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扦泥城待了十天,直到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丁鵬便準備返回千湖盆地的星宿總壇。
得知丁仙師要回山,丞相於時又召開了盛大的宴會爲他送行。
晚宴是一片歌舞聲中開始。
參加宴會的有五十多人,都是在樓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大商人阿布旺也在其中。
酒宴中,大家頻頻舉酒,你來我往,均有些醉意。
趁着醉意,阿布旺大着膽子向丁鵬提出一個請求,他想讓自己的幼子拜入仙師門下,並作爲謝師禮,願將自己名下的兩座玉石礦獻給星宿派。
丁鵬想了想,答應了他。不得不說,這個大商人的眼光很毒,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和調查,已經看出星宿派的興趣在玉石上,於是毫不猶豫毫不吝嗇將兩座礦產奉獻,這份魄力和毒辣的眼光一樣,非常厲害。
當然,不管他是怎麼考慮的,丁鵬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一個弟子的名額就能換來兩座資源豐富的礦場,這是再划算不過的買賣。至於阿布旺的打算,或者有什麼更深層次的計劃,重要嗎?根本不重要!阿布旺作爲樓蘭大商人,也許在普通樓蘭百姓,甚至是在王公大臣面前算是個人物,可在丁鵬眼中,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只要他敢稍動歪心思,丁鵬會毫不猶豫碾死他,可能都不會細究前因後果。
丁鵬也對阿布旺提出,修道人士需要避世修行,修行之地爲了嚴加保密,輕易不會讓門下弟子隨意出入,所以他的兒子要想進入星宿派修煉,可能三五年都不一定能回家,阿布旺能承受這樣的思念之情嗎?
阿布旺確實是個有氣魄的人,主意既然打定,就不會輕易後悔,聽了丁鵬的話,神色雖然有些愕然,但還是毫不猶豫點點頭,表示既入星宿派,以後幼子的一切行爲由師門管束,他不會插手,也不會多問,任憑丁仙師處置。
丁鵬點點頭,沒有再說話,阿布旺也識趣地不敢再開口,雖然心中有很多想要請教的問題。
宴會進行到一半,於時拍拍手,音樂一變,節奏明顯加快,三個穿着暴露的舞女隨着音樂來到大廳。丁鵬眯起眼睛,居然是金髮碧眼的洋人,外表和現代歐洲人基本沒多少差別,與樓蘭國人猶有不同。
於時對衆人說:“這是從車師國買來的歌姬,美豔異常,尤擅琵琶舞,舞姿動人,真可比中原的皇家宮女。”
丁鵬心道:“從十八世紀以來,有色人種受白種人的侵略、掠奪和藐視,中國人被稱爲東亞病夫。而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黃種人卻是佔了上風。”
中原大夏王朝開國兩百年,國力雖然比數十年前衰弱許多,可對待少數民族的心態上,仍然擁有極強的優越感,這時的西域有一些小國爲金髮碧眼的白種人所建政權,但是實力並不強,戰爭中其族人常被抓來爲奴。西域現有大小國家幾十個,以前需要定時向天朝上邦大夏朝敬獻供奉,大夏也常派官員作宣慰使來西域耀武揚威,只是近些年大夏國力衰退後,以大月氏爲首,籠絡了一批反夏同盟,趁着大夏無力西顧,漸漸囂張起來。
但是無論是國力還是文化,這些西域小國之人,無不仰慕中原之地。
三個金髮碧眼的胡姬跳完舞,於時一揮手,豪爽地將她們送給了丁鵬,丁鵬也不客氣,統統笑納,千湖盆地正需要人手,這些女人可以做一些精細的活兒,同時還能調和一些門派陽盛陰衰的比例。
丁鵬對其中一個胡姬格外關注,這個女人練過武,雖然她有意掩飾,但是她的腳步輕盈,舞蹈之時不時有提氣縱躍之態,這些動作對於丁鵬這樣的大行家可是瞞不住的。
宴會後,回了住處,丁鵬一把將這個胡姬身上的衣服扯掉,胡姬雪白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但是不敢躲避,只是用手遮擋住私處。
丁鵬將手掌按在她丹田上,只覺她體內氣息忽隱忽現,一股漩渦之力在她經脈中不斷循環往復,這胡姬內力雖淺,但練得絕對是中原正宗的上乘內功。
丁鵬臉色沉了下來,一把抓住胡姬的脖子將她整個身體提了起來,另外兩個胡姬嚇的渾身發抖,丁鵬也不去管她們,只盯着手中臉色漸漸發青的女人問道:“我知道你能聽懂漢話,告訴我,你這身武功是誰教的,不要說謊話。”
手上略一鬆勁,胡姬大口喘息着說道:“大,大人,饒命,奴以前曾服侍過天朝來的魏連魁大人……”
原來這個胡姬有點來頭,她名叫阿依蓮,曾經是大夏派駐西域的宣慰使魏連魁的寵妾,魏連魁身有上乘武功,因爲喜愛曾傳授給她一些武學皮毛,阿依蓮平日無聊,照着練習,果然覺得身輕如燕,力氣也漸漸增大,也便沒事了就修煉一番,不過倒不明白自己竟然練出了內力。
丁鵬聽後,覺得沒什麼漏洞,便放開了阿依蓮,他大有深意地看着這個有點年老色衰的女人,阿依蓮在三個胡姬中應該是年齡最大,論相貌只能排最末,不過丁鵬卻對她最感興趣,這個異族女人只憑魏連魁牀榻之間的片言指點,就能修成內功,天賦一定非常不錯,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撿一個二品之才。
……
第二天,丁鵬便帶着十多人上路,這些人有阿布旺的幼子,及他贈送的兩個少年僕從,有丞相於時贈送的胡姬和春蘭秋菊兩個漢族侍女,還有陳定方這幾日買下的一些女人和兒童。
隨行的星宿弟子,還是隻有李坤一人,胡雁平四人丁鵬讓他們繼續留在扦泥城推行樓蘭計劃,不過也各自給了他們希望,只要手頭的任務有成效,很快就能被允許返回門派,接受更高級別武學的傳授。
一路東行,第二日,丁鵬等人正騎馬穿行在一片廣袤的草原,忽然聽到蹄聲得得,兩騎棗紅馬,迎面緩緩馳來,前面一騎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女,後面一騎,是一個勁裝裝束的青衣少女。
本來只是偶然相逢,這種情況多是擦身而過,然後重新成爲陌生路人,但是丁鵬目光轉處,不期然地控住馬繮,視線再也無法從白衣少女身上移開,只見她生得柳眉杏眼。瑤口瓊鼻,纖巧合度,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肌理賽雪欺霜,足可當雪域明珠四個字。
這只不過眨眼間事,兩騎紅馬已來到近前,白衣少女面帶薄怒,掃了丁鵬一眼,皺了皺眉,從旁馳過,最後那名青衣少女,容貌一般,脾氣卻大,在馬背上“啐”了一口,喃喃地道:“看人也有這等看法的,目光灼灼像個賊,該挖下那雙照子纔對!”
罵聲中,人已擦身馳過。
師辱徒羞,李坤頓時怒聲道:“這賤人該教訓……”
丁鵬喝道:“少廢話!”
李坤趕緊垂下頭去,不敢再說半個字。
青衣少女哼了一聲,追着前面的白衣少女而去。
丁鵬一撥馬頭,忽然換了個方向疾馳,李坤忙道:“師父……”
丁鵬不答,連揮馬鞭,瞬間便追上那兩個少女,青衣女柳眉一豎,怒聲道:“閣下攔路何爲?”
丁鵬連正眼都不覷青衣少女一下,對着白衣少女就馬背一欠身,笑道:“姑娘如何稱呼?”
白衣少女粉面凝霜,櫻口緊抿,不予答腔。
那發話的青衣女子,臉上可掛不住了,嬌喝一聲道:“何方狂徒,敢對我師姐無禮!”
丁鵬冷眼一掃對方,道:“別出口傷人!”
“傷了你又怎樣?”
“你不是找死吧?”丁鵬大怒,一再被這賤婢壞了好事,心中着實火透。
“找死的是你!登徒浪子!”青衣少女也是個暴脾氣,叩馬抽劍,就待出手,白衣少女一擡手,止住了師妹,然後美目一轉,向丁鵬道:“閣下這算什麼意思?”
話語雖是質問,但說話溫婉綿柔,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婉約氣質。
“本座……在下……”丁鵬忽然變得期期艾艾,覺得難以啓齒。這個少女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丁鵬從不相信一見鍾情,但今日初見的這個白衣少女卻像一枚愛神之箭,準確地射中了他的心房。
“怎樣?”白衣少女耐心問道:“我看你也是漢人,如果有甚難處可以直言,我們雖然有要事,但舉手之勞或可幫忙。”
丁鵬心念電轉,想尋一個好的理由,只是心亂如麻,一時間就無處尋去,只得實話道:“在下……只是想請教姑娘芳名!”
青衣女又想發作,白衣少女按住她,柔聲道:“總得有個原因的吧?”
丁鵬臉顯尷尬,隨即坦然道:“在下想結識姑娘。也許姑娘不信,在下剛纔第一眼看到姑娘,就覺得心中歡喜,好像彼此認識了很久似的。”
白衣少女頓時冷若冰霜地道:“閣下大概看錯了人!請讓一下,我們有急事趕路!”
丁鵬的話放在現代社會也許沒什麼,算不上唐突,反而會被人贊爲愛的勇氣,可是在這個時代,這話很大膽,雖是直陳心意,但落在兩個少女耳中,卻成了輕薄無禮之語。
“看錯了人?什麼意思?”丁鵬馬上醒悟到自己的話魯莽了,補救道: “不!姑娘錯會意了,在下的確……”
青衣女子哼了一聲,罵道:“狂蜂浪蝶,去找你的路柳牆花去吧。閃開!”
嬌斥聲中,馬鞭兜頭捲到,勢道十分驚人。丁鵬不想傷她,更不想在白衣少女心中留下壞印象,只得苦笑一聲,無奈放她們離開。
看着煙塵滾滾,兩匹紅馬轉瞬即逝,丁鵬心中十分惆悵,江湖兒女,這一分開不知還有沒有緣分再見到她。
李坤帶着衆人畏畏縮縮地躲在遠處,丁鵬拍馬趕了過去,李坤迎上來,小心道:“師父,要不要弟子跟過去查探一下她們底細?”
丁鵬搖搖頭,嘆息道:“現在不是沉迷兒女私情的時候,星宿派纔是咱們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