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怒氣盛惡語相向,逃牢籠反遭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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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落被反綁着押進了大帳,強按在地上。
她掙扎了兩下,擡眼間,正對上上首之人打量的視線。
他斜靠在榻上,脣角掛着微弧,讓她的心沒來由地一陣寒意。
宇文憲率先跪地道:“皇兄,臣弟…”
宇文邕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聲音不辨喜怒:“不用說了,都下去吧。”
“皇兄!”
“齊王近日的膽子是否越來越大?這欺君之事朕不予追究,難道你還要抗旨不成!”
劉休徵忙拽住宇文憲的衣袖。
塵落也回首對他使了個眼色,又搖了搖頭。
宇文憲無奈地對着上首一拜,起身退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兩人,靜謐的窒息感在帳內充斥着。
塵落低着頭,見龍紋靴子一步步靠近,胸口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
下巴一痛,她被迫擡起頭來,以屈辱的姿勢仰望着他。
他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眼中比以前多了幾分凜冽…
他此時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雖然面上平靜,卻似乎有滔天的怒意正蓄勢待發…
他明明在笑,可那笑卻如冰雪般似要將她冰封住。
“…昨日是你對吧?朕可是特別想念你!”他一字一頓道,似乎在詢問,卻滿眼肯定,“知道嗎?一個人即使樣貌改變,聲音不在…但很多東西卻永遠逃不過熟悉你的人…你手上的糨,你眼中的晶瑩和光亮,你身上的氣息騙不過朕…”
她眼中稍暗,心道果然是被他發現了…
她想要逃避躲閃此刻他銳利的目光,奈何下巴卻被他攢得死緊。
她只得閉上了眼…
宇文邕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你真的變了啞巴?連話都不願與朕說了?”
突來的疼痛和他諷刺的語氣讓她猛地睜開了眼…
她望着他,淡淡道:“陛下想我說什麼?”
“說什麼?!”宇文邕笑容冰冷,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着:“你做了這麼多事,沒有什麼想與朕說的?如今你又落在了朕的手裡,你不該求朕嗎?”
“就算我求你,你會放過我嗎?”塵落輕嘲道。
“不愧是朕看重的女人,果然對朕的心思瞭解!但落兒,你知道嗎?朕本想給你次機會,若是你今日不選擇離開,而是繼續在朕身邊裝作那個啞巴,朕會考慮原諒你…可你還是走了!還是背叛了朕!所以這次,就算你求朕,朕也不會放過你!”他摩挲着她的臉,脣瓣咬着她的耳垂,那樣子就像是親密無間的夫婦,可是卻讓她的心徹底涼透…
她聽他說:“對你的懲罰也只是剛剛開始…”
“邕哥哥…”
她聲音柔弱地如羽毛般劃過他心間,卻帶着無盡的苦澀。
宇文邕因爲瞬間的心動有些懊惱。
他怒道:“事到如今,別再用這樣的稱呼誘惑朕,朕不會再被你迷惑!”
塵落依舊看着他…
邕哥哥,爲何你總用你的冷漠和無情,將自己在乎的東西推得遠遠的?…
遠離了它們,就不會讓那些你的在意牽動你的情緒嗎?…
對母后也好,對宇文直也好,現在對我也要如此嗎?…
可是你現在的憤怒不是正因爲你在意?…
他眼神一寒,驟然鬆手,直起了身子:“除了你,那些幫你的人,你在乎的人,朕也會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見他嘴角上勾,笑容更加邪魅,她不禁開口道:“邕哥哥,我知道是我不好,你要遷怒,殺我打我,我毫無怨言,但背叛你的人,是我,逃走也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沒有人幫過我,這一切,與其他人無關!…”
“好一個與他人無關!”宇文邕打斷了她,“毗賀突便也罷了,落兒,你果然是個小妖精,離開沒多久,竟也能勾引男人,別告訴朕那個阿雕和你沒關係!若沒關係,朕的令牌爲何在他身上?!朕可是聽說你們自從大軍出發開始便住在一起,你可真對得起朕!”
塵落聞言,頓覺委屈。
她強忍着眼中的晶瑩,吼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我逃走是因爲你要伐齊,但我對你的心你不懂嗎?!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我!”
“心?”宇文邕沉聲一哼,“落兒,你真的有心嗎?有心的話,你會對朕下藥嗎?你敢說那不是你做的嗎?!你敢說沒有幫齊軍逃出朕的計劃?!敢說洛陽的埋伏你毫不知情嗎?!這就是你對朕的心!你可以輕易爲了齊國對朕出手!像你這樣不忠的女人,連出嫁從夫都不懂得尊崇的女人!朕真恨不得將你綁在木驢上游街受戮!”
他從懷裡掏出那隻檀木髮簪,毫不留情地丟在她身上。
髮簪滑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也敲進她的心裡。
她微微失神…
逃到洛陽的時候,她就發現髮簪不見了…
她找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掉在哪裡…
原來是被他撿了去…
那麼因爲這髮簪,他已經認定一切都是她所爲…
她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張了張口,想要訴說,卻見他憤怒的眸中竟有厭惡一閃而過…
只是一瞬,她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他早已不在乎起因,也不願深究於過程,因爲他的臉上寫滿了對她的痛恨,失望和不信任…
靜默蔓延開來。
她終究低下了頭,喃喃道:“陛下既已認定,我還有何可說…沒錯,是我下的藥,是我擾亂了你的計劃,洛陽之事我確實知情,但我從未想過陛下會因此受傷,也不知道箭上有毒,因爲我從未想過傷你…”
見他不答,她強忍着眼中打轉的淚水,努力讓自己平靜地說完:“陛下既然恨我之深,一刀殺了我便是,何必用木驢之刑來侮辱我!讓我死都不能痛快!”
“死?放心,朕不會讓你死,也捨不得你死。”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帶着幾分玩味,卻如一把利刃攪在她心間,“你不是想逃嗎?朕便永遠把你囚禁在身邊,讓你再也逃不走!你不是不想看到家園被毀嗎?那朕就帶着你好好看看這場仗,讓你看着朕怎麼打入鄴城,怎麼將你高家之人一個個的抓住!然後朕會滿足你一直以來的願望,讓你有我們的孩子,但朕卻不會讓你見到那孩子!朕要你知道失去摯愛,被摯愛背叛,傷害!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眼裡滿是不敢置信,探究着他一片深邃漆黑的眸子。
許是被她的眼神所傷,宇文邕又來了怒氣。
似乎要證明自己不再對她有感情一般,他抄起桌上的酒壺,一手鉗住她的腮,便將酒水向她倒去。
落兒,別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你不信我會這樣做嗎?!
你料定了我捨不得嗎?!
這酒的味道如何?比你的菊花酒味道如何?
我會讓你記一輩子這酒的味道!
塵落掙扎着,因爲辛辣的酒氣幾乎昏死過去。
“啪”的一聲,酒壺掉在地上,被摔了個粉碎。
他放開了她。
她軟倒在地,白淨的左臉染滿塵土,髮絲凌亂溼潤地貼在頰邊,胸口起伏不定,衣服上也被酒水浸溼了大片。
心痛的感覺又一次襲來,他閉着眼努力平復着心中的波動。
突然,他緊了緊拳頭,睜眼望着她道:“朕可以再給你一個認錯的機會,若是現在你認錯,求朕放過你,向朕保證以後都不再離開,朕便原諒你!”
塵落眼圈紅腫,視線也模糊起來。
她不知道眼中的溼潤到底是因酒水濺進了眼裡,還是自己真的哭了…
邕哥哥,你明明那麼會隱藏情緒,今日竟然這般暴怒…
你如此羞辱我,只爲讓我卑微地趴伏在你腳下嗎?
可你應該知道的,落兒向來倔強,你如此待我,讓我如何再向你低頭…
若是我真的認了,真的去做那樣的保證…我也不再是你認識的落兒…
我與你後宮中的那些女人又有何分別?
日後,你可還會待我不同?…
罷了,事已至此,你我的情分恐怕是真的盡了…
她閉上了眼,不再看他。
宇文邕也移開了視線,望着空曠的大帳不再說話。
僵持良久,他才令人押她下去。
塵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押出的營帳,但剛剛他的口氣,他的動作,還有他的那些話卻在她的腦海中一直迴盪着…
宇文憲見她出來,便迎了過來。
看她樣子狼狽,面色不好,眼圈紅紅,他不由地擰了眉,只是片刻遲疑便向着主帳而去。
宇文邕坐在榻上,難以抑制地咳嗽出聲。
“皇兄,請保重龍體。”宇文憲並未通報便走了進來,他望着兄長略顯病態的模樣,眸中憂色更甚。
“你來是爲她求情?”宇文邕止了咳嗽,聲音更加沙啞。
“皇兄,她來找臣弟的時候聽說您受傷便哭了,哭得很傷心,臣弟知道不該欺瞞皇兄,還幫她逃走,但臣弟知道她是在乎皇兄的,她並未想過害皇兄…”
宇文邕手抵着額頭,似乎很累,許久他纔開口道:“朕何嘗不想信她…”
宇文憲聽出他語氣的淒涼,擡眼望向他。
“下去吧。朕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宇文邕淡淡道,“朕身子不適,前線的戰事你多上些心,明日便回去吧…朕想,你不會讓朕失望吧…”
宇文憲靜默片刻,方領命:“皇兄放心,前線之事,臣弟定當竭力!…”
他躬身退出了營帳,便聽到帳中又響起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他輕嘆口氣,又望向遠處的軍牢方向,終是無奈離去…
帳中,宇文邕止了咳嗽。
他移開手掌,掌心竟染上了一抹殷紅。
他捂着心口,努力調整着氣息,心裡依舊難以釋懷…
落兒,我一直以來都在縱容你,信任你,所以你纔敢對我下藥,纔會猜中我的想法。
我曾問過你是不是永遠不會背叛我?你當時是點頭的,可在你心裡,終究齊國比我還要重嗎?
我選擇相信,終究是錯了…
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我不想再被你傷一次…
你倔強如初,但這一次我要讓你屈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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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落蜷縮在軍牢的角落。
幾日的囚籠生活讓她已經適應,這或許是從小到大最屈辱的一段日子,可是這一切卻遠不及他那日的幾句話,他那日瘋狂的舉動讓她痛徹心扉。
一晃幾日,他再沒見過她,也沒再爲難她其他。
她便也一直被關在了這個偏遠帳篷的籠中…
她雙臂抱膝,輕嘆了口氣。
他要把自己這麼關到何時?難道真的如他所說要這麼鎖她一輩子…
心下煩悶,她有些睏倦地合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咔嚓”一聲響在了耳邊。
塵落恍惚睜開眼,卻見一片黑暗中,一個黑影打開了籠門。
她心下一驚,見那人已經行到了帳門處。
他小心觀望,還擡手示意她動作快點。
“你是誰?…”她輕聲問道。
來人沒有說話,對她做了個手勢,旋即出了營帳。
塵落小心地爬出籠子,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來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爲何放自己出來,但是此刻能重獲自由,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出來了…
那日的他讓她害怕…
每每思及他說讓她看着齊國毀掉,看着骨肉分離的話…她的心都是一片哇涼…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任他□□…
她一路潛伏着跟在那人身後。
來人突然擡手攔住她,帶她隱匿在黑暗之中。
前方巡夜的侍衛匆匆而過,並未看到他們。
剛剛慶幸躲過了侍衛的眼線,塵落見身後亮起了火把,自己被關押的地方也起了喧譁之聲,暗叫不好。
正慌亂間,來人拉着她潛伏而動,躲着暗哨明哨,幾下便躥入了一個看起來較大卻漆黑的營帳之中。
主帳中,宇文邕得到了消息便親自去了關押的地方。
見門口的侍衛被人巧妙地殺害,關押她的籠門也大敞着,他的手不自覺地一緊,立即派親信部下去搜索。
因爲身子未愈,晚風拂過,他不禁又輕咳出聲。
那日他說了那些傷她心的話,做了哪些事情後,終究還是後悔了…
這些日子,他將她關在這裡不見她,一來是想讓她認錯,二來也是他沒想好要拿她怎麼辦。
今日風大,想到那日她穿得單薄,他便令人送來了件披風,可不想竟然得到的是她逃走的消息…
他暗暗自嘲着自己的心軟,明明已經下了決心不再原諒她,竟然還會敗在了自己的心上…
他上前拿起地上掉落的鎖,眼中寒芒乍現。
到底又是誰幫了她?
他早就派人監視了阿雕,也把毗賀突派去了前線…
難道他的大軍中還有齊國的線人!…亦或是有誰潛入大營幫助了她?…
他眸色漸深,突然喊來一個侍衛,低聲對他耳語了幾句。
侍衛領命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暗的營帳中,塵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突然擡手拉下他的面紗。
來人沒有躲閃,只是靜靜受着她審視的目光。
“是你?”塵落微眯起眼睛。
“殿下,你也看到了周主是如何對你的,隨我走吧,廣寧王派了人在周營外接應…”秦愛輕聲說道。
“又是二哥?!”塵落突然發現自己竟這般不瞭解二哥…
他有這麼死心塌地的部下,有可以潛入周營本領的部下,有預料到一切來勸她傷她保護她的能力…
這還是曾經認識的那個專心於書畫文史樂理的哥哥嗎?
“殿下,屬下去引開他們,你向着南邊跑,會有人接應的。”秦愛從她手裡拿過了掩面的黑紗,迅速系在了臉上,又遞給她一套準備好的黑衣。
塵落看着男人放下衣服,起身向外走去,突然開口道:“秦大哥,二哥他派你來真的是爲了救我嗎?在你心裡,二哥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秦愛駐足,半晌便堅定道:“廣寧王殿下是屬下的恩人,也是齊國的救星…公主不必懷疑,殿下救您自是出自真心,出自你們的兄妹之情…”
說完,他便閃身離去。
塵落無力地蜷縮在原地。
輕嘆道:齊國的…救星嗎?…
二哥,你變了,不再是那個只爲明哲保身,風輕雲淡的人了…
聽到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塵落換好衣服,小心地走出營帳,向着南邊一路潛行。
黑夜籠罩的大營,火光依稀,一路竟沒有多少巡邏的侍衛。
塵落心下詫異,但想到自己被關的地方在西邊,剛纔的騷動加上秦愛的計策使得這邊守備鬆懈,也在情理之中,便沒有細想。
到了南營邊緣,她緩緩舒了口氣,見前面看守的侍衛突然倒了下去,心道定是接應之人來了。
她擡腳快步向營門跑去,只差幾步便要離開這周軍的地方。
突然,耳邊風聲驟厲,她猛一閃身,便見到一支利箭射來。
利箭擦過臉頰,帶飛了她掩面的黑紗。
緊跟着,周圍的火光驟然亮了起來。
她旋轉地停穩步子,心下大驚,回頭間便看到身後憤怒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而很快黑甲的侍衛們將她團團包圍。
她四下望着,不知道怎麼會是這樣的情況。
宇文邕一步步走近她,聲音寒涼:“呵!又想逃走是嗎!?”
塵落穩着心神,依舊在尋找着,希望能找到突破的地方,或者接應的人。
“你在找誰?”頭頂傳來森冷的聲音。
塵落抿着脣,沒有說話。
劉休徵匆匆趕來,身後還押着幾個黑衣人,他拱手道:“陛下,糧草無恙,主帳外的油也被清理了…”
塵落只覺得腦中一蒙,腳下不自覺地一軟。
糧草,主帳,油…
二哥…原來你的目的是這些?…
藉着救我的名義,用這樣的方式迫使周軍退軍?
那你可曾預料到現在的局面…
宇文邕譏諷地看向她,眼神灼灼,令人將幾個黑衣人押上前,厲聲道:“別告訴朕你不認識他們!”
她對上他的視線,又看向那些被黑甲侍衛押着的人。
這些人多數是曾經跟在秦愛身邊的侍衛,好在沒有秦愛的影子…
但她雖叫不上這些人的名字,卻也有過一兩面之緣…
“落兒,你果然狠!竟然要人來燒主帳,燒糧草擾亂我軍心!”宇文邕難掩怒氣。
塵落搖着頭,慌不擇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算想要離開,也不會做傷你性命置你於危難之事…”
“呵…不是你?那你告訴朕是誰?知道嗎?朕料到是聲東擊西之計後便將計就計的讓人都集中去找你,但卻暗中派人盯住了大營各個角落。這些人有在這裡接應的,也有去準備放火的。朕本希望你不知此事,可剛剛只有一人逃走了,而他所逃的方向便是這裡…你如何解釋此刻你站在朕的面前!”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塵落語塞起來,“這只是巧合…”
宇文邕打斷了她:“巧合?!那你告訴朕,是誰派人來救你?一共派了多少人?爲何他們救了你後不急着離開反而有條不紊地分散在我周營之中?這營中可還有你齊國的細作!若你肯說,朕便相信你!”他眼中冷冽之色更甚。
“我…”她欲言又止,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
她能說什麼,說是二哥派來的,邕哥哥早就聽他說過二哥不喜這些爭鬥,會相信嗎?而且若是說了,此事會不會傳到緯弟耳中?他會放過二哥嗎?…依照今日的形式來看,這周營中確有可能有齊國的細作,但她又怎知道是誰…
她咬着下脣,攢緊了拳頭,終究只是沉重地閉上了眼…
而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她,卻沒有注意到幾個黑衣人突然嘴角滲出了殷紅。
等到侍衛們發現,爲時已晚。
塵落聽到嘈雜的聲音,睜開眼,眼裡有晶瑩徘徊。
眼前的景象讓她有一瞬的呆愣,她又望回他,卻因他的面無表情,心漸漸冷下去…
她無奈地勾脣道:“在你心裡,可曾相信過我?你既然不信我,我也無話可說。陛下要如何處置我這通敵的罪人,請便便是…”
宇文邕望見她眼中的落寞,心中一顫。
四目相對,唯有靜默蔓延在這樣的夜晚。
周圍漸漸響起士兵們的議論之聲。
宇文邕一緊拳頭,沉聲道:“先將她押下去,杖責二十,不許傷她性命,朕還要好好審問。”
塵落聞言,突然笑了起來,而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她看着他,似乎在嘲笑自己,又似乎在嘲笑他們的愛。
她甩開旁邊要上前的侍衛,淡淡道:“不勞其他人,我自己會走!”
說完,她腳步踉蹌地被押了下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簡單的白帳中,牆上掛滿刑具。
她望着垂下的帳幔,默默趴着,終究沒讓眼淚落下…
這樣也好,或許這樣,她就真的死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是被各種人玩死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