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神木

“不好,她被下了蠱,現在蠱主死了,她開始被蠶噬了。”陸阿山放下手中的刀,連忙提起了牀頭的小袋子,奪門而出。

“怎麼辦?”風玲扶着地上的素雲擡頭問着張少。

張少也沒人辦法,他們這些對付大妖大魔的大人物,對這肚子裡的小蟲子卻全無辦法。

“走,跟村長出去看看。”張少一把抱起了素雲,快速追了出去。

天色開始矇矇亮了,陸阿山拿着袋子裡的人頭衝到了臨時靈堂的蒲鬆家。到了屍板前,陸阿山連忙拉開了白布。

‘唰’的一聲,白布落地了。陸阿山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張少隨後趕到,正好看到他坐在地上的一幕,“怎麼了?”。

陸阿山指着屍板上的森頭,兩眼中的老淚縱橫,“屍體,屍體被調換了。”,順着他的手指方向,張少也看得一清二楚。屍板上是一個木頭雕的人形,沒有頭,用布蒙着時,跟人差不多。

現在,一切都完了,有了頭,又沒有了屍體。看來,李長貴是一早知道了這事,爲防止大家不死,特意將屍體又藏了起來。

“把頭拿來,我來找屍體!”張少激了,但頭腦卻更加清醒,他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靈識狀態,比捕獲者還好用,有頭,還怕找不到相關的屍體?

陸阿山已經見識過張少的威力,一聽這話,連忙跳了起來,雙手顫抖着把布袋遞了過去。

張少手接過袋子,摒住了呼吸把手伸進了袋子。感受到了那裡面的氣息後,張少放出了自己的靈識。這小小的山村,一下就盡收於他的眼底。結果,張少的表情變得很複雜,兩秒鐘,他就收回了靈識,“他,被分屍了,整個村子,有上百處都有他的氣息。”。

聽到張少的話陸阿山徹底地絕望了,“完了,完了!”。

素雲也已經疼得臉色發青,她強忍着疼痛對張少說道:“殺了我,殺了我吧。別讓我受苦了,我受不了了!”。

看着素雲痛苦,張少的心也揪了起來。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嗎?”張少又看向村長,向他求助着,畢竟,陸阿山見過蠱師他知道的可能多一些。

陸阿山緩緩站起了身子,像是累了一整天,“有,用換蠱的方法,只要用蟲笛吹響,蠱就會從一個人的身上移到吹笛者的身上。就讓我老頭子用這條老命救素雲姑娘吧。”,說着,陸阿山掏出了一個姆指般大小的哨子,拿着就要吹。

張少一把奪了過來,手放在了素雲身上,想也不想,就吹響了蟲笛。蟲笛發出的聲音人根本聽不到,但張少肯定,自己是吹響了。因爲,他的肚子裡,已經多出了一個東西,在他的腹中到處亂躥着。

張少上極內力一運,強行拉動自己的內臟,將那東西牢牢固定在了裡面,這下肚子就不再不舒服了。他維持着功力說道:“救人救到底,走,村長,帶我去救其它人。”。

陸阿山看了張少兩眼,發現他真的一點事也沒有,連滴汗都沒出。他確定張少可以降住這蠱,便帶着他開始了救人。

一家接一家,一戶接一戶。一個個倒地不起的村民都被張少救活了。而他的肚子卻越來越鼓。那些腹蠱像是被空間轉移了一樣,憑空出現在了張少的肚子裡。但看着其他人都站了起來,張少仍然咬牙堅持着。

直到最後一戶人家也救完了,張少才急促地喘息着扶在了牆邊。

“少哥哥,你怎麼樣?”素雲此時已經恢復了很多,看到張少的異狀,她連忙過去詢問。

張少搖着頭,臉上也開始見汗。一隻是壓,兩隻是壓,到了上百隻,就是抗了。現在,張少發現自己也壓不住那些發了狂的蠱。肚子裡像是火燒一樣的疼。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被那小蟲子進了肚子,也就不會害你這樣了。”素雲責怪起自己來。

張少突然間大叫一聲,“啊!”,他急勿勿地跑到了屋外。雙手支地跪了下來。

“年輕人,你行不行?你救了我們全村人,來,快讓老頭子我換你,讓這些腹蠱全都跟我一起死去吧。”陸阿山感激張少的行爲,就要過去奪蟲笛。

“不!你們快走開!”張少突然直立了起來,頭上青筋涌現,像惡狼一樣吼叫着。

所有人都離開張少幾米遠,不敢過去看他。而張少,突然露出了兇狠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將自己的手刺向了自己的肚子。

‘噗’,張少的手插入了自己的肚子。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流下,但他卻憋着氣,一聲沒哼。素雲和風玲差點暈倒,姜維連忙扶住了她們倆。就連老頭子陸阿山也被張少的舉動嚇了一跳。將自己的肚子打穿,這樣不就是自殺?

可張少的手拔出手,卻帶着一大堆染血的蟲子。他用力一捏,大部份蟲子直接化成了白漿。還有一部分掉在了地上,因爲脫離了寄主,也掙扎了幾下就死掉了。接着,張少再次把手伸進肚子裡,就這樣,來來回回抓了七次,終於把肚子裡的蠱全部抓了出來。

看着滿地的死蟲,張少緩緩地站了起來。他滿手是血地向大家揮了下手,“呵呵,大家好,我解決了。這蠱也不是很厲害嘛。”。

陸阿山突然開始害怕起來,在他眼中,看到的張少不再是一個年輕人,更像是一個惡魔。

一直折騰到了天亮,大家都累了。白靈玉轉醒了,兩女換班伺候着她。張少則把腹部用布纏了起來。到了中午,他竟然奇蹟般的康復了。

“哥!你真厲害,沒想到你居然變成不死身了,看,連個疤都沒有。”姜維拍着張少的肚皮,上面真的光滑得很,腹肌一塊塊的顯着形,皮膚光滑如玉。

陸阿山突然‘咕咚’一聲跪了下來,“仙人,神使,求你救救我們村吧。”,說着就開始給張少扣頭。

張少這可被嚇壞了,他連忙扶起了陸阿山,“村長,你這是怎麼說的?七十不打,八十不罵,你這兩百來歲給我叩頭,我哪經得起呀?”。

“不,你是仙人,絕對是仙人。平常人哪能中了蠱靠自己劃開肚子滅蠱的?求求你,幫幫我們吧。”陸阿山還認準了死理。

張少只能點頭問道:“村長,我答應你,你說吧讓我幫什麼都行。我本來就是來報恩的,您千萬別再難爲我了。”。

陸阿山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坐了下來,開始給張少講起了自己的難事。

“我們這裡的人,都很長壽,身體也很好。外面的人以爲我們是山好水好,精神得到修養。其實不然呀,我們村的人基本上都能活到個三四百歲,但我們村裡的人卻一直在減少。我沒有別的願望,只希望我們村現在剩下的人都自然地過完四百年。求你讓神木再次開花結果吧。”,陸阿山說着又要下跪。

這可嚇壞了張少,一個比自己曾祖父都大上好多的老頭子,動不動就玩這個,他哪受得了?“村長,我盡力想辦法,不過,我不能保證。論打,我比較在行,論醫,我還是來這裡求你們的,你忘了嗎?”。

陸阿山這纔想起張少他們的來由,他嘆了口氣,“唉,看來是沒希望了。實話告訴你們吧,這神木的果實,吃了能治百病,常吃可以增壽延年。但是,它也有一個弊端。”。

張少急問道:“什麼?有什麼弊端?”,白靈玉可是吃了的,他能不擔心嗎?

看着要吃人的張少,陸阿山輕輕搖着頭,“放心,白姑娘只吃了那麼點,只能安神養精,不會有事的。我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當很多人都活到了八九十歲,突然間發現我們這裡的人都是老人了。從外村招來的人,在這裡也不能生育,村裡的人越吃神木果,就越能活,越能活,就越老,結果,上千年下來,就只剩下了我們這些最後吃果子的人還沒死。”。

放下心來的張少,又開始覺得村長他們的身世很可憐,安慰道:“算了,村長,這種長生,不要也罷。不能享受天倫之樂,不能過一個完整的人生,長生又有什麼用呢?”。

“說得也是,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有生之年,能吃着神木果安然死去。”陸阿山站了起來,失落地走出了屋子。

張少看着他那老邁的身影,突然覺得他好像比自己昨天初見時更老了。走路也不那麼穩當了。於是,張少決定,試着幫他們看一看。

村口,一棵參天巨樹,十個人合抱都不能圍上半個圈。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樹,樹冠都長到了雲層裡。讓人覺得順着它,就可以爬到天上去。找當地人瞭解了一下,每年春天,這樹都會在十米高到百米高處在主幹上開出很多小白花。到了秋天,白花結出青色的果子,看起來有些像梨,吃起來卻像糖,入口即化,讓人立即覺得像得到了新生一般。

雖然知道了不少,但張少卻始終沒有頭緒,他在樹下繞着圈走着,手摸着樹杆,擡頭望着。‘如果這樹死了,那爲什麼沒有一點枯萎的跡象呢?’。想着,張少手上一發力,一拳打掉了一塊樹皮。

以香味果子出名的神木,樹皮中卻流出了一股腥臭的液體。畵液體呈暗紅色,詐看之下,還以爲是淤血。

“難道?這樹真的死了?”張少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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