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清揚接到一個狗屎的電話後就把手裡的茶杯摔落在地了,之後就是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我抓着女人的手無恥加肉麻地哈氣後,就站立一邊不動,張清揚看着我嘆息了一聲。
然後女人用手抱住腦袋,顯出無所適從和很悲傷的樣子……
我開始打掃辦公室的衛生,那個摔碎的杯子要清理好的啊,而且一些茶水也飛濺到辦公室的桌子上了,麻痹的我得找一塊抹布擦一下的。
我正東張西望找哪個角落有沒有抹布什麼的時候,就聽見張清揚對我說,出發吧!我說啥?
出發!
喔,出發啊,我站起來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了。
市政府門前已經一部奔馳商務車等着了,車上有幾個人的,有一個人就是上午來的什麼局長,喔,安全生產管理局局長。還有一個局長——應該是局長吧,穿着警察的制服,我一看,好嘛,公安局長。
難道出大事了?我猜測着。
果不其然啊,是出事了,是坐落在馬莊街道的那家精神病醫院出大事了。喔,就是我曾經住過的那家醫院啊。
我坐在車裡聽安全生產管理局局長給張清揚回報說死了10人,現在已經控制了局勢……張市長啊,目前我們對外說是傷亡情況不清楚。
我心想好嘛,這還了得啊,精神病醫院死人了啊,怎麼會的啊!
火真大!那個公安局長說話了,說消防武警戰士整整幹了三個小時才把大火滅了,現場慘不忍睹。
我知道了……尼瑪,是火災!特大火災啊!怎麼一回事呢?我心有慼慼焉。
安全生產管理局局長對張清揚的彙報是目前還不太清楚具體原因,但是從火災原因來分析,是有人用菸頭點了被子,着火後沒有及時得到控制,導致病房整棟大樓着火……我的媽啊,死了10個瘋子。
不,好像不是完全是瘋子,還有護士,一個女護士。
啊!我陡然地愣住了,我馬上想到了女護士韓小雪,天啊,韓小雪不會有事吧?那可是勞資我曾經的女神啊!
我得個神啊,此時此刻,我心裡急死了呢。
張清揚嘆息道,我才分管安全生產工作一個月就出這種大事情,這是上天要懲罰我……說着就搖頭苦笑。
那個安全生產管理局局長低聲道,我會想辦法控制好事態的,關鍵是要宣傳部的人來配合好,做好媒體的工作,現在的一些狗屎的媒體比我們快呢,他們已經到了現場採訪了。臥槽!
對了,市委書記歐陽也已經到了現場。
張清揚咬着嘴脣不說話,她的眼神很銳利地看着安全生產管理局局長,終於,女人一字一句道,你幹嘛等着我呢,你要第一時間到現場啊。
我這不和你一樣啊,我也是才知道。張副市長啊,我得到的彙報是現場指揮搶救火災的是馬莊街道黨工委書記曹宏和辦事處主任朱飛……這兩人都在第一時間到了現場的。
喔……張清揚嘴邊裡喔了一聲。
中午,張清揚在馬莊街道食堂吃的便飯,一邊吃一邊聽取情況彙報。
市委書記歐陽沒有留下吃便飯,他留下了“兩個指示……”走了。
一是今天就要把事故責任人控制起來,公安局長來的目的就是抓人,帶人走。抓事故責任人,誰呢?精神病醫院的院長啊,是他的失職造成的。同時,要好好查查醫院的安全管理……
二是處理好死者家屬的問題。人已經死了,神仙也救不活的,於是接下來就是要做好死人的後事的安置。
還有第三個指示呢,第三個指示只有張清揚知道。
第三個指示是把張清揚叫道一邊說的,歐陽書記說你就駐守這裡吧,要等事態完全平息你才能走人,媒體那邊要關注好,第二天的報紙寫出什麼新聞來你要親自把關。出了問題你懂的!
張清揚心裡明白,自己被歐陽書記推到了前臺了,自己是什麼呢,自己是擋子彈的啊!
爲了保全自己,保全這個城市的榮譽,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息事寧人,可是怎麼息事寧人?
實際上張清揚很清楚,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媒體,不要讓記者胡寫一氣,造成廣泛的社會影響。
張清揚吩咐我去和宣傳部長對接一下……
我懂張清揚的意思的,說領導你放心啊。
張清揚低聲道,我知道你的能力的,處理特殊問題的能力。
我笑笑。
宣傳部長是一個矮胖子男人,中年,見到我客氣的不得了,對我低聲道,沒事的啦,薛大秘,本地的媒體我有辦法搞定。
我說你怎麼搞啊,他說一個字:錢!
我說喔,我想就是這個狗屎的辦法啊,眼睛裡有一絲疑惑,他說我搞這個搞多了,這些記者其實都是爲了錢來的,你以爲他們真的是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不是的啦,那是以前的記者,現在的都是王八蛋!當然也有好的,但是我會搞定他們的主編和報社負責人的,他寫的再怎麼好登不上去也沒轍。
我說好啊,你真是好人!
我說這話顯然有嘲諷之意。
我回來後,馬莊街道緊急會議還在開呢,曹宏書記給張清揚彙報情況,說是一個老瘋子點的火,那老瘋子玩自燃呢。喔,就是那個……那個老頭!薛智慧主任以前和那個老瘋子打個交道的啦……
什麼意思啊,我在一邊聽了,差點想去扇曹宏書記一個大耳光,尼瑪,這廝陰險呢,但是忽然一想,明白了,那個點火自殺的老頭是曾經的釘子戶,我在精神病醫院裡時,那老頭還找我麻煩的。
那個老頭的情況前文說過的,就是:
即那個老頭是本市馬莊街道的一個著名的拆遷釘子戶,全市聞名,有一天他在自家好好的。
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家呢,因爲他要和拆遷公司作堅決的鬥爭,但是有一天,他聽見外邊有人喊收酒瓶啊,收酒瓶啊,於是他就把幾個啤酒瓶子拿過去了……
那個收酒瓶的小夥子實際上是拆遷公司的人裝扮的,老頭一出來,那小夥子就實施擒拿術制服了老頭,老頭動彈不得啊,大叫大嚷,但是大叫大嚷有個屁用?
一部小麪包車不知道從哪裡迅速地開來了,毫無疑問是預謀好的,車裡跳下來幾個大塊頭男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老頭塞進車裡了。車立即開走了。
這個卑鄙的計劃安排和總指揮就是我薛智慧。
曹宏簡單地說了情況,還說後來就是我把老頭搞到精神病醫院去的,哎,現在……真是的啊,我沒想到這個老頭這麼剛烈……也怪我這個書記,沒有主見,處理問題不得力,我願意接受組織處理啊!
朱飛也表態說自己有責任,因爲他當時是拆遷辦主任,他的工作沒做到位。對薛智慧——當時薛智慧時街道辦主任啊,對街道辦主任的舉措有不同的意見,不同意用計支開老頭,採取強拆……但是他沒辦法,只好執行薛智慧的命令。
曹宏書記彙報的時候眼睛就不經意地瞟我呢,意思是你小子得意吧?你現在是領導的秘書,好啊,老子現在就把屎盆子給你頂着呢,張清揚副市長要處理我和朱飛就得先處理你這個小子,因爲當初種下今天大火的種子不就是你薛智慧啊?
臥槽!
我沒事人一樣無心無肺地看着張清揚。
張清揚陰沉着臉看了我一眼。
我心裡一個激靈,心道,我的女領導啊,你不會學諸葛孔明一樣揮淚斬馬謖吧?!
張清揚微微一笑,道,精神病醫院的火災事故是人爲的,是一起管理不到位導致的特大火災,事故主要責任方在醫院,喔,說到人,具體的人,也就是那個死去的護士:韓小雪。是她沒有管理好病人,大家想啊,病人怎麼可以在病房吸菸呢,而且吸菸的時候沒有被發現,沒有被控制,再說了那些病人是一般的病人嗎?他們是精神病患者啊,同志們,他們對自己的行爲沒有控制能力和識別能力的,所以火災的引發不存在其它的什麼複雜的原因。
再就是這起事故發生後,馬莊街道的二位領導,我們的曹書記,朱主任,能夠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指揮馬莊的應急分隊救火,馬莊的城管隊伍也發揮了很好的作用,消防部隊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大家衆志成城,應該說救火是取得成功的,對於責任人,精神病醫院的院長,我們已經對他實施控制了,下一步會依照法律來處理,對於直接的那個責任人,因爲她已經在火災中不幸死亡,我們不好再追究她,並且從現場的勘探情況來看,韓小雪是衝到病房救人被濃烈的煙火薰死的……本着人道的精神,我們考慮給予其家屬適當的經濟補助……不作英雄的典型宣傳。
衆人聽的頻頻點頭啊,哎!
只有我……
我想不通啊!泥馬!神馬意思呢,搞了半天是死去的韓小雪的責任啊,她是直接的責任人?臥槽!怎麼能怪她啊,韓小雪是多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啊!
一瞬間我對張清揚恨了起來,麻痹的這種恨是陡然的,我甚至想衝過去打張清揚一個大耳光呢。但是我又不得不在心裡十分服氣張清揚,畢竟是張清揚把這場火災處理的很圓滿啊,她處理得皆大歡喜啊!她這樣做,一方面不會暴露火災的真正背景……
即那個點火的老頭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瘋子啊——他是一個釘子戶,被薛智慧禍害的釘子戶,他在瘋人院裡無法證明自己不是瘋子,並且他的行蹤也不自由,無法逃離瘋人院去爲自己的正當的權益維護,因此他最後選擇了報復式的自殺,同時也是報復社會,他沒有想到他縱火的後果……
我走出了會議室,心情十分的鬱悶和痛苦。
我甚至覺得是自己害了那個老頭,而且韓小雪的死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啊,我心裡有了一種犯罪的感覺。
在會議上曹洪書記和朱飛說了薛智慧的事情,這兩人的做法絕對是商議好的,他們是統一口徑,因爲他們很清楚的,死了10人的特大火災,他們毫無疑問是有責任的,一者,精神病醫院是在馬莊的地塊上,而且也是拆遷地塊,精神病院的安全工作他們有責任去管理的,他們尤其擔心這個火災會牽涉到精神病醫院拆遷的事宜,而且在拆遷這個事宜上毫無疑問會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經濟問題,他們不想把失態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