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夫人那裡回來,程延仲見天色已晚,也沒有再去聞起書院,而是直接回東廂房,令他大吃一驚:蔡禾苗在給曹如嫣包紮手臂,大腿,小腿。
程延仲走過去一看:曹如嫣的手臂,大腿,小腿全是刀傷。
“如嫣,怎麼回事?誰弄傷你的?”程延仲心疼地問:“我纔去了西廂房一會,怎麼就這個樣子了?你是不是不開心?”
曹如嫣沒有回答,連“嗯”也沒有。
蔡禾苗連忙下跪:“大少爺,奴婢無能,第一天來伺候大少奶奶,就讓大少奶奶傷成這個樣子。”
程延仲猜有大問題:“說,是怎麼回事?”
彩霞搶着說:“大少爺,今日、、、、、、”
“彩霞,你住嘴,”程延仲說:“讓禾苗說。”
蔡禾苗就說了:“今日奴婢陪大少奶奶從西廂房回到東廂房,就給大少奶奶整理牀被,講故事奶爸的文藝人生。奴婢給大少奶奶講了一個謎語,謎面是“放眼大明朝,一三五七九”,謎底是一個成語。”
“這個成語就是大少奶奶如今的刀痕累累嗎?”程延仲指着曹如嫣責罵蔡禾苗。
蔡禾苗忙擺雙手回答:“不是不是,大少奶奶一下就猜中,謎底是“舉世無雙”,奴婢想用這個謎語討個喜慶,大少奶奶猜中後也歡喜着。可不知爲什麼,彩霞對大少奶奶說,“一三五七九”是大少奶奶吉利的日子,但每逢二四六八十,大少爺都要和蘇姑娘,或者蘇若瑤的丫環會面,不知說些什麼,說大少奶奶應當防着蘇姑娘纔好。奴婢不知爲何,大少奶奶聽完彩霞的話後就不再笑了,叫我們都出去,說她想自己安靜一會兒。我們就出去了。可奴婢在外面走來走去,總覺得大少奶奶的表情不對勁,就不顧大少奶奶的命令,衝進臥房,就見到這個令人心碎的樣子。”
程延仲摸着曹如嫣的臉說:“如嫣,你傻啊?就這麼點事,至於你傷害自己嗎?我要是再晚點回來,你是不是就要傷害自己這張小臉蛋了?你不想與我說話,我依着你,你想做什麼,我都依着你。可你要傷害自己,我依不了你。看你,手上,腳上,這一條條的刀痕,你生我的氣就劃在我身上啊。如嫣你讓夫君心碎,該罰,等你傷好後,罰你爲我生孩子,男孩,女孩都好,你在自己身上劃了幾刀,就爲我生多少孩子,以撫慰我心中的痛。”
曹如嫣聽着程延仲的話,一言不發,任眼淚直流。程延仲爲她包紮,爲她拭淚,可她就是不動,也不喊痛。程延仲不累不煩:“今日看你高高興興地回東廂房,我讓禾苗好好照顧你。對了,禾苗,在西廂房,我剛說過信得過你,讓你照顧好大少奶奶,你就是這樣照顧的?”程延仲揮手欲給她一巴掌。
正在包紮的蔡禾苗立刻跪下:“大少爺,奴婢沒有照顧好大少奶奶,奴婢該死,你若有氣,怎麼打奴婢都行。”
程延仲看蔡禾苗,覺得不對:“禾苗,你臉色本就黑,怎麼會有個那麼紅的手印?”
“因爲,、、、、、、”蔡禾苗看着彩霞矜榮。
彩霞告狀了:“大少爺,這個禾苗長個包公臉,以爲自己是包公,在門外說我惹大少奶奶不開心,她這不是討打嗎?彩霞的話可都是爲了大少奶奶好。大夫人說了,要我照顧大少奶奶,防着蘇若瑤,哪裡輪得到這個包公臉說話?”
程延仲對大夫人的怒氣未消,可容彩霞正好撞在槍口上:“讓你照顧大少奶奶,你每日留意我做什麼?別再拿大夫人做擋箭牌。程安,把容彩霞拖出去,掌嘴,一直掌到她不再亂說話爲止。”
“是。”程安早就想教訓一下這個自以爲是的容彩霞,因爲自己也受過她不少氣。
容彩霞沒想到有大夫人和姨母做後盾也沒用,竟然招來一頓掌嘴,連忙求饒:“大少爺,饒了彩霞。彩霞不再說了。”
程延仲給曹如嫣包紮好手腳後,還是那麼溫柔地對她:“如嫣,我知道你一定在責怪我。你現在不想說話就睡吧。我把我的牀和你的並在一起。晚上,你醒了,或是覺得痛了,我都在你身邊,別怕。”
程延仲對蔡禾苗說:“禾苗,去通知程安,繼續狠狠地給彩霞掌嘴。若他累了,讓芋頭接着打!之後,隨她去大夫人那裡告狀!”
“是。”
程延仲和曹如嫣都躺着了,程延仲扭頭看着無話,流淚的曹如嫣,心中心痛難言:如嫣,我每夜陪着你,只是偶爾去了解一下若瑤的情況,畢竟她和你一樣,懷着我的孩子。你怎麼這麼小心眼,連我問她的情況都不肯?還生氣得殘害自己,叫我如何是好呢?你心裡究竟怎麼想啊,告訴我吧。
程延仲知道曹如嫣每次不理會他,都會持續一段時間,要讓她現在跟自己說話是很難了。於是程延仲就假裝疲憊地睡着了,嘴裡亂糟糟地說夢話:“如嫣,你要幹什麼?別這樣,別這樣無限之次元幻想!”程延仲還手腳亂動,踢被子。
曹如嫣還未睡着,她忍着刀傷痛起身,給程延仲蓋好被子,幽幽地問:“延仲,你睡着了嗎?”
假裝睡覺的程延仲沒回答,這正是引出曹如嫣內心所想的機會,他繼續假裝睡着,踢被子,夢話:“如嫣,別傷害自己。”
曹如嫣疼痛地說:“你別踢被子了。我手腳都痛,不便幫你蓋。我知道,你不過是想去看看若瑤和她肚子裡的寶寶程乾,你的孩子,這是人之常情,你爲何要刻意瞞着我呢?難道如嫣犯了羊肉湯之錯後,在你心裡就是個心眼比針尖還小的女人嗎?去探望若瑤是理當的,我也不會說你什麼。我心痛,心痛你不理解我,與我同眠共枕,卻不懂我的心,把我當做外人。”
程延仲明白了:原來如嫣只是因爲生氣自己瞞着她,不把她當知心人。唉,善良傻傻的如嫣,你和我說就是,怎麼氣得拿刀割自己呢?這會不會是癇症的一種傾向?
整夜,曹如嫣以爲程延仲睡着了,一直哼着身上的痛,很晚才睡着。程延仲也心痛,跟着她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他還是照常卯時起牀,練劍,用早飯,對還在熟睡的曹如嫣說:“記得,別再亂來,否則,每年爲我生個孩子。”
然後,程延仲又對蔡禾苗說:“禾苗,用點你那個聰明的腦子,照顧好大少奶奶。我們可都是見你善良,聰明,才相信你的。”
“奴婢明白。”蔡禾苗說。
這天是五月二十六,程延仲依然在程府外面與蘇若瑤會面,程延仲身邊的程安看着蘇若瑤旁邊的周朝霞羞笑。蘇若瑤旁邊的海星想問蔡禾苗過得怎樣,但不便問。
得知曹如嫣自殘的事,蘇若瑤幾乎頭暈站不穩,周朝霞扶着她,她心急如焚:“自殘,又是和雨虹一樣宮檐。不可以。”
“若瑤,你冷靜,如嫣已如此,你別再讓我擔心了。”程延仲後悔地說:“早知如此,就不該將如嫣的事告訴你。”
“不,全部告訴我,她不能有事。延仲,你別擔心我,剛纔我只是一時失態而已。我們打算一下怎麼保護好自殘的如嫣吧。她心裡對你我都好,卻殘害自己,只怪你沒能領會她的心意。如今說這些已無用,你將彩霞掌嘴,這彩霞是肯定會去她的撈月姨母和大夫人那裡告狀。原本大夫人偏向如嫣,而今,因爲如嫣在她面前少說了一些恭維的話,大夫人對她已產生不少怨恨,昨日的栽贓嫁禍就已顯現大夫人對如嫣的不滿。”蘇若瑤鎮定後,爲曹如嫣分析目前的情況。
程延仲也前思後想:“昨夜,我命程安掌嘴彩霞,就是因爲她嚼舌頭,這也是做給大娘看的,發泄我的不滿。但是彩霞肯定不會就此罷休,讓大娘和爹知道如嫣現在這情況,非說她精神病不可,那如嫣以後的日子不堪設想啊。”
蘇若瑤雙手握在一起:“延仲,你能豁出去嗎?放棄今年的秋闈鄉試,日夜守着如嫣,就像當初我被毀容時,你日夜守着我一樣。”
“不妥,那時讓你擔下了魅惑我的罪名,好在你堅強,扛下了。可如嫣那麼脆弱,她承當不起,我只能每夜守護着她。今日二十六,又是家宴日,可如嫣的傷根本去不了,如果大娘和爹派人去看見她那個樣子,後果會如何?如嫣,今日,你能幫我頂住來人,守護如嫣嗎?”
蘇若瑤一口答應:“什麼幫你?這是我們不可推辭之事。延仲,你先等等,別走,容我想想。”
蘇若瑤想到辦法了:“延仲,東廂房現在只有禾苗是信得過的人。你能否讓彩霞和那個護衛芋頭離開?”
“彩霞昨晚已被打得告狀去了,芋頭嗎?程安,你去叫他,就說讓他今日跟着我。”程延仲緊握蘇若瑤的肩膀:“若瑤,看你八個月的肚子,還要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