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迪智放下書,問:“如嫣,你這麼說,那我不得不提起那件令你傷心的事,你的五娘欲置你於死地,卻害死了你的女兒。.延元,你四娘對你的殘害還歷歷在目吧?你們真能如此寬宏大量?”
“爹,傷痛自然難驅除大梁王妃。但一味地急着仇恨只會讓自己不開心。血海深仇,已然發生,報了仇又能如何?何況,延嗣和子令年幼,也沒有做錯什麼,他們都需孃親的照顧。延兆三弟也不宜一直住在二叔家裡。他心思重,在二叔家惹來的閒言碎語會讓他更加無法靜心。二叔也不會開心,只是不便說。”曹如嫣說出自己的看法。
程延元接着說:“爹給延元的獎賞也足以撫平延元曾經歷的苦難。爹給四娘,五孃的懲罰已經足夠讓她們明事理,改過自新了。爹,誰也不想聽到閏竹園內都是四娘五孃的思子哭聲。所以,大嫂和延元都請求爹讓四娘五孃的孩子都能承歡膝下,笑逐顏開,讓程家閤家團圓。”
“豁達大度,心胸開闊,擔得起爹對你們的期望。四娘五娘受了許多懲罰,也該明事理,懂是非了。就依了你們,去讓四娘五娘帶着孩子,各自團聚吧。讓她們在家宴上別再苦着臉了,多些笑聲。此事,就交給你們去辦了。”程迪智答應了:把這個功勞給如嫣和延元,幫延仲如嫣和延元立威。
於是,曹如嫣把程延嗣,程子令送回禛珙院:“以後五娘可與延嗣,子令一起來家宴了。”
五夫人彎腰鞠躬得差點下跪:“如嫣,謝謝你。以前,五娘對不起你啊。”
“以前的事,再提無用。五娘,家庭和睦爲重。”曹如嫣沒有多說什麼。
另一邊,程延元去他二叔家,領會了三少爺程延兆。五弟領三哥回家,真是個笑話,但程延兆已不在乎這些,只要能回來與孃親和子節妹妹團聚,其他的,都不重要奶爸的文藝人生。
在祿院門前,四夫人千恩萬謝:“延元,四娘對不起你,給你磕頭了。”
“誒,不必了。三哥,快扶住四娘。”程延元趕緊說:“四娘,家以和爲貴,延元祝四娘,延兆三哥,子節妹妹,永遠笑臉無憂。”程延元也不願多說。
四夫人,五夫人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家中改朝換代了,自己也要本分做人了。
她們一起去至幸堂拜訪曹如嫣,一堆感謝話後,曹如嫣謙辭拒絕:“四娘,五娘過獎了。如嫣斗膽說件事,望四娘,五娘能汲取教訓。四孃的兒子延兆,五孃的兒子延嗣都有爹管教,但四孃的女兒子節,五孃的女兒子令,還是要由你們自己一手教導纔好。前有爭妍,懷素這不開心的教訓,大家也都不願再提這傷心事。只望子節,子令在孃親的教導下,將來能以名門閨秀的身份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爲妻。”
“多謝如嫣的祝願。”四夫人和五夫人帶着被曹如嫣婉拒的禮物離開了至幸堂。
她們又來到了銖釗堂,感謝程延元。程延元以唸書爲由,很快讓她們離開了,但說了一句“讓延嗣,子節,子令常來,一起唸書”。
四夫人,五夫人一起回去時念着:“看來,他們還是對我們有牴觸。”“不打麻將,不玩紙牌,真難投其所好”“以後安靜些吧,在家帶孩子,我們兩個也掀不起大浪了。”“是啊,現在程家,是延仲、延元的天下了”。
程迪智將曹如嫣處理家事的方法告訴蘇若瑤,蘇若瑤誇道:“還是一官的眼光好,沒有挑錯人,如嫣就是有大家風範和主母氣度。”
“我的眼光不止於此,還有你。若瑤,你是我這輩子最美的眼光。”程迪智凝神望着她:“不需多餘的詩詞爲你吟誦。”
“只是最美?一官,那我可就怕美人遲暮的那一天了矜榮。”蘇若瑤真的擔心起未來:“只怕再過個十年、、、、、、”
程迪智止住她的話:“還不明白?我的確爲你的美貌所吸引,但後來走進了你的內心,愛就定下來了,不隨容貌而改變。那時你毀容時,我不是趁你睡着時、、、、、、”
“別說那些了。我就問你,愛真的不因容貌而定下了嗎?”蘇若瑤想嬌氣一下:只有一官才允許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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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若瑤,雖我已過了說情話的年齡,說不出好聽動人的話給你聽,但你看看我爲你準備了什麼。”程迪智牽着想要撒嬌的蘇若瑤走出館娃齋,來到捧心池。
一路上,蘇若瑤都是依着他,賴着他,靠着他,走過來的,感覺自己比如嫣撒嬌還要賴人。
她心中期盼着驚喜,程迪智拍拍她的腦袋:“小鳥依人夠了沒,看看這是什麼。”
夢中的蘇若瑤甦醒了,驚奇了:“這麼大的,這麼大的,這麼大的、、、、、、”她說不出來是什麼。
“風車,荷蘭風車。”程迪智告訴她:“我夜晚令人把它安裝在池邊,它就可旋轉,像勺子一樣舀水了。”
“這舀水的聲音真有趣。”蘇若瑤像進入了夢境般:“除了舀水,還可以用來做什麼呢?”
“還可以讓你開心。”程迪智讓她站在一個勺子裡,自己則坐在對面的勺子裡,隨着風車旋轉,他們也轉起來。
風車只有四個軸,爲了平衡,他們只能對面而站。
蘇若瑤揮手問程迪智:“一官,我們在做夢嗎?”
“這是真的。”程迪智說。
蘇若瑤伸出手:“那你牽着我的手,告訴我這不是夢無限之次元幻想。”
“若瑤,太遠了,牽不到。你玩水吧。”程迪智隨她的開心而開心。
蘇若瑤就站在風車的大勺子中,問:“一官,那些西洋人是如何想到這樣的玩法來解悶的?”
“哪裡是玩,這風車原本是用來碾穀物,榨油的。”程迪智笑她可愛:“不填飽肚子,哪有心思玩啊?”
“一官把程乾帶來玩吧,他不知會有多開心。”蘇若瑤玩瘋了。
程迪智心裡在現實與迷霧之間:“他還小,等他大點。”實則程迪智是無法接受:若瑤,我們始終是不論的關係,怎可讓幼小純潔的程乾看到他母親和爺爺的齷齪?
“一官,我學了些閩南小調,唱一支給你聽,你聽像不像。”蘇若瑤唱了起來,唱得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忘了所有時空。
不知什麼時候,蘇若瑤被程迪智從風車上拉下來:“玩太久了,沾水太久不好。下次再來玩吧。你唱得閩南小調已像模像樣了,回去聽我唱一段。”
“那我可好奇了,一官唱歌會是什麼樣子。”蘇若瑤在回館娃齋的路上走在程迪智前面,哼着小調,還時而舞兩下。程迪智在後面,高興着她的高興。
蘇若瑤又有了自己的想法:“一官,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有惋春園,你在那裡有空閒幫我煎藥,教我划船,踏水。你有惜秋園,在裡面爲我建了館娃齋,西子林,沉魚宮,捧心池,風車。
你還曾帶我遠航,途徑臺灣海峽,去金門島。讓我享受到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富可敵國的財富上。一官如果你沒有這些,是個農夫,漁民,清官,我們會相愛嗎?
或許,我現在只是沉浸在你的財富中,而你用你的財富蓄養了我這個寵物宮檐。而我們兩,都不懂自己的內心。或許,以後會大難臨頭各自飛?”
程迪智對蘇若瑤的笑還是那般日暖風和:“你問得的確有道理,如果我是窮苦人家,我們會相愛嗎?或許你不會愛我,但我會愛你。你見過誰對一個又香又甜的傻瓜,一愛就是三年?”
蘇若瑤奇怪了:“一官,說錯了吧。從我在浣紗亭求你借錢給我妹妹治病,到如今,才兩年。”
“在那之前,我在浣紗亭,原先叫芝蕙亭的亭子看着浣衣房,看了你一年,所以,我的愛,如你所說,蓄養了你三年。這些,不用財富都可做到。”程迪智說着,希望蘇若瑤能因此而感動。
她卻站着,走不動了,責怪地看着他:“在我去求你借錢之前,你已看了我一年,愛了我一年?是真的嗎?我相信你。可你爲何在那一年裡不告訴我,就那樣遠遠地看着,愛着,有意思嗎?”
“看着你洗衣裳,就是一種完美的享受,一眼就足夠我開心一天。”程迪智說出他沉重感人的愛。
“但是卻讓我在不知情下,等了一年,錯過了兩年。這三年,你都讓我白過了。”蘇若瑤跑到沉魚宮前,懊悔自己未能在惋春園看出並接受程迪智的愛。
程迪智走過來,托起她淚盈盈的臉:“可我們等得雲開了。我還有下輩子,你還有一輩子,我們一起還有很多個三年,夠我們共享了。”
“不夠,遠遠不夠。”蘇若瑤踮起腳,與他在夕陽的餘暉下相吻。
回到館娃齋,蘇若瑤嗔怪程迪智:“你叫我傻瓜,我也要給你取個外號。”
“什麼外號啊?若瑤起的外號,我倒是很感興趣。”程迪智與她坐在一起,快臉貼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