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快人心(一)

天色漸晚,灰濛濛,白雪飄飄,三人忙完護宗大陣,四長老先行離開,吳圓策本欲回到雲霧水塘,卻被風笑泉叫住。

風笑泉沉默了一下,說道:“圓策,沒有想到,你我之間竟然鬧到了這步田地。”

“我也沒有想到,曾經那個疾惡如仇的龍軒文,改了名字之後,連性格也會改變。”吳圓策頭也不回道。

“不,我沒有變,變的是你,是你變的如此的蠻橫且不明敵我。”

“那我還真是錯了,你變的不是性格,而是品格!”吳圓策回過身,緊緊盯着風笑泉,繼續道:“我曾經認識的龍軒文,是一個敢作敢當的漢子,絕不會在背後耍這些陰謀詭計,更不會殘害無辜!”

風笑泉一寸不讓道:“圓策!你要知道我們是爲了什麼!如此大事,難免會不拘小節!”

“不拘小節?你把出賣朋友,陷害他人叫做不拘小節?你如果這麼做了,跟他們有什麼區別!”吳圓策高聲問道。

“有!當然有!你我都是仙宗肱股!是高貴的存在,我承認,在禮賢下士這方面,我不如你,但是畢竟他們不過是一羣東夷!連文明都沒有的一羣不開化的野獸而已!你不要以爲他們跟我們長得像,就以爲他們與我們一樣!他們不過是跟南域的那羣妖人一樣而已,只不過跟我們更像而已,僅此而已!”風笑泉據理力爭道。

吳圓策聽後點點頭,一時間竟想不出反駁的話,最後只能說道:“好有道理!我竟然無力反駁!好,那麼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

“圓策,你想清楚,你知不知道你們小紅峰的那個浦晉秋做了什麼!這是我最後一次誠摯的邀請你了!”風笑泉堅決道。

“多謝你的好意,畢竟在你心裡我與你所謂的蠻夷妖人一樣!道不同不相爲謀!告辭!”吳圓策說完話,便闊步離開!風笑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後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圓策啊圓策,這是你選的道路,希望你不要怪我啊!”之後腳下靈光一閃便消失在小紅峰。

黃石峰上,四長老先行一步到來,不久後風笑泉也趕到此處,朱大康拎着酒瓶吆喝着風笑泉過來喝酒,算上胡放,四人痛飲一番,朱大康問道:“老五,還是不入夥對吧?”風笑泉點了點頭,四長老道:“人各有志嘛。”朱大康嘆了一聲道:“可惜,太可惜了。你們龍家應該不會打他主意吧?”風笑泉道:“怎麼可能,龍宣昌和龍文昌估計都恨死他了,倒是舒家和牛家,我不敢肯定。”朱大康轉頭又問胡放:“你們那一支呢?”不等胡放答話,四長老勸阻道:“少家主,你放心吧,就算拉攏,玄門也要通過莫天高,不是誰都有你和他的那份情感。”朱大康道:“就怕哪天真的要面對他,我想想就……”胡放道:“面對就面對了,能怎樣?縱使他有登天的本事,又能怎樣?孤木難支而已!”風笑泉笑道:“胡放兄,這你就太低估他吳圓策了,我們之所以想要拉他入夥,不單單是因爲他實力強悍,還有就是他很善於練兵!”四長老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吳圓策可能會帶着小紅峰那些人一起?”風笑泉搖搖頭,笑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甚至我還覺得不止如此。”胡放不屑道:“怕他作甚?別說就他小紅峰那十幾個人,就算再給他一百人都是白費!別忘了,掌管仙宗武器製造的可是我小紅峰。”朱大康打斷道:“你們幹嘛?老五又不是我們的敵人,怎麼現在就開始研究對付他了?”四長老道:“少家主,你先彆着急,有備無患,未雨綢繆嘛,如果萬一哪天要面對他,也好有個打算不是?”朱大康一拍桌子,怒道:“你們這是防範他嗎?分明就是在對付老五!我不管怎樣,如果你們要對付老五,我第一個反對!朱家的事兒現在我也能拍板!”風笑泉也笑道:“大康,你別急,我不是沒同意嘛,況且我與圓策也是多年的朋友……”朱大康走到門前,回頭道:“哼,我不管你們怎麼想,但是你們真的要對老五不利,別管我翻臉無情!今天的酒喝的有些醉了,我先走了!”說完朱大康推門而出。

風笑泉看着胡放,埋怨道:“你說你當着他的面說這些幹嘛?”胡放道:“那怎麼?做都敢做,還害怕說嗎?我就不信他朱大康真的能做的了朱家的主!”四長老勸道:“龍特使,你也別埋怨了,我倒是覺得這樣也好,至少我們知道朱大康的態度了,以後行事也好有個度。”風笑泉也只能點了點頭,四長老問道:“胡監院,你剛剛說做了什麼?”胡放得意道:“前不久,吳圓策那小子來我黃石峰討要兵器,我沒給!當時看他那張臉現在想想都舒服!”風笑泉不禁皺眉道:“你還提這事?我告訴你,以後你行事小心一些,那吳圓策雖然行事光明磊落,但是卻是極愛記仇之人,小心他日後報復你!”胡放不以爲意,倒是四長老問道:“難道過些時日,他會在黃石峰的護宗大陣上做手腳?”風笑泉搖頭道:“不會,一來這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二來還有咱倆一起,他不會這麼幹,不過他不是一個有仇不報的人。”胡放道:“你怎麼最近這麼膽小?前怕狼後怕虎,還做大事?不如直接散了好!”四長老道:“胡監院,小心駛得萬年船!龍特使的顧慮不無道理!”胡放道:“是,他有道理,這樣瞻前顧後,那就放任他吳圓策算了!”風笑泉道:“放任不管是不行的,但是目前確實沒有什麼好機會,慢慢來了……”說着三人又開始喝酒討論。

半月之後,小紅峰的法陣也即將完成,莫天高親自帶着一衆人來到小紅峰,吳圓策急忙過去迎接,莫天高道:“圓策,陣法怎麼樣了?”

“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便可以啓用了。”吳圓策答道。

“既然這樣,明日你便和兩位長老前往青柳峰吧。”莫天高點頭道,然後繼續說道:“另外,這是玄門分發下來的功法,你收好,切記要細心傳與弟子。”說着,莫天高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來一個石箱。吳圓策應諾後,將功法收好,莫天高又道:“你小紅峰的弟子何在?”吳圓策道:“都在朱湘館裡修煉。”莫天高點點頭,說道:“我去看看。”吳圓策聽聞此話,稍作遲疑道:“老師,還是我陪你前去吧。”莫天高道:“不用,你先去忙陣法吧。”吳圓策急忙又道:“老師,我小紅峰弟子有人前不久因爲主峰之戰,折了兵器,弟子在此懇請老師批准,允許黃石峰監院胡放特地爲弟子鍛造一把……”莫天高點頭道:“嗯,這樣,我知道了。”吳圓策又道:“老師,這兵器應當越快越好,如今那弟子已經空了近兩個月了,再有耽擱,怕要影響以後啊。”莫天高略有不悅道:“我說我知道了!”吳圓策聽後無奈低頭道:“恭送德門長老。”莫天高瞥了一眼吳圓策,帶着人離開了。吳圓策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忙碌。

隨着陣法的完成,天色也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吳圓策急忙趕回朱湘館,叫來萬掌簿問道:“德門長老來過了?”

“來過了。”

“來做了些什麼?”吳圓策焦急的問道。

“沒做什麼,就是問了一下弟子們的名字……”萬掌簿答道。

“都問了誰的?”吳圓策再問。

“大部分都問了。”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誰比較特別?”吳圓策追問。

“這倒是沒有發現,只不過浦晉秋比較積極,但是長老好像沒有太理會這些。至於其他人,沒有什麼特別的。”萬掌簿想了想答道。

吳圓策點了點頭,吩咐道:“你現在召集弟子在此等我,另外讓徐昭去雲霧水塘見我。還有,請出長老院的玉符,通知長老院。”吩咐過後便回到雲霧水塘。

屋內,三小隻正圍着飯桌吃飯,方銘禹現在已經能下牀了,柳雲秋負手而立站在門口,見到吳圓策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問道:“又出了什麼事?”吳圓策搖搖頭,在柳雲秋耳邊小聲把莫天高的事情說了一遍,柳雲秋道:“你是懷疑他在物色內應?”吳圓策點點頭,說道:“但是萬掌簿沒有發現什麼意外。”柳雲秋道:“能不能是萬掌簿包庇?”吳圓策搖搖頭,道:“不可能,整個小紅峰他是最希望小紅峰發展的好的,我不在的時候,小紅峰也可以說是毀在莫天高的手上,他不會包庇莫天高,更不想小紅峰內部存在間隙。”柳雲秋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吳圓策透過門縫,看了看正在吃飯的方銘禹道:“我想引蛇出洞。”柳雲秋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想了想道:“怕就是怕,這會打草驚蛇。照你剛纔的說法,這莫天高明顯是防着你呢,即便小紅峰真有內奸,也不會被引出來……”吳圓策焦急道:“那怎麼辦?自從主峰之戰,他得知我已經是地絕境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我不能坐以待斃啊。”柳雲秋低頭沉思,這時徐昭前來,問道:“大人,您叫我?”吳圓策道:“對,你先進屋,我一會兒再跟你說。”徐昭點頭應諾,進了屋子,只留下兩人在外商討。

小紅峰地牢,徐二被鐵鏈鎖着,透過頭頂的窗,能看到外面皚皚的白雪,一根枯黃的草伸進牢房內,徐二披頭散髮,身上滿是污垢,但好在還周全。吳圓策捂着口鼻走近地牢,點亮法陣,光芒強盛,刺的徐二眼睛有些睜不開,忙問道:“誰?”吳圓策將法陣移開,說道:“我!”徐二輕蔑的笑道:“原來是你啊,怎麼?玄門的指令下來了?怕了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吳圓策看着徐二自信滿滿的臉,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這麼積極的對玄門投懷送抱?”徐二道:“廢話,不對玄門難道對你?你什麼身份不知道?玄門十二仙君,那乃是仙尊親傳弟子之後,我們就是爲了對他們忠誠才加入仙宗的!連這都不懂活該被玄門報復,愣着幹嘛?趕緊給我解開,好吃好喝送上來,興許我還能給你求求情!”吳圓策急忙過去將他的鎖鏈打開,徐二擡腿就要走,吳圓策攔下他,說道:“你先等等,外邊還在準備,我還是不明白,是玄門承諾給了你什麼好處嗎?”徐二再次輕蔑的看向吳圓策,說道:“好處?你把我看成什麼了?唯利是圖的小人嗎?笑話,我對仙宗的忠誠天地可鑑,我做的事那是我應該做的,你們這些思想不開化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吳圓策點了點頭道:“龍應昌老先生說得對啊,有些人真的是很樂於……”徐二搶先道:“樂於什麼?當奴隸?你錯了!我是爲了光明奮鬥的人!我是英雄,不像你們,永遠活在虛妄的夢境裡!河山碩廣,我心永恆!”吳圓策想忍住笑意,掏出自己那個隨身攜帶的小本子,翻到徐二的那一頁,彷彿自言自語又好似對徐二說道:“你知道嗎?我原本想留着你,然後慢慢折磨,現在我突然想開了,也許現在的你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說着,吳圓策拿出筆,將徐二的所有記錄全部勾掉。徐二疑惑道:“你在說什麼?趕緊帶我出去!”吳圓策笑道:“好好好。”

徐二走出地牢,用力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痛快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這香甜的空氣,真舒服!”吳圓策問道:“要不你多享受一會兒?”徐二哼了一聲道:“不用了,玄門的大人們還等着呢,你才應該珍惜一下,放心,你要造反的事情,我會如實稟報的,走吧,別讓大人們久等了。”吳圓策應聲道:“好好好,徐大人,您慢些走,小心,小心,腳下有石頭……”

朱湘館內,衆弟子還在等着,徐昭早已經將還在康復的方銘禹帶到了這裡,衆人除了一些關心之語,也有人問道徐二如何陷害他的,當方銘禹慢慢講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義憤填膺。這時一身邋遢的徐二邁着方步走近大廳,看着衆人憤怒的目光,徐二回過頭看向吳圓策道:“看見了嗎?這都是你罪有應得!”衆人想要說話,卻被吳圓策制止,然後搬來一張椅子擺在徐二身旁,說道:“徐大人,請坐。”衆人都被這一些列的行爲搞暈了,不知道吳圓策到底要幹什麼。

衆人等候多時,長老院的人這才匆匆前來,長老院九大長老,按次序站好,高聲喊道:“長老院應召前來……”話音落,吳圓策已經走到了大殿外,先行一禮道:“小紅峰監院,恭請長老院,秉持公正,執法爲公,以告仙尊威名!”大長老道:“長老院再次,以仙尊之名起誓,絕不姑息,絕不徇私,誓死捍衛仙尊威名!”兩方喊罷,大長老笑着走上前來,吳圓策也笑臉相迎,大長老道:“吳監院這麼晚了還爲公事操勞,真是辛苦啊。”吳圓策道:“大長老就別挖苦我了,實屬吳某最近公務太多,明日還要去青柳峰,實在是沒有辦法啊,大長老見諒,請!”說完吳圓策便帶着長老院一行人進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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