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鳳卿心不在焉,跟黑軒凌回到他的私宅後,她藉口遁尿消失,回到了瑾王府。?
沒想到暗室一出來,她心懷忐忑,有些遲疑,不敢望向牀上那道側身背對她的身影。?
瑾王依舊是那套騎裝,那分明是早上換上的,以他的個性,外頭出來回來,一定要換衣衫的,可是現在……?
鳳卿知道在這天朝變天之前,眼前的這個人還需要自己應付,只是眼下,她不知道該拿什麼來搪塞他。?
明明去西山巡營的一個人,卻還在王府,這隻有可能是兩種情況,其中之一是瑾王根本就沒有去,之二是他去了,卻提前回來了。?
鳳卿看了他的穿着後,覺得第一種可能機率大點。?
沒想到他根本就是故意試探自己,也都怪自己太着急了,等了那麼多年,卻敗在一朝,不知是否是黑軒凌的出現,打亂了自己的思緒,迫使自己急着做出選擇。?
“回來了?”?
此刻,已是傍晚,早晨自己出去時遮掩嚴實的碧紗窗,已撩開一半。?
室內明明有亮光透入,鳳卿卻感覺自己如同在漆黑如墨的夜晚,瑾王驟然響起的沉吟,仿若積聚已久的暗沉爆發。?
鳳卿聽不出惱怒,但是卻感到遍體生涼,瑾王內心的怒火,已經彪到了極點。?
“怎麼不走近點,本王有如此嚇人嗎?”?
猶如霹靂驚雷,平地跋涉而起。?
鳳卿聽出他語氣中濃濃的警告意味,她身體往牀邊挪動,心卻掀起萬丈澎湃,恨不得此時此刻能夠鑽入地洞,躲得遠遠的。?
瑾王倏然坐起,指尖一彈,牀邊不遠處那樽燃盡半支的紅燭剎那點燃,房內顯得更加明亮,嫣紅的燭光印在鳳卿眼中,卻恍若殷紅。?
瑾王眯起眼睛,見鳳卿依舊與他保持着一丈距離,似乎刻意在保持着什麼距離,心中暗生不快,長臂一勾,將她一把勾入了懷中。?
鳳卿身子一僵,放棄了掙扎,她明白此刻某人戾氣滋生,連黑眸中都蒙上了一層陰鷙,如若掙扎,只會導致揠苗助長。?
軟玉香懷,瑾王擁着才覺得憤怒稍霽,但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鳳卿在心底幽幽嘆了一口氣,她明白他要開始算賬了。?
“這是你第幾次瞞着本王出去?”?
瑾王睨了她一眼,想到據探子回報,她跟黑軒凌在一起,心底極不痛快。本來就覺得這兩人在皇宮那一晚盛宴中,神色不對,眼下更加確定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事。?
那晚的羅敷有夫,黑軒凌刻意指出,那天雖然沒點名,鳳卿面容上淡定逐漸撕裂卻讓自己驚顫,心頭早已認定他們之間關係匪淺。?
探子只查出兩人在街上出現,後來出現了一撥人,混淆了探子的視線,而等待探子反應過來上當了,他們卻消失了。?
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塵封已久的密道被她發現了。本來讓她入住吟人居,只是爲了一時心頭惱怒,惱怒她居然讓那男人得了逞。?
現在想想,以她的性子,估計那男人定是黑軒凌,如此,她才捨得將自己奉送給那個存在心底的黑軒凌。?
冷利寒芒在瑾王黑眸中漾起,他修長而略顯涼意的指,如蝶觸般緩緩拂過鳳卿的黛眉。?
如遭雷殛,鳳卿雙手不由自主捏成拳頭,越捏越緊。?
緊到,她的掌心感到灼熱般的疼痛……?
緊到,她想將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再也不想任人魚肉……?
眼簾微垂,脣邊泛開一抹潤雅如徐風的笑紋,鳳卿清冷的嗓音響起,“第一次。”?
三個字,短得不成語句,居然奇蹟般撫平了瑾王內心那一抹燥熱。?
實話實說,鳳卿沒打算隱瞞,也不想隱瞞,他似乎知道的比自己多。?
良久,他臉上的冷漠褪去一圈,俊眸才微微一闔,復又張開時,已是一片笑意澹然。?
“肚子餓了沒?”?
聞言,鳳卿滿腹狐疑地迎上了那張脣角含笑的俊臉,笑意疏散了他棱角分明的肅嚴輪廓。?
乍看之下,令人覺得可親,鳳卿還在疑惑他爲何有如此言語。?
就聽到他朗聲道,“小梅,小菊,吩咐晚膳上來。”?
“是,王爺。”?
在鳳卿訝異的同時,悄無聲息的一羣人魚貫一般入內,迅速擺放好一切,頓時滿室飄香。?
她還真有些餓了,就是不明白自己這個丈夫到底是在幹什麼??
這些男人的心思,藏得比海底的針還深,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男人更加喜怒無常,眼前的就是一個好例子。?
她頓時有些懷疑起,選擇寧王爲合作對象,是否是個錯誤的選擇,畢竟眼前的男人也是一頭沉寂的獵豹,黑暗中,也是如此咄咄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慣性地就着手中的飯菜,明明是秀色可餐,卻食不知味,主要是有人不吃飯,就這麼盯着你。?
饒是鳳卿有再好的胃口,也消失殆盡了。?
瑾王沉默,鳳卿慣性地往嘴裡送飯,咀嚼的滋味也察覺不出一二。?
倏然,碗裡多了一隻雞腿,鳳卿訝異地擡眸,卻聽到瑾王漫不經心地說道,“不要挑食。”?
鳳卿低頭,這才發現剛纔自己下意識一直往嘴裡送青菜,離自己最近的那盤青菜已經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