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東方家族旁邊的某個村落中,精壯老頭剛吃完當地村民招待自己的飯菜,正在口中唸叨着:“東方家族被毀,所有人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塵兒那孩子究竟怎麼樣了。”
“按理說,以那孩子的詭詐,應該不會有啥危險,只是他東方家族被毀,東方冥那小孩也沒了音訊,還是讓人擔心啊!”
“他們兩個都不在了,塵兒可千萬不能再出意外啊,不然我就算是死了也沒臉見他們啊!”
說着說着,精壯老頭突然臉色大變。
他急忙將肩頭的布袋拿下解開,露出了裡面兩個瓷罐。
就在剛纔,其中一個瓷罐突然炸裂,當精壯老頭解開布袋後,瓷罐中粉末揚起,隨風飄散。
精壯老頭呆呆的看着只剩碎片的瓷罐,渾濁的眼睛裡,有淚花閃耀。
然後大海上的一幕幕涌上心頭。
他們送給陳二的骨刀上,留有印記,當印記被抹除時,他和清瘦老頭知道陳二有危險,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守護了大半輩子的印魔島。
他們兩人,同是聖人,一個是神通境圓滿的魂修,一個是魂修境圓滿的體修,都被卡在了進入道境的難關。
但以他們兩人的實力,只要小心一點,平穩度過大海不算困難。
可不知爲何,平時一直安靜沉睡的恐怖一個接一個出現。
他們倆可謂是走了多久便戰了多久。
但以他們倆的實力再加上古銅穿的能力,保證自身安全不在話下,偏偏中途又遇上了大恐怖。
那是一個只露半個身子就能遮天蔽日的骷髏,是一個連他們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們兩人已經夠小心翼翼了,卻不知道爲何還是驚動了大恐怖。
大恐怖看到他們倆好像很氣憤,但又不急着將他們殺死,只是隨手設下了結界,將他們困住。
這一困便是兩年。
兩人試過了無數種方法,卻始終逃不出去,最後清瘦老頭一狠心,把自己修爲引爆,這纔將結界給破開。
當時大恐怖十分生氣,若不是一張佛皮突然出現,攔下了大恐怖,恐怕精壯老頭也回不來了。
只是從此,印魔島上的三位聖人,只剩下了他自己。
而今天,清瘦老頭的骨灰罈又突然炸裂,骨灰飛散,精壯老頭心裡的悲意可想而知。
“當初咱們三人一起登島,可回來時,只剩我自己了。”
“老哥哥啊,你用生命換我脫離結界,可我連你的骨灰都沒保護好,我於你們有愧啊!”
精壯老頭淚水流出,不爭氣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而這時,清瘦老頭本就隨風飄散的骨灰居然又神奇聚攏,化成了一柄長劍,發出了一道劍鳴聲。
精壯老頭雖是位體修,但好歹同清瘦老頭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頓時聽懂了劍鳴裡的意思,當即大怒。
“我們的孩子你們要害,老哥哥的傳人你們也不放過?我們守護了你們一代又一代,就換來了這?”
“你們,還真的該死啊!”
說完,收拾起了清瘦老頭的骨灰,沖天而起。
盛放清瘦老頭骨灰的瓷罐破碎時,剛好就是陸風臨以生命引爆聖人劍意,一劍退萬人之時。
只是當他趕到邪教時,這裡的一切都結束了。
……
縹緲宮是北域境最南端的門派,這裡氣候不像北域境的其他地區一樣終年冰雪,還可以看得到鳥語花香。
縹緲宮的實力堪堪位於一流門派最末,在北域境屹立了數萬年之久。
一方面和北域境的門派很少出現爭鬥有關,另一方面,每當縹緲宮出現自身難以解決的大危機時,總會有強者現身保護,久而久之,縹緲宮成爲了一個二三流門派不敢招惹,一流門派又不願招惹的存在。
縹緲宮是一座在半空中懸浮的巨型宮殿,宮殿之大足矣容納數十萬人。
沒有人好奇這麼大一座宮殿是怎樣懸浮的,因爲數萬年間縹緲宮一直這樣。
縹緲宮幾乎全部是女弟子,男弟子極少,地位最高的是掌門,而其次,便是長老與聖女。
前些年,縹緲宮的聖女東行入海,折損在了海中,縹緲宮傷了些元氣。
可這兩年,居然又有兩人神奇般地突起。
一位是縹緲宮根紅苗正的後人,而另一位,居然是一個天賦機緣都平平無奇的姑娘。
她們兩人,在縹緲宮幾乎無人不知,因爲她們是東海一行中回來的人。
她們一個叫朱雨,一個叫萱萱。
萱萱的成長還能被人理解,因爲從小到大傾注在她身上的資源不少,可朱雨的崛起讓人想破磕頭都想不到。
認識她的人只知道她是一個爲了修煉敢拼命的人,但奈何她天賦有限,日後成就也會有限。
但自從她從東海回來後,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修爲突飛猛進,再加上其堅韌的性格,很快被提名爲聖女候選人之一。
然後她更加拼命的修煉,並且開始關注一些縹緲宮內部的大小事情。
而萱萱和朱雨不同,從東海回來,修爲雖同樣進步神速,但她始終有些心事,不願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修煉和聖女的爭奪上。
很快朱雨便由聖女候選人變成了聖女。
但是由於朱雨缺了一條胳膊,不願讓宮中前輩再造一個,於是便有了獨臂聖女的稱號。
這天,萱萱一如往常坐在縹緲宮門前階梯上,手托腮,晃盪着腿,望着遠方出神的時候,朱雨走過來,輕輕地坐在了她身邊。
“還想着陸風臨呢?”朱雨用僅有的手臂幫萱萱捋了捋秀髮,輕聲問道。
萱萱回過神,見到朱雨後,嫣然一笑,少了很多以前的跳脫,卻多了些安靜。
“爲了她,連聖女都不當了,值得嗎?”朱雨又問。
萱萱點點頭,繼續托腮望遠處,回覆道:“只要我願意,就值得。而且聖女這個位子,你比我更適合,在印魔島的時候我就已經看清了。”
朱雨無奈一笑道:“只可惜,對於門派,我始終是個外人。”
萱萱回過頭,捏了捏朱雨的瓊鼻,安慰道:“外人當不成聖女的,所以在你成爲身後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外人了。更何況我還在呢,容不得她們胡說八道。”
朱雨曬然一笑,有些感動。
“若不是你沒有半分爭奪聖女的心思,恐怕這聖女位子也落不在我頭上。”
萱萱剛要張口再安慰幾句,突然覺得內心深處一陣刺痛,彷彿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淚水奪眶而出。
“萱萱,你怎麼了?”朱雨關切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感覺有很重要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了。”萱萱搖搖頭,只是望向東方的臉上,再也擠不出半個笑容。
而此時,陸風臨以生命,引爆了聖人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