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才,你敢吼我?”何淑臉色一變,差點就對着後來來的青年軍官動手了,“別忘了,這一次領軍的可不是你!是我哥!是何天漠!不是你何不才!”
“何淑,你當監軍是玩的麼?”
何淑一致,瞪了何不才一眼,卻對着長君發脾氣,“你給我等着,我記住你了!”接着,何小姐就跑了。
那守城的小兵此刻臉色有些發白,想着這尊大人物不要記得自己纔好。誰想到那人笑眯眯的和何監軍打完了招呼就對着自己笑眯眯的了。
小兵臉色更加慘白,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不過那人高深莫測的笑了一笑之後就轉過了頭,跟着何監軍進了城。
他剛剛鬆了一口氣,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轉過頭去見到一個面目冰冷的人站在自己身後,“趙四,走吧,軍規伺候。”
長君看着何不才,看來那個小姐是被寵壞的,然後覺得戰場好玩於是跟着來了?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暴虐起來真不好,像是炮仗一樣一點就着。完全想用武力解決。這樣真的不好,以她長君的嘴皮子竟然會被一個寵壞的小姐氣到只能靠吼靠提高嗓門來壓倒對方。
真的是恥辱。
何不才介紹,這一次來的是何家的大少爺何天漠,而自己則是一個小小的監軍。剛剛的何小姐叫何淑,是何天漠一母同胞的妹妹,因爲有一個能幹的哥哥,所以這個小孩被寵壞了。她捨不得自己哥哥出來打仗,便要求自己的父親一道將自己送了過來。
長君只是笑笑,越發覺得自己丟臉。
這個何家她倒是反應過來了,是中南的那個何家吧。難怪這麼快就到了懷南的乾州。她記得那個何家以前倒是出了一個能幹的人物,好像叫何晨。
不過現在看來能培養出一個何淑這樣的刁蠻小姐,只怕這個當時被贊爲中南第一家的何家到現在也沒落了,至少家風是變得不像話了。
不行,不能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啊。
長君想着,每一個家裡怎麼着也要出現一個兩個不和整個家庭風格相同的人物。例如自己孃親,不是和平家完全不一樣麼。
所以,這個結論還是慢點下吧。例如眼前的何不才就很好。
何不才領着長君到了軍營裡,看到熱鬧的人羣才反應過來,“你們帶了多少人過來?”
“約莫有十萬。”
“全部駐紮在了這裡?”
“嗯。”何不才有些不好意思,偏過頭去沒有看長君。長君笑笑,這件事不關何不才的事情,掛帥的人是何天漠,這些決定也是何天漠下得罷。
從一開始從何淑嘴裡聽到她哥哥,到現在看到軍營的情況,長君對這個何天漠的印象掉到了最低。
先不說這個在乾州之內的軍營能不能裝得下十萬人,現在魏明奇已經率領殘兵追到虎口鬼關了,這些人卻駐紮在這裡算是什麼回事?
心裡的算盤倒是打得啪啪響,等魏明奇將南蠻拖得筋疲力盡或者直接趕走了,自己就領着十萬大軍回京領賞。皇帝一見這丫率領十萬人前去支援,半個人都沒有傷亡就將邊疆平定了,不曉得要給多大的獎賞。
這一招倒是玩得好啊,不曉得是那個何天漠自己的主意還是別人告訴他的。如果是別人,只怕他那個文官老爹最有主意。
如果整個何家的家風都成了這樣,真是足夠讓人扼腕嘆息的了。
何天漠倒是在認真研究着地圖,長君偷偷瞄了一眼,忍不住沖天翻了一個白眼。那着這麼詳細的乾州地圖做什麼?這裡看看那裡看看,是要開發乾州附近的山嶺了麼?
她這般想着,面對何天漠就顯得十分的敷衍了。何天漠也不在意,和她拉了拉家常,接着就客客氣氣的給人送了出去。
長君也不氣,只是要和魏明奇通通氣了。這件事真不好處理。如果要勸着魏明奇悠着點,只怕一個鐵血軍人不先殺了敵人先給自己來兩腳。
如果就這麼趕着去送死,然後功勞又全部被這個陰險小人所得,長君心裡實在是意難平。雖然打仗她不在意這個戰功與否,但是要她看着別人空手套白狼,那是想都別想。
還是先問問那邊的看法吧。主要是魏明奇,她不慎瞭解,不曉得他對於這件事是怎麼個看法。
休息的時候長君是在是不樂意,她自己單獨的小屋子,沒有了,竟然和七八個大男人擠在一起,住帳篷。她一打聽才曉得,自己單獨的屋子被哪個何淑給佔領了。
她嘆了口氣,現在還不宜和何天漠徹底扯下臉皮。於是帶着齊陽,再一次離開了軍營。不過這一次離開就不那麼容易了,層層審批下來,等她得到確切的通知可以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回來的時候中午沒到,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長君出了軍營,想了想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向着客棧去。
齊陽納悶,她不是要吃飯麼?怎麼,客棧的飯比酒樓的飯好吃?
到了客棧的時候,那小二還記得她,歡歡喜喜的上來跟她說,軍爺,那個小乞丐我們現在好吃好喝招待着呢,沒有虧了他一絲一毫!”
長君想起那個暈過去的大夫,問,“那那個,雅姿大夫呢?”
“哦。她還是每天來。”
長君笑笑,就聽小二說,“一般來三次,早中晚各一次,都是來好好檢查傷勢的。聽雅姿大夫說,那個小乞丐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還是留疤了。但是男人嘛,誰身上沒有幾道疤啊。”
長君認爲他說的很好,於是拍拍小二的肩膀以示鼓勵。
齊陽去點菜去了,點了半天發現這裡的廚房根本做不了,只得按照長君的吩咐前去廚房自己下廚動手做。
長君則是一溜煙跑到了樓上去。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桌邊坐着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對方反應過來了,對着長君笑笑,竟然露出了兩個小酒窩,“你來啦。”
“哦。”
小乞丐長得不錯,這幾天應該吃的也不錯,臉上的虛弱和憔悴都淡了下去,長得細皮嫩肉的模樣倒像是一個少爺公子,總之不像是乞丐。
“你現在好了?”
“好了。”
“那你記起什麼來沒有?例如名字,例如你家在何方?”
“啊,沒有。”小乞丐眨眨眼笑,與之前將人拒之門外的生硬差之萬里。
“啊,沒事。慢慢來吧,先找個工作做做,你傷都好了吧?”
“好了。”
長君一頓,這話她問過,對方也回答過,不過對方完全沒有覺得半點尷尬或者怎麼,還是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摸了一把臉,長君有些莫名其妙,“你老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
“不是,是你心裡有鬼。”
“……”
可是你看得是我的臉。
“你臉上帶着疲憊和怒氣,看樣子是受了大委屈。並且參加了些廝殺,戾氣很重啊。”
“哦。你會算命?”
“不會,只會看面相。”
長君點頭,在桌邊也坐下來,“哦,那你可曉得破解之法。”
“不好解。”小乞丐皺着眉頭想想,“你身上是不是帶着兲淚?”
“兲淚?那是什麼?”長君一想就反應過來了,應該是指的那塊水晶,沒想到有這麼個名字。
“一種看起來很像水晶的東西。能平緩人心,很有靈氣,帶久了潛移默化能消除一部分戾氣。”
長君想了想,將東西從懷裡拿出來,“你說的可是這個?”
小乞丐看了一眼,點頭,“不錯,是兲淚。不過這顆兲淚怕不是你的。”
“嗯,別人給的。今天才帶着。”
“要消除戾氣,平緩心境,還有一個辦法。”
“你說。”
“我餓了。”
“……”
“我聞到飯菜香了。”
“說了纔有的吃。”
小乞丐眨眨眼,“我叫施恩。”
“……”
齊陽手藝不算好也不算差,不過這麼些年跟着長君,偶然在路上還需要自己動手。長君的手藝不能看,齊寒雖然會做,不過太侷限,要麼燒烤,要麼直接埋火堆裡燒。
於是一直以來就這麼磨出來了。
施恩的動作很文靜,吃飯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動作也很有修養。按長君的眼光來看,至少比白裡家事好的多的。
眼前的是個什麼人呢?
所以,每一個乞丐擁有的潛能都是無法估量的是吧?例如何明是副都統,例如眼前的人,哦,這一隻還不曉得是何方神聖。
吃飽喝足之後,長君逼着施恩說。施恩也不扭捏,直接給了長君一個答案。
“我啊。”
“什麼?”
“我說,我啊。”施恩十分肯定的重複了一句,“有的人磁場相吸,你知道什麼叫磁場麼?簡單來說,我屬於o型血,是萬能血型,可以給ABAB的輸血。”
長君眨眨眼,看着他不動。
“簡單來說,有的人能夠自動緩解你身上的戾氣。你應該是被外物影響的吧?當你第一次被外物影響的時候,你想的是什麼?那樣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你的解藥。”
長君愣了愣,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她怎麼記得。
“不過你放心,在你找到解藥之前,我能夠幫你剋制一部分。所以,方法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