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人總是要成長的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比如你交男朋友呢,我也不能老是干涉你吧,最多那個男的太差勁我就幫你消滅他。”
“我纔不要男朋友呢,我要哥哥一直都陪着我。”
新上任的班長蘇飛虹興沖沖去辦公室找廖學兵,沒發現人,只能鬱悶返回。來到教室裡,先前打算裝給老師看的楚楚可憐模樣立即變爲另一副神色,冷靜地走上講臺,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嚴肅得好比初到任的縣太爺。
一看臺下,空了十多張位子,都是葉玉虎、崔政一黨的,請假條沒一張,口訊也沒個,太膽大妄爲了。原來他們都是爲了抗議才故意逃課的,唯一的四眼被孤立了,留在座位上跟瘟頭雞差不多。競選結束後當時崔政也沒說什麼,以爲事情也就揭過了,但今天早上大家都沒來,偏偏沒叫他一聲,要知道以前有什麼行動的話,大家都同進共退的。
蘇飛虹迅速記下曠課者的名字,說:“我代表廖老師給今天每位按時來上課的同學操行分加十分,至於曠課的同學,他們會接受教訓的。”
李玉中冷言冷語甩了一句:“官威真大,看來連武則天都比不上你了。”
“李玉中同學,我是在維護班級紀律,並不是要統治這個班級,請你謹慎發言。”蘇飛虹嘴尖牙利。寸步不讓,新官上任地第一天,橫出■多阻撓,怎不讓人憤慨,若不顯出新班長的威風,廖學兵以後還怎麼信任自己?
應該威懾還是拉攏,蘇飛虹一時拿不定主意,又有多少人能隨便瞪瞪眼睛就擺出廖老師那等威勢?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懷柔政策,眼珠子一轉,冷臉已化爲一潭春水。笑道:“李玉中,其實我這也是爲了班級而考慮,還請你多多體諒,不然董事會壓力太大,廖老師也會很煩惱的。”
提到老廖,李玉中不好再做聲。他可一直等着老廖傳授搏擊技術,和關慕雲一樣千方百計要討好廖老師。所以葉玉虎要他們一起曠課去玩,什麼都不說直接拒絕了。
蘇飛虹交代完場面話,跑到外面走廊給葉玉虎打電話:“你們還是趕快回來上課吧,不然廖老師會生氣的。”
“他生氣是他的,關我什麼事?大不了操場上掛個牌子站半天,也沒什麼大不了。哎。阿政,你說去‘毒藥’遊戲廳怎麼樣?”葉玉虎電話裡朝崔政叫了一聲,其實剛纔已經說過一次,這次重複說話是故意要氣新班長的。
蘇飛虹稍微惱火,但還是壓下性子說:“喂,以前叫我幫那麼多忙都不記得了?看不出你這人這麼小氣。”
葉玉虎一點沒有妥協的打算:“我小氣又怎麼着?曠課犯着你蘇飛虹什麼事了?”
“好。除非你有本事從現在到期末都不來上課,走着瞧就是了。”蘇飛虹可不是好說話的人。
葉玉虎心裡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笑道:“我有個主意,新年舞會上你能幫個忙,我們下午就回學校。”
“你說!”
“很簡單……”
……
廖學兵終於攆走纏人精廖幽凝。貝曉丹從三樓的陽臺爬下來,奇怪地問:“你爲什麼那麼害怕幽幽姐?”
“唉。女人很羅嗦地,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廖隨口敷衍,心思卻轉回十幾年前,他打壞了學校的花盆要賠償,不敢向家裡要錢,妹妹把一個月的早餐錢全給了他,自己整整一個月沒吃上早餐,十二三歲正是發育的年紀,卻飽一頓餓一頓,這樣的妹妹不疼,還能去疼誰?
貝曉丹沒去深究,電話響了,對答一陣,對老廖說:“老師,我要回去了,公司有一樁收購案,需要馬上開始會議討論。其實……其實很想和你過生日的……但是,既然當了家主,總要爲一些事情負責。”
“丹丹,你長大了。”
“如果我再不趕快成長,怎麼有資格成爲廖學兵地女人呢?”貝曉丹輕輕一笑,眼神中多了十六歲女孩所沒有的堅毅和勇敢。這段時間家庭地急劇變化讓她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廖學兵抓起她的手親了一下,說:“丹丹,你是我的驕傲。”
貝曉丹前腳剛走,跟着又來了一輛紅色保時捷,令人期待已久的大明星慕容冰雨終於丟開手頭工作,讓所有通告、所有記者招待會,所有新聞發佈會,所有的企業新年晚會都靠邊站。
一路避開狗仔隊追蹤,
芳心迫不及待,廖學兵地妹妹究竟是誰呢,他爲什麼以前從沒對我說過?還會有什麼人爲他過生日?
這個哥哥親口承認的女朋友,廖幽凝最爲關心,脖子上圍了一條毛茸茸的貂皮圍巾,早早站在門口迎候。天氣很陰,看起來快要下雪了。
六點鐘不到,天空已經完全變黑,從鐵門到大門,成排的綠樹纏繞着彩燈,閃爍不停。霧氣瀰漫的游泳池邊,樂團每一個人面前的樂譜上都燃有紅色蠟燭,在漆黑地角落宛若璀璨星星。琴絃一顫,響起悠揚的音樂。
不知廖幽凝又採購了什麼設備,場地周圍一直颳着暖風,將溫度維持在二十二度以上,即使光着膀子也不會覺得太冷。
雖然只有寥寥幾個人,長桌已經鋪上豐盛的食物,這是廝混了二十八年的廖學兵老師平生以來最隆重的生日。
保時捷剛一停穩,早已等候多時地侍者小跑而上,以極謙卑的姿態拉開車門。
黑亮地高跟鞋踏出,鞋面堪堪蓋住腳趾,腳背上微微隱現幾根晶瑩剔透的青筋,然後是紫亮紫亮的絲質長裙,一隻嬌嫩白皙的手掌搭住車門。
游泳池邊的蠟燭猛然暗淡下來,是由於慕容冰雨的容光比它們更亮。
秀髮烏黑透亮,腦後用粉紅絲帶紮了一根馬尾,臉部特別化了妝,讓她更是豔麗無匹。廖幽凝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人——她和哥哥一樣,都覺得自己的外表不太出衆,兄妹倆性子幾乎沒什麼差別。
“慕容小姐你好,我是廖學兵的妹妹,昨天打電話給你的人就是我。”當然不能被她比下去了,廖幽凝保持着最淑女的禮儀,氣質雍容,當前伸出手。
“你好,廖小姐,很高興見到你。”慕容冰雨可就呆住了,從沒想過一臉頹廢,不修邊幅的廖學兵竟有如此漂亮的妹妹,差距實在夠大。
廖學兵左手提一瓶帕圖斯紅酒,嘴裡叼一支哈瓦那雪茄,興沖沖跑過來,擠開廖幽凝,滿面笑容,說道:“冰雨,天這麼冷你怎麼還來,萬一凍壞了怎麼辦?呀,還穿這麼少,可真不得了,我幫你摸摸,摩擦取暖。幽幽,你還愣着幹嘛,那邊那隻烤乳豬幫我切出前腿出來,等下要吃。”
慕容冰雨得見情人,心中喜悅自不待言,笑道:“我正想和廖小姐說會話呢。廖學兵,今天是你生日,不知道買什麼禮物,我知道你最喜歡抽菸,可是吸菸有害健康,所以是絕對不能送給你的。我另外選了一樣東西。”
廖學兵打開禮品盒:“■金架子的剃鬚刀?你居然要我剃掉引以爲傲的性感鬍渣?”
……
蘇飛虹焦急地看看手錶,自言自語道:“化裝舞會已經快要開始了,廖老師怎麼還沒來?一整天不見人影,真是不負責任的老師。”
從下午開始,二年二班全體學生就開始停課,在五樓的大會議廳進行佈置工作,由蘇飛虹主導指揮。崔政雖然表面上不屑一顧,但四眼拿出設計方案之後,還是拋棄前嫌,打算要對戴灣和邱大奇予以致命一擊。
蘇飛虹倒是大女子能屈能伸,有時候一些需要男生配合才能完成的工作,便軟語相求,葉玉虎也不好意思拒絕。蒙軍更是積極,跑上跑下,盡跟在範雪穎屁股後面轉悠。四眼則裡外不是人,長了一副猥瑣的尊容,面對漂亮的蘇飛虹自慚形穢不敢說什麼話,又遭到崔政的嫌棄,將設計方案一丟,自個跑去外面餐廳喝熱咖啡,一個人沉浸在低落的單相思情緒當中。以前沒對任何人表露暗戀思想的時候,隨衆人一齊對蘇飛虹起鬨沒覺得什麼,但現在已經感覺很是難堪。
廖學兵終究還是使了些手段,蘇飛虹去後勤部領取彩旗、氣球、燈具、布、掛畫等材料和工具沒受什麼刁難。
即將踏入新年的鬱金香高中一團喜氣,五樓的走廊已經聚集了不少同學。
學校安排有很多活動,看電影、聚餐、酒會、舞會、詩歌朗誦會、籃球比賽、美術展覽、冰雕展覽、溜冰等等,否則一千多名師生全部涌進舞會現場,是裝不下的。大家各憑自己的興趣去每一個地方度過這個美妙的夜晚。
二零零七年的最後一天,不知催生了多少情侶。
“下、下雪了!”蘇飛虹驚喜地叫道,手伸出走廊外面觸碰一片片飄落的雪花,“今年下雪可真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