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高考開始了。十年苦讀就在今天的一博了,學子們勤奮努力爲的是今後的前途命運。考完試出來,大家湊到一起互相詢問考的如何。
百里長風看着方秋穎問道:“秋穎,你考得怎麼樣啊?”“我覺得很有希望。”方秋穎興奮地回答。她的自我感覺很是良好,畢竟她的學習始終是班裡的前三名嗎。
百里長虹也覺得自己考得不錯,只有百里長萍耷拉着腦袋,眼淚在眼圈裡轉,顯然她考得不好,因爲她自己都覺得不好,那肯定是考得不好了。金寶貴考的不錯,楊春就慘了點,估計也是沒有考上,心裡不免有些酸酸的。
百里長風說道:“大家不要猜測了,等通知書下來就知道了。我們去先放鬆一下吧,走,去找個飯店喝酒去,我請客。”在這個偏僻的小鎮,雖然也有幾家小吃部,但飯菜的水準很是一般,而這些在窮山溝里長大的孩子,能在這樣的小吃部消費一回也是很奢侈的,何況有人請客更是少有的事,所以,金寶貴、楊春興奮地跳了起來。
方秋穎也很是興奮,她家的條件不好,更是一年到頭也沒有機會下一次館子。姬燕和百里長虹、百里長萍很是興奮地選了一張大的桌子,七個人坐下,百里長風讓每個人點了一個菜,他自己也點了一個菜,要了七瓶啤酒,一人一瓶喝了起來。金寶貴則興奮地說道:“百里長風,我們要是都考上大學了,你說我們能不能還在一起呀?”
姬燕挖苦道:“我說金寶貴,你怎麼像個沒記奶的孩子呢?怎麼就不敢自己去闖出一片天下來?是你自己闖出的天下,你纔有資本在你心愛的姑娘面前炫耀。”金寶貴被她說的臉上一陣發燒,他喝了一口酒,然後低下了頭。
楊春卻說道:“姬燕,金寶貴就是個沒記奶的孩子,他是不願意離開家的,更不願意離開百里長風,因爲他怕再遇上一個陳放似的傢伙。”
大家七嘴八舌的談天說地,山南海北地說着玄話。只有百里長風聽了姬燕的話後一陣沉思,他認爲姬燕的話很有道理,男兒嘛,就要建功立業,用古話講;男兒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求取功名,博得個封妻廕子,光宗耀祖,方顯男兒本色。
百里長萍吃飽了飯,趁着酒興她拿起麥克風,唱起了《青春》這首歌。見百里長萍唱得非常認真,幾個人也跟着和起來。他們玩的開心,唱的盡興,一直以來,爲了高考緊張的學習、壓抑感,今天總算全部卸掉了。釋放了壓抑,他們精神百倍,用歌聲和理想去迎接今後的挑戰。
很晚了,七個人都有些醉意,百里長虹招呼大家回去,他們互相攙扶着離開了小酒館,明天他們要迎接新的挑戰,也許他們就會天南地北人各一方了。
高考分數出來了,百里長風、百里長虹姐弟倆、姬燕、金寶貴都考上了大學,方秋穎差了五分,百里長萍、楊春沒有考上。而方秋穎因爲學習很好,雖然這次高考差強人意,但學校決定留她做小學老師工作。百里長萍和楊春要想辦法就業了。
大學通知書到了,百里長虹被吉林大學錄取了,她學的是工商管理系。百里長風是南通醫科大學錄取的,他學的是中醫。
臨走的前三天,百里長風去百草谷看了師父。師父得知他考上了大學非常欣慰,鼓勵百里長風好好學習,把祖國的中醫學發揚光大。百里長風祝願師父身體健康、快樂長壽。告別了師傅,啞巴師兄,百里長風回到家裡開始準備行裝。姐姐要先他一天去報到,所以姐弟倆依依不捨地告別。
從小到大,姐弟倆都是形影不離的,因爲是孿生姐弟,所以他們的互相關心程度,要遠比其他兄弟姐妹的親密程度要深。此時的百里長虹拉着弟弟的手說道:“小弟,在外面凡事要多加小心,自己照顧好自己。”百里長風也叮囑姐姐;好好學習、不要把醫術丟掉,互相通電話,勤聯繫。家裡人都來送百里長虹了,百里長萍擁抱着姐姐說道:“姐,你這一走沒有人疼我了。”說着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百里長虹擰了一下百里長萍的鼻子笑道:“傻丫頭,姐還回來呢,再說了我走了還有大哥二哥呢,他們一樣會疼你的。”告別了父母、二叔、二嬸,百里長虹踏上了求學的道路。
百里長虹走了,金寶貴、百里長風也要走了,他們是這靠山鎮第一批自己的大學生,家鄉的父老盼着他們學業有成,畢業後回來建設家鄉。
臨別百里長風拉着方秋穎來到了山腳下的樹林裡,兩個人手拉這手,互相訴說着離別之情,百里長風說道:“秋穎,別灰心,明年可以再考的,你不是考不上,是你太緊張了。下次考的時候,放鬆心情,你一定能考好的。”
方秋穎把百里長風的手貼在臉上說道:“長風,你到了學校要好好學習,不用惦記我,我在學校上班會很好的,我,我等你學業有成,回來娶我。”
百里長風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把方秋穎擁在懷裡,低頭吻向方秋穎的櫻脣,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兩個人的初吻是那樣的甜美,他們互相親吻着,持續了五分鐘之多。
天快黑了,百里長風送方秋穎回家。方家是在四嶺山外的平關鎮住,走路要一個鐘頭才能到。剛一進方家,就見金寶貴從客廳站起來,他激動地說道:“百里長風,我是來向方秋穎告別的,這麼巧遇到你了,我就不單獨去向你告別了。”百里長風擁抱了一下金寶貴,鼓勵他好好讀書,將來好報效國家。
他們正說着話,方媽媽從裡屋出來,見金寶貴正和一個同學話別,就問女兒道:“寶貴來了,這位是誰呀?”方秋穎美滋滋地答道:“媽,這是我的同學百里長風。”
一聽是百里家的,方媽媽馬上聯想到十八年前的一個下午,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抱着一個只有一個多月的孩子來求她餵奶,並答應給她錢及肉、蛋類的營養品。經那男人介紹自己姓百里,嫂子得了一種怪病沒有奶水,孩子餓的直哭,聽說平關鎮有家剛生嬰兒不久,也才滿月,他纔來請她幫着喂孩子的。
開始她不肯,說自己的女兒不夠吃,不願意喂百里家的孩子。經不住那漢子的百般苦求她終於答應喂孩子試試,可能是天意吧,這孩子吃了兩口奶,雖然沒有牙卻是狠狠地咬了方媽媽的奶頭一口,當時疼的方媽媽忘了一切,甩手把孩子扔了出去,那漢子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孩子,也沒問青紅皁白,回身就給了方媽媽一個嘴巴,嘴裡罵道:“狠毒的婦人,不喂就算了,扔我們孩子,你該死。”
他正要再打那婦人時,卻聽見女嬰的哭聲,他就沒有再下手。抱着侄兒說道:“我叫百里桂倫,有事去靠山鎮找我吧。”
一晃十八年過去了,這段刻骨銘心的仇恨一直埋在方媽媽的心底。她從沒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今天咋一聽到百里長風四個字,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瞪着眼看着百里長風問道:“你就是百里家那個餓不死的小混蛋?”
百里長風不明所以,他稀裡糊塗地問道:“阿姨,我們沒有見過面吧?”言下之意,我們見都沒見過,您幹嘛對我這麼兇啊。
方媽媽“哼”了一聲說道:“我可沒這閒心見你這小魔頭。”小魔頭?百里長風以爲方媽媽是生氣他打陳放這件事呢,就沒有吱聲。
方媽媽繼續說道:“方秋穎,以後不准你再和百里家的人有來往,否則我就不活了。”百里長風腦袋“嗡”的一聲一陣頭大。他不知道這究竟是爲什麼呢?
金寶貴也是吃了一驚,他突然感到他與方秋穎之間露出了一絲希望。是呀,有百里長風的存在,他在方秋穎面前簡直就是螢火之光。方秋穎深愛着百里長風他是知道的,而在他內心深處也深深滴愛着方秋穎,在這之前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方媽媽對百里長風的排斥讓他燃起了一絲希望。
方媽媽沒再說別的,只是對百里長風擺了擺手,另一隻手拉着方秋穎不許她跟着百里長風出去。金寶貴陪着百里長風出了方家,他有些小興奮地勸道:“你別上火,方媽媽可能心情不好,待她心情好了我探探口氣,究竟是什麼原因。”
百里長風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弄清楚原因打電話告訴我。”對於方媽媽的態度,百里長風百思不得其解,他搖搖頭轉身回家去了。
金寶貴再次來到方家門外,正準備進去,卻聽見方媽媽說道:“那個百里長風有什麼好啊?家裡生活一般,他父親給人看病只收半價,大多是爲人民服務了。那金家就不同了,金家有錢,全鎮唯一的一家有二層小洋樓,又買了汽車,而且在一個鎮上住也很瞭解,金寶貴的父母爲人也很和善,不像百里家的人凶神惡煞一般。”
聽到這裡,金寶貴心裡更是欣喜,他決定不進方家了,免得方秋穎知道他聽到這母女的談話尷尬,他健步如飛地回到家裡,開始準備行裝,明天一早他就要和百里長風一起去大學報到了。
次日清晨,金寶貴的父親開着他家新買的本田轎車來接百里長風了。他要把兩個孩子送到縣城然後坐長途大汽車到省城,再倒火車去南通大學報道。金寶貴雖然和百里長風在一起,但他被錄取的學校是南通交通大學,兩個學校相隔不遠,同屬校園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