哥哪裡對不起你了?”
韓墨旬指着朱華的靈位,還有孔儀秦道:“你倆個對我有奪妻之恨!”
“奪妻之恨?”
陳小九忽然張大了嘴巴,與朱媚兒、孔儀秦等人對視了一眼,才緩過神來,對韓墨旬道:“你是說,你……你喜歡朱老夫人?”
“錯!”
韓墨旬閉着眼睛,眼中留下了血水,嘆氣道:“我喜歡的是晚晴!”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朱老夫人的閨名就叫晚晴……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終於初步瞭解了韓墨旬對朱華憤恨的原因,朱媚兒銀牙緊咬,“狗賊,我娘與我爹恩愛的很,與你有什麼關係?一定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哈哈……我自作多情!”
韓墨旬放肆的大笑了一陣,才幽幽嘆息道:“當年,所有人都風華正茂,你爹未娶,晚晴未嫁,我爲什麼不能喜歡晚晴?”
“這……”朱媚兒頓時啞口無言。
只聽韓墨旬似乎回憶起了當年往事,面容上奇蹟般的浮現出了一抹笑意:“當年,我喜歡晚晴,但是性子正統,又極好臉面,只是暗中喜歡,卻並沒有點破,但是……”
韓墨旬說到此處,忽然變得咬牙切齒:“但是晚晴卻喜歡朱華,一門心思都在駐華身上,忽略了其他人對晚晴的愛慕,而更爲滑稽的是,朱華那個混蛋居然喜歡一個女土匪,對你孃親卻一點都不假辭色,你們說,這是不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哈哈……”
衆人大約聽明白了其中曲折的故事,想着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一時間倒有些同情起韓墨旬來。
韓墨旬卻陰冷的笑了笑:“但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我依然隱藏着自己心底的秘密,幻想着朱華終究是會與那女土匪結成連理,晚晴苦追無果,一定會注意到自己,可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 .тTk дn .c o
韓墨旬笑得很傷悲:“沒想到朱華那廝是個人面獸心,貪得無厭的人,雖然不喜歡晚晴,但是卻在暗中與晚晴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啊?
朱媚兒直到此時,方纔隱約明白他爹爹與孃親當年的一些事情……
韓墨旬哭對策老淚縱橫,又哽咽道:“即便這樣,我仍然對你晚晴不死心,也不嫌棄晚晴已非處子之身。”
“只希望朱華既然不喜歡晚晴,就要離開晚晴,我也鼓起勇氣、敞開心扉,對晚晴說出我心底的柔情。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朱華這個混蛋,雖然不喜歡晚晴,但卻偏偏與晚晴喜結連理,試問,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事情?這算不算橫刀奪愛?更合況朱華那個畜生雖然與晚晴結合在了一起,居然還揹着晚晴,與那個女土匪頭子調情……”
直到此時,衆人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陳小九搖搖頭道:“韓墨旬,你雖然可憐,但也着實可恨,郎有情、妾有意,從頭到尾,你也僅僅是個膽小的過客,這些與你,又有什麼干係?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
“哈哈……陳小九,你說得輕巧!”
韓墨旬歇斯底里、忽然指着朱媚兒,狠呆呆的對陳小九道:“現在朱媚兒要是被哪個不開眼的男人搶走了,你會無動於衷嗎?你一定會比我做的還絕,殺之而後快吧?”
陳小九聞言一怔,僅僅這一句話,就把陳小九給堵的說不出話來!他深深知道,一旦發生那樣的事情,恐怕自己做的比韓墨旬還要瘋狂百倍。
韓墨旬踉蹌着站起身來,夠摟着身子走向朱華的靈位,憤憤道:“我恨朱華,恨他對我恩將仇報,恨他搶了我心中的摯愛,恨他腳踩兩隻船,所以……所以我決定殺了他,爲自己報仇,爲自己泄憤!但是,我始終沒有下定決心,書生心中的那一絲膽怯,讓我始終沒有付諸殺人的行動。”
“直到……定南王被花無意元帥封爲南征軍的前鋒、奉命南征,並且來到杭州收集糧草。而朱華當年正巧有心爲過出力,募集了很多的糧食,通過當年的杭州同志孫科,獻給了定南王。”
“但是,卻沒想到定南王不知爲何,見到孫科送來的這麼多的糧草,反而大發雷霆,憤怒暴躁之極,並且暗中傳遞了殺害朱華的訊息,便通過孫科收買了我,許諾我名聲,讓我趁隙將朱華殺掉,多年的憤恨,加上名譽的誘惑,終於使我堅定了殺死朱華的心思!”
陳小九等人聽得驚心動魄,都沒有想到此間,還有孫科的事情……
卻聽韓墨旬又道:“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朱華喝得酩酊大醉,我早已經悄悄地錢在了他的牀底下,看着他熟悉的容顏,心中又驚又怕,又恨又妒忌,雙臂顫抖,但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我一閉眼,手一揮,一劍終於刺了下去,諾……也就是陳小九你手中的那把匕首了……”
衆人聽得心驚都跳,朱媚兒淚珠滾滾落下,怒斥道:“畜生,你好狠!”豬悟能衝上去,對着韓墨旬又是一頓暴打。
發泄夠了,豬悟能才幽幽道:“你這個畜生,狠起來真不是個東西。”
韓墨旬喋喋怪笑,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又道:“當然,我僞裝的很好,沒有人發現是我乾的,也沒有懷疑到是朱華的老朋友韓墨旬乾的!我提心吊膽了一陣,終於放下心來,但是,殺人後,卻變得不在那麼害怕。”
說着話,眼眸便艱難的向豬悟能望了過去:“我再想,朱華那廝雖然死了,可是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算是有了後代,我要是把他的兒子殺了,朱華這一門不就死絕了,再也無人傳宗接代了嗎?哈哈……這個想法令我欣喜若狂,正在我快要動手時……”
豬悟能看着韓墨旬那陰冷的眼神,心底深處涌上一絲恐懼,腦後拔涼拔涼的,蹙眉逼問道:“那你爲什麼沒有殺我?”
韓墨旬詭異的笑了笑,對豬悟能道:“正當我要對你下手時,我才發現,你居然變成了一個愚鈍不堪的呆子……”
“我就想,與其殺了你,還不如給留下你這個傻子,讓杭州的人看看,這就是朱華做惡人遭受的報應,讓所有人都笑話朱華,笑話豬悟能,讓朱華死了也不得安寧……”
豬悟能密封起了眼睛,緊緊盯着韓墨旬,怒斥道:“畜生,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狠毒!”
韓墨旬哈哈大笑,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豬悟能看,一字一頓道:“可是我觀察了你二十年,終究被你騙了,沒想到你比你那個便宜老爹還聰明百倍!我……我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