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也沒想到婦人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被嚇了一大跳,看着滿頭是血的婦人,她眼前一暈。
“哎喲哎喲~”她扶着自己的額頭,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快把她拖下去,髒死了!”洛清清扶着皇太后對上前查看婦人的侍衛喊道:“賤人賤命,死了還要髒了太后娘娘的寢殿,還不趕緊把這東西拖出去。”
“若是她的血污了太后娘娘的寢殿,你們擔待的起嗎?”
聽到洛清清這歹毒又刻薄的話,花繁眼中一閃殺意,他扭頭瞪向一臉擔心的看着皇后娘娘的洛清清,正欲上前,言六月就及時拉住了他。
幸好旁邊的言六月拉住了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幹出什麼。
“太后娘娘,人還有氣!”突然,侍衛喊了一句,花繁心中一喜。
“有氣還不趕緊拖出去,別讓她死了,哀家還有話沒問完她呢。”
“是是是。”聞言侍衛們趕忙手忙腳亂的將暈死過去的婦人擡了出去。
之後花繁跟嚴六月也被打發離開了。
一出了太后的寢殿,言六月就開口詢問:“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看花繁很在意那位婦人,雖然剛纔他沒有動,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在擔心她。
花繁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我不方便出面。”
皇太后不是傻子,老奸巨猾的很,她既然認定了乾孃跟他有關係。
認定自己在意她,就一定不會因爲自己的三言兩語真的就打消了疑慮。
她一定會找人盯着自己,若是自己這個時候去看乾孃的話,怕是會給乾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不擔心她嗎?”言六月看着花繁:“我看你剛纔很緊張她。”
“就是因爲我很緊張她,所以我纔不能去看她。”花繁說完不等言六月的迴應,擡腳就走。
言六月也明白花繁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太后殿,隨後搖了搖,頭這就是帝王之家的無奈吧。
不過這皇太后也真的是夠損的了,居然拿出這樣的事情來要挾花繁,也虧她能想的出來。
那位婦人並沒有死,被太醫搶救回來了,知道了這樣的消息花繁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同時他也開始犯愁,自己應該怎麼才能護她周全?
言六月看他晚上沒有吃飯就端來了一些飯菜到他的房間裡。
看他坐在凳子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心裡知道他是因爲什麼這樣,便道:“你要是想救她我可以幫你。”
“怎麼幫?”花繁擡頭看着她。
“搶啊,自然是搶,這種時候除了搶沒有別的選擇。”
“怎麼搶?你以爲這是在宮外嗎?這是在皇宮,皇宮裡到處都是皇太后的眼線。”
“你到現在都看不明白嗎?皇上只不過就是一個空殼,所有的一切都由皇太后說的算。”
“皇上年幼時,她便垂簾聽政,說是垂簾聽政,這只不過就是爲了好聽,其實大權都在她手上。”
“凡是納的每一個妃子,封的皇后都是由她來定人選,但凡只要皇上疼愛了哪個妃子,那個妃子第二天不是暴斃就是溺亡。”
“她覺得自己能控制的,看得上眼的妃子子嗣一大堆,但若是她不順眼的,這輩子就沒有生孩子的機會。”
“這個皇太后控制慾當真這麼強?”
“不然你以爲呢?我不過就是小小的反抗了她一下,她就着急忙慌的把乾孃抓過來,爲的是什麼?就是不希望有人反抗她,無論是誰!”
“只是可憐了乾孃!”花繁說着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眼中帶着冰冷的恨意。
“她若是敢傷乾孃,我一定殺了她。”
言六月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花繁,平日裡的花繁都是吊兒郎當,眼中帶笑。
這樣明晃晃帶着殺意的花繁她還是頭一次見,這倒是讓言六月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半天她纔開口輕聲詢問:”你那個乾孃是你什麼時候認的?很小的時候嗎?”
聞言花繁點了點頭:“嗯,很小的時候,她是第一個給我溫暖的人。”
“也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到母愛的人。”
“那年我才八歲,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
……
鵝毛般的大雪從天上零零散散的飄落,將小鎮上鋪上了一層白霜。
每個人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冬衣來抵禦冬天的寒冷。
就連個人家養的狗窩裡面都鋪上了一層棉被。
偏偏角落裡有一名瘦小的少年,她穿着單薄的秋衣,捲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這名少年就是小時候的花繁,他已經有將近一天沒有吃飯了。
“爹爹,這個燒餅都沒有肉餡,我不喜歡吃。”
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孩穿着紅色的小襖,映的他臉頰粉嘟嘟的煞是可愛。
小孩將她手中她覺得不好吃的燒餅扔到了地上。
冒着香氣的芝麻燒餅在地上滾了幾圈,粘滿了白色的雪花。
“你這臭小子,燒餅這麼香,你還嫌它沒餡兒。”
“就是不好吃嘛,我不吃,我要吃大肉包子。”小孩跟着他爹爹撒嬌。
他爹爹拿他沒法子,就把他抱了起來,一邊說一邊往賣肉包子的店鋪走去:“行,我給你買肉包子,你這個臭小子。”
“謝謝爹爹,謝謝爹爹。”小孩開心地笑了出來。
而殊不知,他嫌棄的燒餅在小花繁的眼裡看來就是世間美味,可以救他命的東西。
小花繁看着地上的燒餅,伸出被自己凍得通紅的小手去勾。
“汪!”結果這時不知打哪來了一隻流浪狗,對小花繁叫了一聲。
把他嚇了一跳,一擡頭,就看到那隻流浪狗正呲着焦黃的獠牙,口水兮兮瀝瀝的滴在雪地上,凶神惡煞的瞪着自己。
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來似的。
小花繁慘白着一張臉,他知道這隻狗不是奔着自己來的,而是奔着地上的燒餅去的。
可是他也知道要是,他這次不吃這燒餅,怕是今天都挺不過去了。
所謂那些照顧自己的人連自己的屍首都不會幫自己收。
甚至父皇跟母后都不會知道自己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