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昭沉吟良久,思考着各種得失,直接增援肯定是不行的,而張雲峰的電報中也是這個意思,直接增援不如圍魏救趙。劉伯昭展開地圖謀劃一番,立刻命令大軍向西急行軍,不過他們並不是去維多達倫,他們將從北面繞過戰場,向着爪哇島中部重鎮三寶壟前進。
爪哇島猶如一塊長方形的肥皂,東西方向比南北方向要長出六七倍,而三寶壟正好處於中間的蜂腰部位。如果佔據了三寶壟,巴達維亞和泗水的守軍將首尾不能相顧,張雲峰和劉伯昭領導的部隊迴旋餘地將大增,勝算也會隨之增大。
謀劃好之後,劉伯昭立刻將自己的計劃通知了張雲峰,而張雲峰迴電也表示他們兩個的計劃不謀而合。劉伯昭很快帶領部隊上路了,而張雲峰也答應會想盡一切辦法在維多達倫堅守十天。
劉伯昭帶着部隊星夜兼程,向着三寶壟前進,好在他的隊伍中都是華蘭人老兵,他們的軍事素質不是土著人可比的。剛剛打了那麼漂亮的一次殲滅戰,部隊情緒持續高漲,對於急行軍沒有什麼怨言。
藉着剛剛殲滅泗水援軍的餘威,劉伯昭只用了四天時間就抵達了三寶壟,同時還匯聚了一支張雲峰派過來,幫助他攻城的土著軍隊。此時的三寶壟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們樂觀的認爲兩大城市分別派出援軍,這次一定能夠將反叛者圍殲在維多達倫城下。
三寶壟的防守十分鬆懈,守將維拉上校每天只知道喝酒尋歡,絲毫沒有考慮對方可能的進攻。在維拉上校的帶動下,整個紅毛軍營的紀律都十分鬆懈,經常有不少人喝的醉醺醺的,根本不用打就會散隊了。
劉伯昭沒有直接進攻三寶壟,他知道自己手下部隊不多,難以攻下重兵防守的三寶壟。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利用偷襲,一舉將對方打亂,這才能趁亂取勝,因此他將主意打到了在泗水援軍手中繳獲的軍裝上面。
昔日在國內上學的時候,教官曾經給他們講過關於前輩學長在果敢的東枝,利用敵方衣服賺開城門的例子,這次他算是學以致用了。選了個薄霧飄散視線不清的早晨,一隊身穿土著兵衣服的戰士快速的向着三寶壟的方向而去,他們剛剛接近城邊,就被對方的遊動哨發現了。
紅毛人雖然防備鬆懈,但哨兵還是盡職盡責的,那名遊動哨聽到嘈雜的腳步聲從濃霧中傳來,立刻就舉起槍大聲詢問起來。對面的人影晃動,顯然人數不少,聽到紅毛兵的問話,對面有人用爪哇語喊了起來。
紅毛兵側耳傾聽,他在東齋尼羣島住了多年,自然聽得懂當地居民所說的爪哇語。他大概聽出了對方的意思,原來是增援維多達倫的部隊取得了勝利,一舉消滅了暴民,他們是回來報捷連帶着運送傷兵的。
聽到這裡,紅毛兵的戒心消除了許多,他也用爪哇語大聲回答,讓對方三人爲一組慢慢的過來接受檢查。很快那些人都停在了原地,只有三個人走了過來。紅毛人眯起眼睛看着越來越近的人影,這些人的確穿着僕從軍的軍服,其中一個人腿上抱着厚厚的紗布,看上去似乎傷勢不輕,而另外兩個人一左一右架着他前進,看上去也非常吃力。
從表面上這三個人看不出任何破綻,紅毛哨兵徹底沒有疑心了,他將槍掛到背上,靠近過去用爪哇語大聲問道:“喂,你們有多少傷兵,有沒有紅毛人在?”
“長官,那些暴民很愚蠢,戰鬥力並不算強。所以受傷的全是我們,洋大人們沒有受傷的。”其中一名土著兵磕磕巴巴的解釋着,顯然他與洋大人說話心裡很不平靜。
紅毛哨兵點了點頭,他揮揮手讓三個人過去,隨後轉過身去,大聲喊着再過來三個人。然而就在紅毛哨兵回頭的一瞬間,中間那個看似半死不活身負重傷的士兵突然暴起,向着紅毛哨兵的後背就是狠狠一刀。這一刀捅的即穩又狠,直接從肋骨間穿過刺入了紅毛人的心臟。那名紅毛哨兵猝不及防,又受到了來自背後的致命攻擊,結果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一命嗚呼了。
纏着繃帶的‘傷兵’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受傷的樣子,他敏捷的向後退開兩步,免得對方鮮血噴濺到他的身上,隨後將匕首輕擦兩下放入靴筒之中。這個人擡起頭來,赫然是一名華蘭人。原來這個華蘭人是名老兵,爲了不引起紅毛人的懷疑他只好假裝傷兵,讓兩個土著兵架着,還用紗布包裹了半個頭和腿部作爲掩飾,想不到竟然一擊成功。
‘傷兵’檢查了一下,那個紅毛兵已經死透了,他打了個唿哨,這是事先約好的暗號。很快對面的那些人就走了過來。劉伯昭走在最前面,他走進‘傷兵’與他交談了幾句,隨後又蹲下身去看了看紅毛兵的死屍,滿意的點了點頭。
與戰友們囑咐了幾句大家繼續前進,利用這樣的欺騙方式,他們順利通過了幾道防線,很快接近了三寶壟的城區。雖然熱帶城市都沒有城牆,但在城區邊緣地區盤查卻十分嚴密。見到前面的哨兵越來越多,而隨着太陽初生薄霧開始慢慢散去。如果繼續慢慢的欺騙對方前進,恐怕等到霧氣全散也無法進入城區,到時候這些士兵立刻就會暴露目標。劉伯昭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已經不夠了,他當機立斷命令所有人子彈上膛,強行衝擊敵軍防線。
城區邊緣地區都已經變成了雙崗,儘管都是土著兵,但有高級軍官不定時查崗的情況下,他們還是頗爲認真的。聽到濃霧中傳來衆多腳步聲,其中一個土著兵剛想喝問,卻發現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空中飛過來,徑直落在了自己腳下。
看着這個黑乎乎冒着白煙的東西,土著兵不明所以,他剛想蹲下來研究研究這個物件到底爲何物,就感覺耳邊巨響傳來。緊接着巨大的氣浪伴隨着灼熱的鐵片席捲了他們的全身,兩名哨兵還未喊叫出來就被手榴彈炸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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