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牀的邊上,寧夏還在熟睡着。
就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我的臉上時,我終於由自己的內心做出了決定,我說服自己的理由是,不要去想着天長地久,只要能在彼此擁有的這段時間裡,相互珍惜,足以。
當然,更大的動力來源,還是因爲寧夏,一整夜,每次我回想起寧夏那副無助的眼神,那句淒涼的話,我的心就隱隱作痛,哪怕是給她一份信念,一份只要我不死,就不會離開的信念。
當晴姨早晨起來,看到桌子上一菸灰缸的菸頭,嚇了一跳,不過她也沒說我什麼,看我那個樣子反而還安慰了我。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我問過醫生,醫生說是一種慢性的*物,好在這種藥物勁比較小,也很慢,對人體造成的傷害並不大,還讓我好好疏導一下寧夏的心裡,給了我很多建議。
一直到十點左右,寧夏才醒了過來,第一眼看到了我就笑了,我也笑了。
“你看你的黑眼圈,那麼大,你不會守了一夜吧?”寧夏微笑着說。
我眨了眨乾澀的眼睛,輕輕說:“守倒是沒守,不過就是想了一夜。”
“貧死你。”
“就你自己嗎?”
“晴姨剛纔還在,不知道去哪了。”我說着,牽着寧夏的手問:“感覺好些了嗎?”
寧夏點了點頭,我壞笑着站起來趴在寧夏的耳邊悄悄的說:“要是今天晚上還想要,我保證不放過你。”
“額……”
我話剛說完突然感覺腰部刺痛,那是寧夏的小招,叫‘九毒旋轉手’。
“錯了錯了,錯了,真錯了。”我皺着眉頭,捂着腰部可憐的說。
“還耍流氓麼?”
我拼命的搖了搖頭,寧夏說:“我說過了,機會只有一次,一次就是一輩子,你不珍惜啊。”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問:“不是吧,你別嚇我?”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這事吧我覺得咱有必要溝通溝通,你看,咱們現在可以保持純潔的關係,但是以後呢?結婚了呢?”
我驚恐的看着寧夏,說:“這可是我一輩子的‘幸福’啊。”
“你後悔了。”寧夏微笑着,九毒手又扭了起來。
“哦……沒有,沒有,沒有。疼,疼……”
“我錯了,草,不後悔,疼,奧……額……嘶……”
我正強忍着疼痛,寧夏突然鬆開了手坐了起來,驚訝的說:“媽?”
聽到這個字,我的腦子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我急忙站直,看着身後,晴姨跟寧夏的媽媽在那看着我。
呵呵!
好尷尬!
我撓了撓頭說:“阿,阿姨,您坐,您坐。”
我說着,寧夏媽媽上前就給了我一個嘴巴子。
我捂着臉,蒙圈的看着寧夏媽媽,不知道怎麼表達我此刻的心情,有點,有點無可奈何吧。
“媽,你幹什麼啊?怎麼來到就打人,是小輝救了我。”
“夏夏,你還幫着他說話,如果不是他,我們家現在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嗎?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寧夏媽媽激動的指着我說。
“媽,管人傢什麼事啊,你能不能別這樣啊。”寧夏說着就哭了,我一看急忙說:“寧夏,你別哭,阿姨說的對,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對不起阿姨,打擾了。”
我說完深深的鞠了一躬,大步走了出去。
其實我沒什麼情緒,雖然捱了一巴掌,心裡不痛快,但是這一巴掌我估計寧夏的媽媽很早之前就想打我了,我之所以離開,只是不想讓寧夏爲難,病房裡還有其他病人,被人看笑話終歸不太好。
剛走出醫院,晴姨的電話打來了。
“小輝,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不走的話只會鬧的更厲害,晴姨你幫我告訴寧夏,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別讓她跟她媽鬧,她們家實在經不起折騰了,跟她說,明天開學見吧。”
我說完掛了電話,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道去哪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機又響了。
“喂,雷叔叔。”
“小輝,在哪呢?”
“路上呢,瞎逛。”
“說個地方,我過去接你。”雷豹說。
我看了看四周說:“振華北路這邊,有一個王記老字號燒烤店。”
“好,在那等會兒。”
掛了電話,七八分鐘的功夫,雷叔叔看着車出現在我面前,搖開窗戶看着我說:“上車。”
上了車問:“雷叔,你找我有事啊?”
“你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你晴姨跟我說了,我昨天忙活了一夜,實在沒有時間。”
“我能有什麼事,挺好的。”我說。
雷叔‘恩’了一聲,拿出皮包,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張信封,遞給我:“昨天的事,謝了。”
我看着信封,不解的問:“雷叔,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想要什麼報酬,你幫了我那麼多次,你們對我那麼關照,我就是恰巧遇到了,不通知你也說不過去,你給我這個什麼意思?”
“小輝,別多想,情分是情分,規矩是規矩,你記住,出來混一定要遵守兩件事,一個是規矩,一個是義氣,當然,跟你說這個還太早,以後你就會明白,混社會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最關鍵的還得靠‘這個’。”雷叔叔說着指了指信封。
“沒錢,一輩子都只能是個打手。”
我搖搖頭說:“雷叔,你有你的規矩,我有我的原則,這錢我真不能要。”
我說着把錢遞了回去。
雷叔看着我手裡的信封,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看着前面說:“小輝,我送出去的東西,只有我自己拿回來的,沒有退回來的。”
雷叔說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行了,下車吧,我還有事。”
我看着雷叔嚴肅的樣子,心裡有些壓抑,有些難受,不過原則就是原則。
我看着雷叔叔,突然一笑,我不想讓他看出我的緊張,我沒有說話,打開手摳,把信封扔了進去,下了車我說:“雷叔,來日方長,走了。”
我說着雙手插兜,向前面大步的走去。
雷叔沒有跟上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總之我覺得挺輕鬆,信封裡的錢雖然不是很多,五六百的樣子,但是對於我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而且,這錢的沉重,遠不止五六百那麼簡單。
我現在隱隱有些感覺,一直以來我好像都不曾走出這個大坑,從我開始了第一次打架,到我來到九中,兵哥也好雷叔也罷,一次次的幫我,讓我欠下了還不完的人情,我就得在這個圈子裡撲騰。
他們倆都想拉我入夥,兵哥已經開門見山了,讓我跟他混,雷叔雖然還沒有,但是也說過時機成熟會找我,難道,我還是個百年不遇的天才不行?
天生適合做壞蛋麼?
我嘴角一揚,我真的可以做個壞蛋嗎?
我不停的問着自己……
回到學校,還沒進宿舍就聽見小胖他們幾個在宿舍裡咋咋呼呼的。
靠在門邊,看到小胖,捲毛,老刀他們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不過聽他們聊天,我猜出個大概。
“我草,捲毛,這是你喜歡的款。”小胖說
“去你姥姥的,這娘們奶還沒有你的大呢。”捲毛回擊道。
“老子已經瘦了好幾斤了。”小胖說。
捲毛又說:“老刀,你真認識賣‘盤’的啊,可是就算咱買了去哪看啊?咱們又沒有VCD也沒電視,那玩意貴的嚇人。”
“老師來了……”我突然吼了一嗓子。
幾個人着急忙慌的收起書,來回躥騰着。
“草,老師來了,快,快收起來。”
“哈哈哈……”
我看着他們笑着,幾個人回過頭看見是我,紛紛鬆了口氣,捲毛說:“輝哥,你差點嚇死我,輝哥,我跟你說你要是把我嚇的那玩意不能用了,我這輩子就賴上你了。”
“捲毛,就你這悶*,要是有一天不行了,你還不如死了算了,怎麼樣?那天爽不爽?”我問。
捲毛嘿嘿一樂說:“爽,輝哥,你讓我跟你混吧,真的,我覺得上學真沒意思,出去混多說,有酒喝,有妞上。”
我拍了拍捲毛的頭,走了進去說:“醒醒吧,你真以爲那麼容易的,你知道這一晚上多少錢嗎?”
“多少錢?”捲毛問。
“多少錢,你也玩不起,跟人家小胖學學,專一點。”我說。
“我是追不上你們的節奏了,我特麼也不管多少錢了,我就覺得這個活着一點意思沒有,讓我活一百年又有什麼勁,我長的醜,還又沒人喜歡我,輝哥,你不能丟下兄弟啊。”捲毛說。
“輝哥,我也是,我不圖別的,就想報答你,你改變了,讓我感覺到了尊重的滋味,所以,你去哪我去哪。”小胖說。
兩個人說着,老刀他們幾個看着我眼神有些不自在,可能還在爲那天的事情,我咧嘴一笑說:“你們倆該去看看病了,沒什麼跟誰混不跟誰混,在學校,咱們都一樣,你們幾個都是我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老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