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後,休息了一會,兩小三老就出門了。
兩小都揹着揹簍,只是陳昊肩上還扛着五條竹製的魚杆。
忠叔推着陳宗,陳光杵着柺杖,一行五人就往村口那邊去。
剛到村口,陳昊的眼睛就眯了起來,小聲的在陳欣愉的耳邊道:“妹妹,你看前邊。”
只見前邊陳萬和陳年正吃力的揹着草往這邊正來,比他們背部還寬的揹簍,壓的他們不得不彎着腰走路。
陳老漢這是又買了豬仔?看樣子還是幾頭的,還真是大出血了呀!
“活該。”陳欣愉緩緩吐出兩個字。
對面的的陳萬也看見了兄妹倆,眼珠都快瞪出來了,眼裡滿是恨意,要不是看傍邊有三個老的,估計他就撲上來了。
以前一天吃飽了就玩,自從這姐弟三離開後,他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先是挖了兩天野菜,前天陳老漢還去買了五頭小豬回來,這打豬草的任務就落他們身上了,做不完就沒飯吃。
就兩天的時間,兩人的手上都是傷,被草葉子割的,原本還算嬌嫩的手都起水泡了,一到晚上就又癢又疼。
陳萬忌憚三老,小胖子陳年可不管,這一看見陳昊和陳欣愉,就開始解背上裝滿青草的揹簍,往地上一扔,喋喋不休的道:“小狗子,死丫頭,這幾天你們死那去了?居然要我去幹活,看我不打死你們。”
說着就捏着拳頭向陳昊打去,他是一直霸道慣了的,他姐姐陳蘭花就經常被他欺負。
陳昊可不會慣着他,擡腳就一腳踹他肚子上。
“哎喲!“
陳年被踹的一屁蹲坐在了地上,滿臉不可置信的道:”小狗子,他敢踢我?我回去告訴奶奶,讓她打死你們。”
不等陳昊說話,陳光就上前單手將坐在地上的陳年拎了起來,怒罵道:“反了天了,小小年紀中無尊長,是誰教你的?老子打不死他。”
“哇……嗚嗚嗚嗚嗚。”
陳光國字大臉上怒睜着兩個眼睛,看起來有幾分怒目金剛的樣子,陳年一下嚇就哭了。
“哼!慫包,滾。”
陳光將陳年扔在地上。
陳年爬起來就哭着跑了,那簍子草都沒看一眼,就這麼跑了。
陳昊和陳欣愉路過陳萬身旁時,還特意叫了他一聲三房家的五堂哥,明顯是告訴他,咱們的關係遠着呢!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對兩小造成影響,他們照樣蹦蹦跳跳地順着小溪往下走。
小溪與青龍山流下來的溪流交匯處有個佔地兩三畝的大水潭子,四周綠影成陰,在這釣魚再好不過了。
這邊雖說有魚有蝦,但卻沒什麼人願意弄,因爲魚蝦雖說是肉,但做起來費油,吃着還有一嘴股子腥味,整個溝子村願意吃魚的真不多。
單是費油這一條就沒什麼人願意搗鼓,這個油可是精貴的很,這麼說吧!一斤五花肉才十八文,一斤豬板油要二十二文。
至於什麼植物油,就更精貴了,都是富貴人家吃的,反正溝子村沒聽說有誰家吃植物油的,動物油都是省着用的,一隻肥雞的油都能用上十天半個月的。
不過,也不是說沒人捉魚吃,只能說很少,畢竟都是肉,饞的緊了也會捉些打牙祭,要說捉去賣是真沒有,黑龍鎮多水,並不缺魚蝦,三四文一斤都難賣。
今天陳昊卻想吃酸菜魚,所以特意做了魚竿,準備自己釣魚讓陳欣愉做。
陳宗看了也想出來活動一下,正好釣魚這活動也合適他玩,這讓陳昊多做了兩條魚竿。
這爺孫五個一到水潭邊,陳昊和陳欣愉就開始挖蚯蚓,這活計他們,以前沒少幹,甚至還烤過蚯蚓吃,結果吐了。
“哎呀!看來是要多出來才行,以前都沒注意到,原來咱們這邊這麼好看的。”
陳宗看着碧波盪漾的潭面,心裡頓時豁然開朗,這水,這樹,這山,怎麼看都感覺好看,有些懊悔自己在屋裡呆十幾二十年了,錯過了這大好的青山綠水。
陳光看了看,有些摸不着頭腦的道:“有什麼好看的?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呵呵!”
陳宗笑而不語,看的津津有味,就自家大哥這腦袋,也就只能看一下那獸道鼠路,這青山綠水他是欣賞不來的。
“爺爺,來這邊釣吧?這裡曬不到太陽,地面也夠平穩的。”
陳昊挖夠了蚯蚓,就尋了個好的垂釣點,一棵大柳樹下,還搬來了幾塊石頭當凳子。
不得不說,這水潭裡的魚真多,這才下釣,陳光就釣上來一條三指大的鯽魚,可把這老頭樂呵壞了,老臉都皺成菊花狀了。
一個多時辰後,五人都歇菜了,因爲魚線接二連三全都斷沒了,這是縫衣服用的小線,大魚一扯就斷了。
揹簍從水裡拉上來,裡邊的魚活蹦亂跳,這就是他們的收穫,白條鯽魚鯉魚有十來斤,最大的一條就兩斤多的鯉魚,剩下的大多不夠斤的。
陳昊已經割滿了一簍草,他的魚線是最早斷的,所以就去割草了,壓實的一簍草足夠了。
就這麼,五人提前收工了,回去的路上還碰見不少開工的村民,現在是農閒時期,田裡的活就是捉蟲和除草,所以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中午睡睡覺。
陳光就喜歡拉着人嘮嗑,別人這個年紀還下田幹活,他閒得每天到處亂逛,就喜歡看着他們那羨慕妒忌的樣子。
這不,十多個五十往上的老頭就嘮上了,連帶陳宗也是他們羨慕的對象,大家都是一起光着腚長大的,咋差別就這麼大呢。
兩小見三人正跟別人聊的歡,就撇下他們自己先回家了,反正他們自己有鑰匙。
這邊陳宗也發現兩小離開了,連忙讓忠叔推他跟上,他可是知道兩小的心思有多敏感的,自己這纔剛跟他們處好,可不能再生間隙。
這種土路輪椅也推不快,所以陳宗只能喊了:“昊昊,欣愉,等等爺爺。”
兩小聽聞聲音,停了下來,轉身臉上陰天轉晴,陳昊道:“忠爺爺,您推慢點,小心點兒,地面不平呢!”
“沒事沒事,那些人也真是的,硬拉着不讓走,一個兩個好像不用幹活似的。”陳宗也看清楚了,心裡暗自僥倖,再成熟也還是八歲的小孩。
兩小沒了鬱悶勁,這走起路來也是帶着歡快的,陳宗這才鬆了口氣。
傍晚,天都快全黑了,陳春花才騎着大黑到家,當然,那些兩小套圈套的獵物也都帶上了,一大一小兩頭山羊,還有四隻野兔和兩隻野雞,小牛犢也跟了出來。
“大姐,你可回來了。”
“大姐,我可想你了。”
陳春花剛進大門,兩小就一左一右的抱着她的手,好像生怕一放手,大姐就不見了。
“大姐也想你們了,看吧!大姐把你們的獵物都帶回來了哦!”陳春花也是滿臉笑容,反手摟住了兩小。
“哇!好大一頭牛啊!大姐,這也是你捉的嗎?”陳昊看見門口的大黑,眼睛都瞪大了。
“春花,這麼大的牛你怎麼能隨便捉呢?有沒有被傷到啊?”
兩老看見大黑也是震撼不已,陳宗一臉擔憂的看向陳春花。
“沒事,它力氣沒我大,傷不着我。”陳春花回了一笑,心裡暖暖的,不過,爺爺兩個字她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別在這堵着門了,快進屋,你也餓了吧?”
“我去給大姐做飯。”
“我給大姐打水洗臉。”
陳宗話還沒說完,兩小就行動了起來,一個轉身跑向竈房,一個跑向浴房。
陳春花牽着大黑它們進了院子,牛羊拴着,雞兔關着,隨後纔拿出一個竹筒遞給忠叔,道:“這是報酬,謝了。”
星辰果沒了,還好現在有足夠的靈泉,她也就大方的兌了兩滴,足夠了。
“嗯!”忠叔沒有多語,接過竹筒就點了點頭。
“這東西你最好到外面小溪去喝,順便洗個澡纔回來。”陳春花想了想,好意提醒道,她怕等下弄的整個宅子都臭。
忠叔擡了擡眼,轉身向外邊走去,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吃過飯後,一家四口在院子裡歇涼,陳春花看了看兩頭牛,問陳宗:“那個……這兩頭牛要怎麼走手續啊?”
陳宗道:“要登記,要去亭長那登記,明天我去找村長說一下,讓他跟一趟就是了。”
“哦!你腿腳不好,還是我去吧!”陳春花點了點頭,回頭跟兩小說了一聲,就摸黑出了門。
她是不想過多勞煩陳宗,這點子事,她自己能弄好,用不着幫忙。
陳宗看着陳春花消失的背影張了張口,想提醒她帶上火把,但還是沒能說出口,這丫頭太冷淡了,他跟她說話都感到有壓力。
“唉!”
陳昊卻看了看兩頭牛發愁,自家的田都租了出去,想到現在有牛沒田,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昊昊,你怎麼這嘆氣了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陳宗急忙問道,還以爲陳昊病了呢。
陳昊連忙解釋道:“爺爺,我沒事,我就是在想,家裡有牛了,還是兩頭,我們家卻沒田地種,這不白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