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境西,天荒帝國。
幾年前,天荒帝國莫名其妙開始動亂,雖然有各地軍隊出兵鎮壓,但動亂卻越鬧越大,甚至已經有蔓延到全國的趨勢。
天荒帝國當代帝王荒玄帝,一直以來都被人稱作是天荒帝國最偉大的帝王之一,是可以和天荒帝國開國皇帝並列史冊的大能。
但是天荒帝國動亂以後,荒玄帝不僅沒有做出相應對策,反而連朝堂都不進了,就連當朝大臣都不能得見聖顏。
荒玄帝的所有消息,都是通過陪伴了他多年的宦官傳出來的。
後來,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出現了好多傳言。
有的說荒玄帝已經道消,宦官假借荒玄帝之威控制朝政。
只是這種傳言只在民間流傳,朝堂之上沒有人會相信。
荒玄帝是天荒帝國的皇帝,身上有代表天荒帝國國運的九道龍氣,如果荒玄帝道消,龍氣會自動轉移給對天荒帝國影響較大的荒玄帝后代身上。
而龍氣轉移,他們不可能感覺不出來,所以這個傳言對於他們來說,只是謠言。
也有人說,荒玄帝正在閉死關,如果能突破成功,便爲四海八荒第一人,天荒帝國的鼎盛指日可待。
還有人說,宦官給荒玄帝種下曠世奇毒,暗中奪了荒玄帝的權利,代替他發號施令。
不過,這兩種流傳沒一丁點根據,相信的人很少,只有一些酒館的酒客喝多了,纔會拿出來當個談資。
而最後一種,就是流傳最多,也被很多人相信的了。
消息好像是從某個朝廷勢力傳出來的,但細查又查不出來。
消息說,荒玄帝到了晚年,出了大問題,現在身體不能動彈,只能靠宦官傳遞消息。
而最近幾年,他身體問題更加嚴重,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而且這條傳言還伴隨着幾條證明。
什麼荒玄帝的年齡和修爲,證明了他確實已經到了晚年。
什麼這幾年帝國動亂,上面也確實沒做出什麼有效的措施,就連鎮壓,都好像是被那些鬧動亂的反動勢力牽着鼻子走。
聽到的人仔細想過,也頗爲認同,雄才大略的荒玄帝不能搞定動亂顯然是有些不可能的。
傳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僅百姓信了,就連朝堂之上也有好多人相信了。
然後這些人想闖進荒玄帝寢宮一查究竟,但都被宦官給攔下了。
天荒帝國一直有一句話,叫做流水的朝堂,鐵打的奴,這個奴說的就是宦官。
這麼多年了,堂下臣子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侍奉荒玄帝的宦官始終就那一個,從來沒有變過。
平時,宦官待人一直是和和氣氣的,從來沒擺過架子,拉過臭臉,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個和藹的老頭。
直到半數臣子想要闖寢宮,探究竟的時候,老宦官爆發了。
他們也算是一方強者,可當老宦官爆發氣勢後,無人敢掠其鋒芒。
之後,再也沒人提及去查看荒玄帝的事情。
也是在那時,他們相信荒玄帝被宦官控制的傳言了。
只不過還沒過去多久,傳言不攻自破。
姚文禹和關堂風被請進了荒玄帝的寢宮。
姚文禹和關堂風,一文一武,是天荒帝國無數人文和武人崇拜的對象。
而這兩人,也有些奇特,他們在各自領域傑出的同時,在對方的領域也很強。
他們倆,姚文禹被稱爲文中武第一,關堂風被稱爲武中文第一。
總之,是能文能武。
荒玄帝曾放言:天荒帝國只要有這兩個人在,就不會有大問題。
荒玄帝寢宮裡,桌上的茶壺中,茶香四溢,荒玄帝四平八穩的坐在桌邊,手中把玩着玉扳指,一點也看不出來幾年前病殃殃的樣子。
剛纔,他同姚文禹和關堂風只說了一句話——該站隊就站隊,該鬧就鬧,該玩就玩。
兩人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荒玄帝的意思。
見兩人懂了,荒玄帝點點頭,輕輕揮手,然後兩人告退,沒有問過一句這幾年荒玄帝爲什麼不理朝政,不鎮壓動盪。
等他們走後,宦官這才畢恭畢敬的來到荒玄帝身邊,輕聲說道:“陛下,早早歇息吧。”
荒玄帝從桌上又拿起一茶杯,斟上茶,將杯子推到桌子的另一側。
“我還有點時間,坐下吧,說點兄弟之間的話。”
宦官聽到荒玄帝這麼說,頓時挺直了身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另一頭,舉起茶杯就抿了一口。
“這是我珍藏多年茶,一直沒怎麼捨得喝……”
荒玄帝的話還沒說完,宦官就接過話頭繼續說道:“這茶不僅能靜氣養身,還有些許延壽的功效,是你當年從鄰國的國庫中搶來的,都嘮叨半輩子了。”
荒玄帝不禁莞爾。
“你說,時間過得真快啊,就好像昨天還在金戈鐵馬,今天就老了。”
宦官神色一凝,臉上有些悲慼。
“真的就沒有一絲機會了?”
荒玄帝臉上掛起笑意,伸出一根手指,從容的說道:“還有十年!”
宦官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只是拿起茶杯,輕輕地品了一口。
等擡頭時,又是滿臉笑意。
“茶香雖濃,但有點鎖喉。”
荒玄帝哪裡聽不出宦官話裡的意思?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嚴肅道:“所以,我準備十年之內,結束了天荒帝國所有隱患。”
“十年結束?”宦官吃驚的說道:“渾水摸魚不假,但這幾年,浮出水面的終究是些小魚,現在收網恐怕還有點早。”
荒玄帝冷哼一聲道:“順藤摸瓜總能摸出一些東西來,而且我再放點誘餌,他們沉不住氣的。”
“我急,他們比我還急的!”
荒玄帝說完,猶豫了一下,看着宦官面露不忍。
“凌渡,文禹和堂風出去後,咱天荒帝國恐怕就會徹底亂了,你也去站一隊吧。”
凌渡,是宦官的名字,但荒玄帝只有在他很認真說事情的時候纔會這麼稱呼他。
宦官凌渡曬然一笑,毫不猶豫的說道:“你瞭解我的,我決定的事,誰都攔不住。這天荒帝國,我說保了,那便是到死也不會讓人動了分毫。”
“這麼多年了,我自認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天下百姓,可唯獨,愧對了你啊!”荒玄帝嘆息一聲。
宦官凌渡擺了擺手,就見荒玄帝輕輕起身,走到他面前,一稽到底。
凌渡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閃躲,受了荒玄帝這一拜。
只聽過奴才拜主子,卻沒聽過主子拜奴才,而且這奴才還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