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祖孝徵出謀劃策,兄妹倆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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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昭陽殿中,高緯正斜臥在上首的軟墊上。
穆夫人坐在旁邊,纖細的手指包着蜜柑,又掰成一半一半餵給高緯。
她柔聲道:“陛下怎麼又想聽淮安公主的曲子了?”
高緯嚼着蜜柑:“只是有些回味,想再聽一次,她嫁過去,不就聽不到了。”
“這倒是。”穆夫人又掰了一半蜜柑。
高緯直起身子,鉗住她的手將她帶入懷裡,又把着她的手將蜜柑餵給了她:“愛妃也吃點,這蜜柑還真是甜那。”
穆夫人巧笑着應下,又對高緯說:“陛下,義母說我這肚子怎麼看怎麼是個男孩。”
“朕還沒有兒子,你要是生了,就讓他做太子。”
穆夫人看着眼前溫柔的男子,心中滿是歡喜,齊國王室的人美儀容者不少,而陛下他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做他的女人是自己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
她的母親是身份低劣的婢女,被侍中宋欽道□□所以生下了她,後來宋欽道因事被誅,她也被沒入宮中爲婢。跟在斛律皇后身邊的時候,她事事細心,總怕做錯什麼,也因此深得她的喜愛。但是誰都沒想到陛下會看上她,寵幸了她。一朝得幸,便能飛上枝頭,真是神奇之事。
不過想想自己的義母陸令萱,這樣的事情也就不足爲奇了。
“陛下,城陽王和祖大人求見。”侍從的稟報聲打斷了穆夫人的思考。
“讓他們進來。”高緯隨口吩咐道。
穆提婆疾步進來,祖珽也拿着手杖,慢慢跟了進來。
穆提婆看到屋中保持先前姿勢的兩人,嘴角一勾,行了一禮。
“可派人請來了淮安姐姐?”高緯問道。
穆提婆搖了搖頭。
高緯詫異道:“怎麼?莫不是淮安姐姐不來?”
“臣派人去了公主府,可是府里人說公主去了安德王那裡,臣又派人去安德王府,結果安德王府的人說王爺他們要外出狩獵幾日。臣已經讓人出城去尋了,不知道能否趕上。”穆提婆恭敬道。
“那真是遺憾…”高緯感慨道。
“陛下,臣認爲此事蹊蹺。”祖珽拱了拱手。
“恩?”高緯詫異地看向他,“愛卿請說。”
穆提婆也看向了他,剛剛回來的路上偶遇到祖珽,寒暄幾句便被他問起今日是否有急事。他也沒多想就將陛下想請淮安公主進宮獻曲的事情告訴了他。祖珽聽完他說的就勾脣說要與他同來見陛下。
這個祖珽,眼睛瞎了,心卻不瞎,想到之前他給母親獻策的事情,心裡倒是有些佩服他。
而且他心思縝密,滿肚子的計謀策略,也不知道這次又想到了什麼來討好陛下,事先也不知會自己一聲。
“昨日公主很晚才離開,今日城陽王也是很早便派人去了公主府。聽聞他們出城後,城陽王又派人去城門詢問,可今早守城的士兵並未看到安德王和公主殿下出城。”祖珽頓了頓,“這事說不過去,臣擔心是安德王不願妹妹出嫁,帶她離開了鄴城。”
“這…不會吧……”高緯雖然這麼說着,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正襟危坐。想到安德王兄小時候高傲不服管教的樣子,他不禁攥緊了拳頭。
“陛下難道忘了那天安德王的態度?他可是當着陛下的面,一直在找藉口推脫。”祖珽又道。
室內沉默了一陣,高緯一掌拍在桌案上:“真是目中無朕。來人!”
劉桃枝走進來,對着上首拱了拱手。
“劉愛卿,你帶些人馬,快馬出城去追,但凡可疑的都要查一下,務必把淮安姐姐和安德王給朕帶回來!”
“是!”劉桃枝領命道。
“陛下。”祖珽又道,“臣有一計。”
“愛卿請講。”
祖珽嘴角掛着邪魅的笑:“請陛下下旨讓廣寧王等人進宮赴宴,再派兵保衛幾府放出消息,臣覺得依照公主的性子,斷不會不顧幾位兄長的安危。”
“祖大人所言有理,陛下,臣這就去請廣寧王等人進宮。”穆提婆附和道。
高緯想了想,點頭道:“就按祖愛卿所說。提婆,你速帶人去傳朕的口諭召廣寧王,蘭陵王,漁陽王入宮,若他們問起,就是朕要設宴。”
“是!”穆提婆應道。
“另外,臣以爲陛下應找個理由將琅琊王調往晉陽一段時日。”祖珽又道。
“此話怎講?”高緯有些疑惑,怎麼突然說起他那個有些討厭的弟弟了。
“陛下,琅琊王是京畿大都督,手握京中兵權,此事定於他有關…況他與淮安公主關係甚佳,若是此事與他有關,難保他不再做些什麼。”
穆提婆看到高緯臉色不佳,忙諂媚道:“陛下,祖大人所言有理,琅琊王他手握兵權,又一直目中無人。太上皇在世的時候,更是事事要求與陛下享受一樣的待遇。陛下有時體恤我們這些下臣,每每這時琅琊王總要給我們臉色看,臣等受些委屈倒是沒什麼,可這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裡!”
高緯聽後,手握得更緊了,他沒有多說其他,只是先吩咐了劉桃枝和穆提婆幾句,讓他們先去辦事,隨後又讓穆夫人退下,只留下祖珽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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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小樹林中,因爲行駛了一夜,延宗命人停下來休息。
塵落下車舒展了一下筋骨。
延宗將水囊遞給她:“走了一夜,你累的話在車裡睡會兒,一會兒還要趕路呢。”
“我沒事,五哥打暈我那會兒已經眯瞪過了,倒是你一直都沒休息。”塵落接過水囊喝了幾口。
“休息會兒吧,馬車走得慢,等離鄴城再遠些,我們改騎馬,到時候你就沒時間休息了。”延宗上前幾步。
塵落點了點頭,有些茫然地望向鄴城的方向……她這樣走掉真的好嗎……
“上車吧…”延宗見她這樣,輕聲道。
塵落窩在車裡,漸漸睡了過去。
延宗看着妹妹依舊緊鎖的眉頭,心中哀嘆,她的心裡一定不舒服……
不知走了多久,車子猛地停了下來,塵落毫無防備地向前面摔去。
延宗反應極快,一把拉住她,將她帶回座上。
塵落睜開眼睛,揉着有些暈的頭,看着延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延宗扶她坐好,對着外面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侍從進來稟報:“殿下,有追兵,是劉桃枝領的。”
延宗不禁緊了緊拳頭,對塵落輕聲道:“你呆在裡面別出來。”
塵落抓住了他的袖子,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延宗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我去去便回。”
見他打簾而出,塵落的心不安地躁動起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去聽清外面的動靜,卻還是覺得心跳的聲音清晰可聞。
延宗看向攔在馬車前方不遠的幾人,劉桃枝身姿高大,騎着馬立於幾人中間,此刻正手握佩劍,直視着他的方向。
延宗的心腹都手按着兵器,將車子護在了身後,充滿戒備地看着對方,似乎延宗一聲令下就會衝出去。
延宗有些看不起劉桃枝這樣的人,這個他們高家的走狗,殺了無數皇親國戚的人,帝位更迭幾次他卻依舊可以位居高位,深受皇帝信任,可見他對主人的“衷心”。
他笑道:“劉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本王只是外出狩獵,你帶這麼多兵來,還劍拔弩張,難道要以下犯上?”
“王爺恕罪,臣只是奉陛下之命來尋淮安公主。不知公主殿下可在車內?”劉桃枝抱拳道。
“本王車裡是誰還輪不到你來過問,還請劉大人讓路,莫打擾了本王狩獵的興致。”
“君命難違,既然王爺如此說,臣只能得罪了。”劉桃枝擡起手來,準備揮下。
延宗見了也擡起了手。
“住手!”塵落打簾走出來,喊住了衆人。
延宗有些生氣,回頭瞪了她一眼:“不是叫你好好呆着!”
“劉大人不必如此,我與兄長外出打獵,晚些時候便會回去,大人如此陣仗,倒讓我們覺得有些奇怪。”
“公主殿下恕罪,臣非有意冒犯,只是陛下今日本想辦宮宴,派人去請公主殿下,卻不想您隨安德王外出打獵。陛下覺得狩獵危險,擔心您的安危,所以才命臣前來。現在宮中宴會已經開始,想必廣寧王等人也都在等殿下回去,還請殿下不要讓陛下他們等得太久纔是。”
好個劉桃枝,一介武夫,竟能說出這樣威脅到她的話?……
塵落不禁握緊了拳頭,強自鎮定地保持着嘴角的笑:“如此,還真是有勞了劉大人跑這麼遠,我和兄長選的狩獵時間不好,竟然讓陛下等我們,真是罪過。”
她看向延宗:“五哥,我們今日還是早些回去吧?狩獵之事改日再說好了。”
延宗會意地點了點頭,他壓下心頭的怒火:“有勞劉大人護送我們回京!”說完他拉着塵落坐回車中,又吩咐手下之人回城。
車子慢慢動了起來,兄妹兩個徑自坐在了車內,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延宗猛地出手捶了一下車楞,沉悶的響聲讓車內的氣壓似乎更低了。
塵落有些心疼地按住他的手:“五哥……”
“沒想到陛下竟然會這樣做。”延宗壓着怒氣。
塵落握着他的手,輕輕揉着:“劉桃枝如此定是陛下懷疑了什麼。可陛下從小仁慈,單聽狩獵定不會想到這麼多,更不會以此爲由讓二哥他們入宮…此事恐怕是祖珽之類所出的主意…只希望二哥他們沒事纔好……”
“是我考慮不周,害得二哥他們都身處險境!引來了陛下的懷疑……”延宗自責道。
“不是五哥的錯,五哥是因爲我才這麼做的…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些聽五哥的勸告,在九叔在位時將此事否決也許如今也不會這般尷尬……只怪我太相信他……沒有考慮長遠之事……”
延宗反握住她:“五哥無能,連你都保不住!真是不配做大丈夫!”
塵落搖搖頭:“怎麼會…五哥是大丈夫!是我心裡的英雄。你已經很厲害了,要是以前,我都不敢相信五哥能想得那麼久遠,又安排了擾亂他們視線的車子來帶我逃跑……既然天命如此,我去便是,只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若是有日他背棄了我的情誼,我要麼離他而去,要麼自我了斷,絕不讓他用我威脅羞辱到齊國……”
延宗聞言眼角有些溼潤,擁她入懷:“妹妹,五哥真的不想你去那邊受委屈……”
“我明白…”塵落吸了吸鼻子,“可我更不想五哥你們有事…好在那人心裡有我,我心裡也有他,所以也沒那麼委屈,而且他好歹是一國之君嗎,終歸聽着有些面子……”
“你真是傻丫頭……這種時候還有理由安慰自己……”
“……那不這樣想,五哥就要哭了……”塵落俏皮道。
“誰哭了!”延宗推開她,隨手蹭了蹭眼睛,“沙子進眼睛了。”
“哈…”塵落笑出了聲。
“笑什麼……”
“是,是,五哥是因爲沙子進了眼睛……”塵落點頭道。
“知道就好!”延宗不滿地扭過頭。
“沙子進了眼睛的五哥,樣子真可愛。”塵落調侃了一句,見延宗沒有動靜,她又輕聲道,“我會永遠記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過渡,下章晃悠,再下章往長安,果然女主嫁過去真是不容易。。。
手動敲空行有點囧。。。接下來繼續努力敲吧。。。
這兩天晉江不知道是不是bug了。。。我發完看不到頁面顯示更新,看到留言數多了,頁面上也看不到新留言。。。問晉江客服他們說測試後頁面沒有問題。。。可是真的看不到更新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