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戰船,他們的生命會受到威脅,不過我會讓他們在你們出發前指導你們的工人如何安全運送的。”程延仲說這話,顯得自己這邊很大方,讓鈴木一方覺得自己很吝嗇我的絕美總裁夫人。
鈴木還想做點垂死掙扎:“程公子,我雖向你們提出三成優惠,但已退讓了,可你卻一點都不給我們讓步,是否讓人覺得無誠意。”
“誠意與否,在於我們能否助鈴木老將此次瓷器生意做到盡善盡美。我的戰船,可以帶你們走最近,最穩,最安全的路線。這就是無價的誠意。對了,不知鈴木老闆有無問過你聘請的資深船員,願意做船員還是戰船水手,他們有無跟你說說這海盜氾濫的兇險?”程延仲問。
這切中了鈴木的要點,他昨日去了解過,答案確如程延仲所說:這個程延仲,爲了工人的安全,寧肯放棄與我長期合作的機會,也不想讓他們乘坐載貨的船去冒險,不管他這是真心還是在做戲,他這麼堅決,是不會降價的。
“好,程公子,我答應你的價格。”鈴木終於鬆口了。
程延仲也想鬆口氣,但還沒完,鈴木還有條件:“我要在合約上加一條:瓷器若非人爲損壞,毀一陪十。你答應嗎?”
這時,程程迪智看程延仲的應變力,程延仲很快答應:“沒問題,就加在合同上。”
程迪智點頭了。鈴木奇怪了,他本料定程延仲不會答應的,自己居然連這年輕人的心思都猜不中了?
程延仲也不退讓:“鈴木老闆,我方也有一條:戰船水手安全自負,貨船上我方工人的安全由你方負責。這個要求可不算高,甚至不算要求。”
“程公子還真是愛護手下,仁慈,令人敬佩,我當然也會答應的,那就,重新寫合同吧。”鈴木決定了。
合同寫好,雙方各一式兩份,仔細閱讀後,程迪智在上面簽字,用漢語對程延仲說:“延仲,這次主談人是你,也在上面簽字六道長存。”
“啊?我。”程延仲有些不敢相信父親說的,但想想事情也是這樣的,就簽了自己的名字。程延新看到程延仲簽了字,心中的氣驟然而生:只是會講扶桑話而已。
然後雙方交換合同簽字。
去海邊,驗貨,清點,裝貨,現銀付款。
程延仲問程迪智:“爹,剛纔我答應鈴木損一賠十,鈴木都驚訝了,你怎不阻止我呢?”
程迪智雙手擺在背後,望着遠方的大海,覺得自己有穩妥的繼承人了:“延仲,如果當時我表示不願意的情緒,就會讓鈴木看出我的擔憂,他就可藉此再次壓價。”
“那你不擔心他弄手腳,損壞瓷器,真的讓我們賠十,他就可鯨吞一筆?”程延仲問。
程迪智笑得很輕鬆:“延仲,其實你都想到了,還問爹。鈴木這樣做是不想瓷器有損,他提出此要求是想讓我們幫他安穩運輸,抵達,不出意外。至於弄手腳,他不會的,那會損壞他在扶桑的名聲,在大明也不會有人願意與他做生意了。他這樣會得不償失。延仲,你一下就想到了,剛纔你腦子快。”
“爹一眼看穿延仲了。”程延仲說。
鈴木走過來道別:“這次洽談,全是程老闆得長子一人與我鈴木一方人,不耐。程老闆,將來可以放心地衣鉢傳人了。”
“鈴木老闆又謬讚晚輩了。”程延仲祝願道別:“願鈴木老闆生意興隆,再次來大明做買賣。”
鈴木看了他一會:“你叫程延仲,這相貌,名字,比我此次出海的經歷更難以令人忘懷啊。”
程延新在向扶桑的通事請教,他們在說什麼,當他聽到“衣鉢傳人”四個字後,幾乎要全身散落在地了,但很快冷靜下來:程延仲,你以爲靠這麼一次談判,就可得意忘形了?你別想搶走我的位置孫小鶴的探靈日記。
傍晚,客棧裡,程迪智帶着兩個兒子回到客棧後,圍坐一起,舉杯暢飲:“慶祝這次與鈴木老闆的生意洽談成功。”
程迪智問:“延仲,其實在你將價錢談到原價的時候,我就打算敲定了,沒想到你還要他們加三成。”
“爹,如果我們只談到原價就妥協,那我們派出的運輸工人和護航戰船就白費了。我想讓鈴木知道,我們程家可不是軟柿子,否則他下次還會降價。”程延仲說出自己的原因。
程迪智不太相信:“延仲,你多要了他三成,還想讓他和我們做長久生意?”
“爹,鈴木會扶桑後,如果生意做得好,就會信得過我們,還會來找我們。”程延仲說:“讓他加三成,是護航費,沒有多要他的。不過,海盜對我程家戰船已驚恐萬狀,對我們來說,這護航,不會損失什麼,只是陪他們走一段而已。這三成護航費,算是鈴木初入海上生意的學費吧。”
程迪智飲酒大笑:“不管如何,這次扶桑人起初要求價格降三成,延仲你與他們談成加三成,功不可沒。來,繼續飲酒慶賀。”
喝了一杯酒,他又對程延新說:“延新,你看你延仲大哥爲什麼這次能大勝而歸?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就這麼簡單。”
“爹,延新明白了。”程延新強顏歡笑說。
蘇若瑤和曹如嫣都在旁聽着程迪智對程延仲的誇耀,相互笑了。
程延新在桌前,也飲酒,但飲的是悶酒澆愁,他插不上一句話。這幾日來的洽談,程迪智雖帶他參與了,但程迪智和程延仲直接和扶桑人談話,聽外語,自己完全不懂水滸任俠。就連現在喝酒慶賀,程迪智和程延仲用漢語交談慶祝,他也似懂非懂地聽着,只知道七千萬的生意,原本要虧三成,程延仲把它談成了多賺三成。也不知是怎麼談成的。
吃晚飯,喝了酒,程延仲帶着程乾去海灘邊玩耍,程迪智也在逗他玩。程延新沒有信心上前,就在一旁嫉妒地看着。
曹如嫣興奮異常:“延仲贏了扶桑人,也贏得爹刮目相看。”
“如嫣,看你這樣子,比延仲還高興呢。別這麼激動,淑女點。”蘇若瑤眼不離程乾說。
曹如嫣看着沙灘上玩耍的爺孫父子三人,和被棄在一旁的程延新,有些感想:“瑤姐姐,你相信‘子因母貴’這句話嗎?”
蘇若瑤回答:“有可能。但老爺不是這麼目光膚淺的人,‘子因母貴’在他身上行不通。延仲的孃親二夫人並不得老爺愛,但延仲憑着自己各方面的出色而獲得老爺的認可。
老爺最愛的夫人是過世的三夫人柴墨玉,可三夫人的兒子程延濱讓老爺頭疼不已。程延兆少爺呢,他的孃親四夫人不得愛,而他自己也性情扭曲,做出不恥之事,更談不上得老爺歡心了。
眼前這位四少爺程延新,老爺已給了他在程家一步登天的機會,他自己不中用,沒能做出丁點業績,不能怪老爺不喜歡他,他的‘嫡長子’之位,是坐不穩的。所以說,在程家,想憑‘子因母貴’,是不可能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先天的品格才能和後天的奮鬥思緒。”
“瑤姐姐說的對,延仲就是這樣的。他做到了,而且會一直如你所說做下去,成爲爹最得意之子。”曹如嫣雙手握在一起,放在下顎下。
蘇若瑤看着失意的程延新,產生了疑問:“四少爺的孃親,據說是個丫環,可是她畢竟生了個兒子,怎麼連名字都沒留下?”
“是啊我的清純大小姐。不過這些事,少了解爲妙。”曹如嫣說。
蘇若瑤聯想到自己,苦笑:“這不奇怪。我自己不也是如此嗎?何必可憐人家呢?”蘇若瑤斜靠在柱子上。
“瑤姐姐,別這樣,你看程乾。”曹如嫣指着沙灘。
程延仲和程迪智往後退,手招着程乾:“程乾,過來,過來。”
程乾就在沙灘上爬向父親和爺爺,爬着爬着,他站了起來,顫顫歪歪地走到了程延仲的腳下,抱着他的腳,“爹”。又走到了程迪智的腳下,抱着他的腳,“爺爺”。
蘇若瑤看見了,喜極而泣:“程乾會走路了,他會走路了,很快,他就會聽得懂我們說話了。”
曹如嫣覺得蘇若瑤高興地奇怪:“瑤姐姐,程乾會走路了,你高興就對了,怎麼激動地哭了?”
蘇若瑤看一下曹如嫣對自己一臉純真,不忍再看:如嫣,對不起,當我帶程乾離開那天時,你別哭得太傷心。
程迪智抱着程乾回來了,程乾坐在他肩膀上,玩他的頭髮,程迪智念着:“我的大孫子會走路了,程乾給爺爺一個好兆頭,下一筆生意肯定比這次更加大賺一筆。”程迪智還特意望着蘇若瑤:開心嗎?
蘇若瑤望着他們,不知自己是看着一官開心,還是看到程乾會走路了而開心。
程迪智幾日來終於見到蘇若瑤燦爛地笑了,之可惜程乾還是不認她,現在不能把程乾抱給他。
程延仲也看到蘇若瑤笑了,可不是對自己:她真的把我忘了嗎?
晚上,程延仲躺在牀上,聽着曹如嫣給他纏綿細語:“延仲,我以後會對你溫柔,體貼,順心,賢淑,這個獎勵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