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護宮內,離獨自立在窗前,窗外蟲鳴鳥叫枝繁葉茂一派繁榮,一如當年的族地風景。冷清的辦公室裡有種莫名的燥熱,他一反常態脫去了外衣卻絲毫不起作用。離緊縮着眉頭索性將上身脫光打着赤膊。
“離~離大人~你你怎麼在殊大人的辦公室?您這是怎麼了?”門口傳來掵吃驚的聲音
離轉過身儘量壓制自己的心底的躁動:“哦,有些熱所以把衣服脫了。”
掵心言:你的修爲恐怕早就超過妖精境界,自該寒暑不侵的纔是,怎麼會覺得熱?掵竊笑一下:“殊大人的房間裡除了酒就沒別的東西。是不是偷藏的酒發酵了所以室溫升高了?天啊!您的胸口!”掵見離的胸口心臟處赫然鼓出一大塊醜陋粗大的傷疤,不由得訝異道。
離觸摸了一下胸口的傷疤,然後嘆口氣腦海中涌現往事無數:“這是殊砍的,一千四百多年前的事了。雖然身上有過不少傷疤,時間久了都能慢慢祛除掉,可是除唯獨這個例外,不管過了多少年還是這樣。——也許這是爲了向我昭示,在殊心裡她永遠不會原諒我吧。”後一句離並沒有說出口。
掵暗自想想能重傷離確實也只有殊大人了,可是兩人既然是那種關係又爲何會下此毒手?掵想問卻不敢開口,想必當初一定發生要兩人都不願回憶的事,離自然也不會想說。掵見離神色抑鬱不似往常,知道他是擔心殊的安危便開口勸慰:“大人別擔心,論身手殊大人在妖界是首屈一指的。這次雖然對手是兇獸,但也一定不是殊大人的對手。更何況美姑姑也帶着人趕去了呢。”離默然無語,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其實他擔心的不是她是否能打敗饕餮而是還有其他的事。
“說來也奇怪,殊大人到底和這個饕餮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不顧死活要挑戰殊大人?”
“弒殺全族的血海深仇。”
“……”掵愕然。
“當年殊的本名並不叫殊,她叫本名爲殔。殊,是她唯一同胞妹妹的名字。鉤烏山是饕餮一個支族——鉤烏支族的族地,當年她妹妹被此族的邀去做客,不想就此陰陽相隔。”
“所以,殊大人就遷怒於鉤烏族,立刻帶着人去報仇了?”
“她是一個人去的。只一夜的時間,次日太陽升起的時候整個族地就她一個活人了。”
“一個,一個人……一夜,一夜之間……”掵已經結巴了,殊大人能打不假。可是隻憑一人之力能在一夜之間就殺光整個氏族所有妖,而且殺的是有四凶獸之稱的饕餮,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掵閉上嘴,不再說話——這確實是莫大的血海深仇了,即便是換了自己也一定不惜任何代價的報仇。
此時鉤烏山頂巍峨的主殿內,殊深仇攥緊拳頭冷冷的盯着深仇:“我妹妹根本不是死於意外。是你們那個惡毒的公主記恨我打傷她,又嫉妒離對我妹妹的百般呵護才下的毒手。”
“你放屁!我們鉤烏族蘭公主溫柔賢淑,怎麼可能會加害一個小姑娘?”
“離一千多年前就是頂尖高手爲人嚴謹盡責,絕不會要我妹妹葬身於一隻小妖腹中。是你們那個蘭公主誆騙我妹妹到河中洗澡使離不便跟隨,趁機下手殺了我妹妹又……又讓一隻饕餮吞下屍骸致使我妹妹死無全屍……”想到此節殊心痛萬分,聲音悱惻。
“不可能,不可能!不管怎麼樣是你殺我全族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深仇彈起身逼到殊的身邊。此時兩人心中都因想起喪親之痛而怒不可遏,彼此也不躲閃只是瘋狂的攻擊,都恨不能立刻殺死對方爲自己的親人報仇。激戰幾十回合下來,兩人都是全身傷痕累累鮮血淋漓。深仇自覺虎口刺麻,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內臟也隱隱的撕裂一樣的痛。深仇暗叫不好,絞月趁自己妖氣消耗過量的時候,竟然要反噬自己了。就在深仇還在猶豫要不要放棄絞月的時候,藏於袖中絞月的鎖鏈已經將他手臂緊緊的鎖纏住。同時尖銳的突刺直接刺穿了袖管,也刺進了深仇的筋骨中。
桀桀~桀桀~伴隨着猙獰的笑聲,邪惡之氣幻成模糊的具象順着深仇的手臂撲向他。深仇徒然釋放所剩不多的妖氣抵擋。猛然間,趁邪氣有所退卻時發力擡起右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竟一口將自己的右臂全部吞進肚內。
“傳說饕餮貪食,飢餓難耐之時會將自己的身體都吃了,只剩一個頭。看樣子也不完全是誇張啊。”殊出言譏諷。深仇這樣做在不知內情的她看來,無疑是自掘墳墓。
解!深仇壓抑着鑽心的痛楚發動妖解,周身哄的炸開。飛石就像子彈射過來,殊急忙跳避開。只聽濃密的煙霧中,深仇聲嘶力竭的痛苦吼叫着。片刻,聲音弱了下去煙霧慢慢散盡殊沒想到他還能活着。這時,深仇已經面目全非:頭差點就要碰到大殿頂上,圓滾滾的腦袋上兩對通紅的眼睛分列兩側,寬大的嘴巴里數百顆牙齒尖利如刃,左爪似虎鋒利,右臂沒有皮膚肌肉,只剩白森森的骨頭兩面皆刃末端爲鉤形如絞月。這與普通的饕餮妖解的形態不同,是他吸收了絞月還是絞月佔據了他?殊揣測不定,不過她也不在乎。不管是哪一種,她都必須打敗他或者是絞月。
“嗬嗬~想不到吧,這就是饕餮的能力。饕餮的能力不在於能吃,而是可以把吃下去的東西變成自己的一部分。所以饕餮纔會被稱爲四凶之一。”深仇放肆的笑着,其實他心理明白這並不是自己所想的。絞月是千年妖器,其中凝聚的妖力不亞於四大凶獸,若不是被逼無奈深仇也絕不會這麼做。如果只是作爲兵器使用,即便反噬厲害大不了放棄不用就是了。但是現在被他吞進肚裡,一旦絞月再次反噬,那麼自己就會淪爲絞月的奴役,永世不得超生。可是現在的情勢所迫,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報仇什麼代價和犧牲都無所謂了。
深仇一拳襲來,殊急忙飛開。腳下的大理石磚頓時四分五裂凹陷下去幾米深。忽然感覺耳邊一陣風至,殊不及回頭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殊就像一隻陀螺一樣轉着圈飛撞在牆上。沒等殊滑落到地面,深仇又是一腳。殊又成了一個皮球直接砸穿了天花板接着重重的墜回地面。殊感覺胸口氣血翻涌忍不住咳出幾口血。她逼退到牆邊喘着粗氣,自覺雙腿已經站立不住:想不到吸收了絞月的厲害以後會這麼強大。不但力量驚人而且連速度都快的驚人,自己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在這樣下去自己恐怕就真的沒機會在去酒吧喝酒了。
“忘了告訴你了,現在的我可不是妖哦。一百年前我參悟絞月的時候不慎走火入魔,沒有想到卻碰巧打破的妖的桎梏。現在的我是魔,哈哈哈哈,是妖仙都無法抗衡的魔”深仇說完口中射出威力回山倒海的光彈。殊一看不好急忙閃避,腳下還未站穩深仇妖爪已經撲過來。殊一回手,妖爪被她手上的玉鐲死死的抵住。深仇爪尖順勢向下一鉤,企圖捏碎玉鐲,不料玉鐲紋絲不動,這以來反倒給了殊機會。她急忙借力飛身踢出一腳,直接踢在深仇的頭上。深仇雖然未受什麼重傷卻也眼前一花,倒退出了好幾米。
“桀桀~這是什麼鐲子這麼堅實?看來還是個好東西呀。哦~對了!看你穿的這麼寒酸我都忘記了你的真實身份了……”深仇被踹了一腳卻不以爲意怪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