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搶救,兩人的命是都保住了。
董新偉身體好,經過一段時間休養,肯定會恢復健康。
於紅由於腰椎損傷,下半身已經毫無知覺,也就是說,下半輩子很有可能是在輪椅與牀上度過,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哀。但同時也是幸運的,保住了一條命。
兩人都躺在病牀上,並不知道彼此的情況。
於家怕於紅再受刺激,所以沒有提董新偉的事情。於雷一聽說於紅基本癱瘓了,直接就消失,連人影都不出現了,似乎這個妹妹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不值得留在醫院。這倒讓老兩口放心不少,免得那個敗家子在於紅面前亂說話,不利於她的恢復。
而董新偉被嚴格的看管起來,除了大夫護士可以進病房以外,不允許任何人探望。
他關心於紅,從護士口中得知了她的情況,雖然非常痛惜,但也欣喜不已,命保住了就好,只要她活着,對於他來說,就是好消息。
董舒文一直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但得知他手術很順利,也算是放心了。先回家通知老婆子吧,別再擔心出什麼病來。再一個,她下不了地,還要回家做飯呢。
就這樣,董舒文天天兩邊的跑,明顯累瘦了一圈,眼圈都發黑。
護士小姐知道了兩人的大概情況,那邊是被逼跳樓的,這邊是爲情所困討要說法被打成重傷的,非常的同情,問董新偉有沒有什麼話想和於紅說,她可以代傳。
董新偉當然高興不已,馬上請求護士要來紙筆,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寫了幾行字,疊好,千恩萬謝的交到護士手裡。
護士趁於母去衛生間的空檔,把紙條塞給了於紅。
於紅開始不明所以,但當她打開紙條看了內容以後,眼淚順着眼角淌到了牀上。雖然歪歪扭扭的字,看不出來是董新偉的字體,但那些他經常對她說的話,卻讓她馬上知道是誰寫給自己的字條。
護士不知道內容,但看着於紅的反應,也非常的感動,把董新偉的情況和於紅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於紅聽過以後,痛哭出聲,自己最終還是把他給害了。
護士馬上勸說,一句話就管用,“你情緒這麼激動,我以後還怎麼給你們傳遞消息。”
於紅忍着心傷,拿過紙筆,刷刷的快速的寫了滿滿的一頁,如果不是聽到門外有聲音,估計還會寫下去,匆忙的交到護士手裡,也是對好心的護士道謝不已。
這兩天時間,美麗的小護士忙的夠嗆,來回的傳遞着兩人的感情。
董舒文也從護士的口中聽到了兒子傳出來的話,說他很好,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呢,身體沒什麼大礙是好事,但後續的問題呢?董舒文暗暗犯愁。
房立威他們回來的當天,也就是今天,林躍讓人帶來了離婚書,還有十萬塊錢,並承諾會出全部的醫藥費,意思很明顯了,脫離關係,封口費。
於紅冷笑着在離婚書上籤了字,終於擺脫了!但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還能跟董新偉在一起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拋開他的家庭不說,自己現在就是個負擔,給他帶來的只有痛苦。當然她一切都是爲董新偉考慮的。
至於說錢,她本想很要志氣的不收,但想到父母,她收下了,如果自己不在人世了,這筆錢就算是給父母留下的保障。她已經有了尋短見的想法。當然不是現在,她要看到董新偉平安無事,才能安心一些的靜靜的離去。
顯然她的想法已經開始變得偏激,只想着自己將來會給人帶來麻煩,但她就不想想她離去會給人帶來什麼嗎?父母一輩子的痛苦內疚,愛人現在都能爲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她離去了,他還能做出什麼?他們可能幸福的生活麼?
董舒文知道萱姨他們這幾天就到家了,幸虧和肖梅一起提前把房子都收拾了出來,不然出了這麼檔子事兒,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肖梅不是有意瞞着萱姨,而是當着曾馨菲和房立威的面,不太好說。
在萱姨的逼問下,這才說出了實情,反正瞞也是瞞不住的,索性一次性全講了出來。
房立威在萱姨的補充下,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當即說道:“阿姨,您彆着急,我這就去醫院,一定把大哥平安無事的帶回來。”轉身就要走。
萱姨拉住了他,“你能找到地方嗎?”
“哦!”房立威撓了撓頭,“我可以問。”
“你認識我爸和我哥嗎?”
這是個嚴峻的問題,他哪認識啊,但也可以打聽麼,已經知道名字了。
“我和你一起去。”萱姨去拿外套,準備跟着他一起出門。
這裡黑燈瞎火的,房立威還真沒想讓她去,但顯然她是擔心自己的哥哥,打定主意要去。
“太晚了,你們今天就別去了,明天再去。”肖梅不想讓兩人出門。
他倆在這裡認識誰?去了能管什麼用啊?徒增煩惱罷了。所以肖梅覺得他們應該和自己一樣,還是暫時在家裡等消息吧。
“媽,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簡直沒有王法了。”萱姨已經穿好了羽絨服,“菲菲,你帶着佳佳在家裡陪着我媽。”
“嗯,姐,你放心吧。”曾馨菲立即點頭,清楚自己去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在家裡照看肖梅和孩子。
房立威擋住了肖梅的視線,拿出把槍,塞到了曾馨菲的手裡。曾馨菲直接收了起來,出門在外的,不比在家,房立威一離開,還是有點保障的好。
肖梅發現勸不了兩人,只好說道:“和你爸一起早點兒回來。”
出了房門,把門關上,房立威直接就把還有些激動眼圈發紅的萱姨摟進了懷裡,“姨,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麼呢?”
萱姨摟緊了房立威的腰,帶着哭腔說道:“小威,雖然我哥從來不說,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些年他過的太苦悶了。”
“我保證他和於紅會走到一起的。”房立威鄭重道。
萱姨有些擔心的擡起頭望着他,“你到那兒不能亂來,這裡不是咱們平海。”
畢竟在平海有孟玲瓏,在警局裡發生任何事情可以找她,能幫着主持公道。但這裡不認識人啊,所以萱姨勸上房立威了。
“嗯,我知道,會看情況。”房立威表面上答應着,但不通過非常規手段,想見到自己那個大舅哥,根本就沒什麼可能性,所以說的還比較保守,看情況再定。
摟着萱姨的肩膀出了院門。
肖梅用手擦掉窗戶上的哈氣,藉着屋內的燈光,竟然看到房立威摟着萱姨的肩膀出去了,禁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是錯覺吧?
曾馨菲也看到了,馬上解釋道:“小威和萱姐的感情非常好。”這是句模棱兩可的話。
肖梅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女兒照顧房立威,兩人感情怎麼可能不好呢,親如母子一樣。
“哎!”嘆了口氣,坐到炕上,想到了兒子,眼淚又掉下來了。
佳佳來到肖梅近前,用小手幫着擦眼淚,“奶奶,不哭,爸爸很厲害。”她認爲房立威無所不能,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肖梅被小傢伙鬧的哭笑不得。
“爸爸會打壞人的屁股的。”在她心中,房立威就是正義的化身。
“呵呵。”肖梅被小傢伙逗笑了,把她抱在了懷中。
“阿姨,不用擔心,大哥肯定會平安無事的。”曾馨菲也安慰着肖梅。
房立威和萱姨在公路上打了輛出租車來到醫院,找到董新偉所在的病房區,還是比較安靜的,整個走廊裡就三個人,兩名警察,一箇中年男子。
兩個警察小聲的有說有笑,而那名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雙肘支在腿上,雙手抱着頭,似乎頗爲愁苦。旁邊的椅子上還放着一個保溫飯盒。
萱姨已經控制不住的小跑了過去,帶着哭腔喊道:“爸!”
董舒文聽到喊聲,趕緊擡起頭。
房立威看清了面容,國字臉,戴着一副黑色寬邊眼睛,書卷之氣還比較重,雖然歲數也不小了,但長的還是有些帥氣。
看着萱姨,董父愣了一會兒,接着站起身,有些驚訝的叫道:“萱萱!”
“爸!”萱姨撲進了董舒文的懷裡。
“什麼時候回來的?”董父拍了幾下女兒的後背,接着推開她,仔細的盯着她的臉看,似乎看她有沒有瘦。
“下午到家的。”萱姨望着父親有些喜悅、又帶着疲憊的臉,藏着憂愁的眼,心疼的淚水又流了下來,“爸,你先坐。”扶着父親坐到了椅子上。
董舒文已經連着幾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了,每天都只睡三、四個小時,都五十歲的人了,能不疲憊麼。
看了看跟女兒一起來的房立威。
這廝馬上湊上前去,親切的叫了聲:“伯父!”他倒是非常想像萱姨一樣叫聲爸。
“你……你是小威!”
房立威馬上點頭,“是我。”
“小夥子長的真帥氣啊!”董舒文誇獎道。
房立威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現兩名警察正盯着他們看呢,兩雙眼睛尤其在萱姨身上不停的打轉。
“他奶奶的,這兩個不會是參與陷害大哥的兩個垃圾吧?”房立威心裡犯嘀咕了。
“爸,他們還不讓進去看望大哥嗎?”萱姨小聲問董舒文。
董舒文皺緊了眉頭,點了點頭。
房立威拿出盒煙,來到兩名警察面前,笑着說道:“兩位大哥,抽支菸。”
兩人像看白癡一樣的看房立威,嚴肅的說道:“這裡不讓吸菸。”不過還是在他的煙盒上多瞄了幾眼,腹誹上了,“還抽中華呢,就是不知道真假?”再看房立威的裝束,“估計是假的吧。”
房立威笑笑,把煙收了起來,“小地方人,沒見過大世面,讓兩位見笑了。”
兩人聽了直翻白眼。
房立威又掏出兩疊錢,遞到兩人面前,“兩位大哥,辛苦了。”
他們看着一愣,沒等他們有什麼反應,房立威趕緊把錢收了回去,“我忘了,兩位大哥是人民公僕,怎麼可能收錢呢。”
明顯玩兒人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