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小溪旁,田賜生手中拿着一根小棍,無精打采的撥弄着流動的溪水,石卵在一旁說道:“你五叔也是爲你着想啊,你看你,練完幾套拳之後,連動都不能動了,如果真要是傷到了經脈,以後的修煉就沒有希望了。”
田賜生將手中的小木棍一扔,不悅道:“你怎麼也這麼說?是他當初說能幫我的,現在又不讓我練,陣法也是,拳法也是!你不幫我還幫他說話,不理你了!”說完轉身,忍着身體的痠痛,爬上了矮崖,漫無目的地走在樹林之間。
一羣鳥兒被來人驚動,離開枝丫,飛向空中,田賜生仰着頭,看向天空,自言自語道:“還是你們好,天生就能飛。”
“你要是想飛,我可以帶你飛一圈。”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田賜生忙四處尋找,可卻看不見一個人影,不由的大聲喊道:“是誰?給我出來!”聲音再次響起:“你這小子,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田賜生聽到對方這麼一講,也覺得聲音頗爲熟悉,正思索間,後腦勺被人打了一下,嚇得他急忙回身,卻發現身後無人,他又四處看了看,依舊沒有人影,此時的田賜生又驚又怒,大吼道:“你要是個帶把的,就給站在我面前,咱倆比劃比劃!敢嗎?”
話音剛落,朱大康“呼”的一聲便出現在田賜生的面前,驚得田賜生有些口吃道:“豬……豬……”朱大康一把掐住田賜生的胳膊,向後一拉夾在腋下,另一隻手抄起一根樹枝,對着田賜生的屁股一下一下的打,一邊打一邊叫道:“朱!朱!朱!是朱大伯!我讓你無禮!來呀,你不說單挑嗎?你倒是!動一下啊!”田賜生被打的苦叫連連,朱大康依舊不依不饒道:“小王八蛋,從見你第一面你就沒對我說過好話,今天總算沒有老五護着你了,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說着,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田賜生的屁股連吃痛苦,急忙喊道:“朱大伯,我錯了,我不敢了!我錯了!”朱大康笑了笑,但依舊沒有放過田賜生的意思,說道:“現在知道錯了?早幹嘛去了?”說着又朝着他的屁股抽了兩下,田賜生又痛又急,雙手在朱大康身後胡亂的拍打,奈何腰被掐着,使不上力氣,最後只能照着朱大康的屁股咬去!
這一口看來不輕,疼的朱大康抽了一口涼氣,剛想用力再夾一下田賜生,卻不想田賜生咬下去的那一刻便後悔了,人人都能見到朱大康不修邊幅,但卻不知道他身上的這套衣裳,究竟穿了幾年也不曾洗過,平時乾燥一些還好,離得遠一些,味道也不大,但今日田賜生是貼在上面,上邊的污垢又粘上了他的口水,頓時一股難以名狀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挑釁着他的味蕾,不等朱大康有任何反應,田賜生卻是一陣噁心,“哇”的一口,吐了個暢快。
朱大康由於身材臃腫,回頭看也看不見什麼,便問道:“小崽子,你是不是吐我身上了?”田賜生用手擦了擦嘴角,盯着朱大康沾滿嘔吐物的衣襟,倔強的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吐得很準,都在地上了!”朱大康聽到他這麼說,才滿意道:“小混蛋,好好的人不當,你當狗?該打!”說着又在屁股上抽了兩下,田賜生連聲求饒,朱大康問道:“服不服?”田賜生只能服軟,口中稱道:“我服了,服了!”朱大康嘴角一揚,道:“你小子是口服心服不服吧!”田賜生連忙求饒道:“沒有,口服心服!大伯,實在不濟,你換個方向打我也行,這邊的味道太大了,我受不了!”朱大康小眼睛一瞪,罵道:“小王八蛋,你敢嫌我髒?我讓你嫌我髒!我讓你嫌我髒!”說着又對着田賜生的屁股連抽了幾下,樹林中頓時滿是田賜生的求饒聲。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朱大康打的累了,還是打的厭煩了,鬆開了田賜生,田賜生根本顧不得紅腫的屁股,急忙跑到一邊,抱着一棵大樹,將臉伸向遠方,大口的呼吸着山前清甜的空氣,可是腦中還在回想着剛剛的一幕,不由得又是一陣乾嘔。一旁的朱大康看了也不生氣,反而笑道:“沒有東西吐了吧?走吧,跟我回去吃點東西?”田賜生警惕的看着朱大康,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朱大康笑了笑道:“你不用這麼警惕我,我單純就是揍你出出氣。”
田賜生問道:“那你爲什麼打我?”
“爲什麼?你小子自己想想?從六歲到十歲,這三四年,你罵我多少回了?”
“這麼大個人還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羞羞羞!”田賜生說着還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幾下。
“小孩子?想我們青柳五霸當年,誰敢惹?別說小孩子,就是山門裡的一條狗得罪了我們,也得付出代價,你小子算是輕的!”
“青柳五霸?”
朱大康看出田賜生的疑惑,便說道:“看來老五什麼都沒對你說啊,我們師兄弟五人,當年可是橫行臨仙宗的五大惡人,就算招惹了護法隊,也別招惹我們,知道嗎?而且我們五個可是出了名的記仇!”田賜生聽後點了點頭,嘀咕着:“難怪五叔總是把人記在他的小本子上!”說完又問道:“不對,這才兩個人啊,另外三個呢?”朱大康聽到這裡,不由的一嘆,眼角有些溼潤,長嘆一聲道:“哎,物是人非啊……”田賜生接着又問道:“是被你薰死的嗎?”朱大康聽後,氣不打一處來,拎着小棍兒又要打,田賜生見到不好,急忙跑出山林。
水塘邊,田賜生吃着桌上的各種點心,朱大康坐在對面,田賜生邊吃邊用眼睛瞟着朱大康,不由的又想起了剛剛的味道,又是一陣生理反應,但好在忍下了,頓時也失去了食物,朱大康看在眼裡,笑道:“怎麼不吃了?”田賜生喝了口水,說道:“吃飽了!”朱大康點點頭說道:“既然吃飽了,就過來吧!”田賜生以爲朱大康又要對他做手段,身子向後靠了靠,險些倒下去,口中問道:“你要幹嘛?”
“幹嘛?練拳唄!”
田賜生頓時又失去了活力,嘟着小嘴說道:“不練了。”
“爲什麼不練了?”
“我五叔不讓我練。”
“爲什麼不讓?”
“因爲對我身體不好,所以不讓!”
朱大康聽後哈哈大笑,指了指田賜生,說道:“你這小子,這不是都明白,怎麼還耍這些沒頭腦的事情?”
田賜生小臉一紅,不甘示弱道:“但是他說過,要讓我踏上仙途,可是都三年了,我……”
朱大康看着田賜生,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道:“阿生啊,你這樣不行,修煉乃是水滴石穿的事情,像你這樣着急,遲早要出事!”
“可是我不能不急,就剩七年了!”
朱大康一愣,“什麼七年?”
田賜生說道:“三年前,那羣壞蛋來這裡做壞事,我說過,十年之後與他們一決高下!”
朱大康聽後又是一陣大笑:“傻小子,你真的以爲十年的時間你就能打得過他們?哈哈……”
“不許笑!誰說我打不過!沒試過怎麼知道?”
朱大康停住笑聲,說道:“你朱大伯我,修煉了近五十載,也不敢說能打過他們,你想用十年的時間趕超他們,你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那是你天資不夠!”
“那你天資就夠?”
“我……”田賜生無言以對。
朱大康認真的說道:“不過你說對了一點,我這人確實天資不好,不過……”朱大康說到這裡,稍作停留。
“不過什麼?”
“不過,我依舊成了朱家的第一繼承人,知道爲什麼嗎?”
田賜生搖了搖頭,朱大康繼續道:“那是因爲我從來都不服氣那些天資好的人,別人不談,就算是你五叔,修爲高我那麼多,也不敢說能夠勝我!”
田賜生笑道:“那是因爲你們都不知道我五叔的真正實力!”
朱大康不以爲然道:“不就是地絕境?就算老五的資質再好,悟性再高,三年頂多也就是地絕境中期而已嘛……”
田賜生用眼角看了一眼朱大康,哼了一聲說道:“那是因爲我五叔靈石不夠,不然早就是天人境了!”
朱大康聽到這裡,心中一驚,但是臉上依舊滿不在乎道:“天人境,你五叔怎麼不直接飛昇成仙呢?”
田賜生看見朱大康不信,急忙站起身來,爭辯道:“騙你是小狗!”
朱大康想到剛剛田賜生咬他的那一口,嬉笑道:“你以爲你不是啊!”
田賜生再次無言以對,抱着膀子,坐了下去。
朱大康看在眼裡,心中已經有了譜,要麼是吳圓策騙了阿生,要麼便是真的。但也是記在心裡,不再繼續深究這一話題,而是問道:“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資質平平,卻能夠力壓羣雄,當上這家主的第一繼承人嗎?”
田賜生不說話,但是眼神中卻充滿了好奇,朱大康笑道:“一個字‘練’!”田賜生好奇的問道:“練什麼?”
“當然是練拳啊!”
“可是我五叔不讓啊!”
“你五叔說的是不讓你練那套拳,不還有別的拳法嗎?剛剛在樹林裡,你怎麼也找不見我,你知道爲什麼嗎?”
田賜生道:“那不是因爲你用靈力!”
朱大康得意的笑道:“靈力?你感受到一丁點的靈力波動了?”說到這裡,田賜生纔回想起來,之前確實沒有一絲的靈力波動,於是雙眼再次充滿光,問道:“那你是怎麼做到的?”朱大康又說道:“練拳啊!”田賜生有些不悅道:“你耍我!”
朱大康滿臉疑問,說道:“我怎麼耍你了?”
田賜生說道:“雖然我丹田不行,不能匯聚靈力,但是我知道,拳法是拳法,你剛剛那個不是身法就是步法!這跟拳法有什麼關係?”
朱大康聽後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小混蛋,懂得還不少!那你想不想學?”田賜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想不想教啊?”朱大康一愣,有些好笑道:“嘿,你這小王八蛋,我不想教你,我跟你扯這麼廢話幹嘛?有這時間,我找個地方喝酒不就好了?”
田賜生越想越覺得朱大康騙人,也不猶豫,當即道:“你騙人!”
“我騙人?我騙誰了?”
“騙我!你剛還說你是練出來的,但是你張口就說去吃喝玩樂,根本就不練功!你是不是我五叔派來騙我的!”
“這小王八蛋,反應還挺快,不過我可沒騙你,像這世間大部分人的修煉都似你五叔那樣整天坐苦禪,修煉功法,但是我不是!”
田賜生又問道:“那你是怎麼修煉的?”
朱大康笑了笑,說道:“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我怎麼修煉的你不用管,我就問你,我剛剛的那套步法,你要不要學?”田賜生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朱大康也點點頭,道:“這就對了,你既然想學,就要聽我的,先練拳!”
“練什麼拳?”
“什麼拳都行,主要的不是拳,而是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
“爲什麼?”
朱大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一塊石墩上,腳下一用力,石墩便已經裂開,而朱大康的人則如炮彈一般竄到了另一邊。田賜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張着嘴卻發不出聲,朱大康搖晃着身子走了過來,問道:“怎麼樣?”田賜生豎起了大拇指,對朱大康說道:“這樣就行了?”朱大康搖搖頭,“當然不行,這只是基礎!你看我在樹林裡,可曾破壞過一草一木?”田賜生點了點頭,朱大康繼續道:“所以說,你得先練拳!”田賜生搖搖頭道:“但是我不會啊!”
“我教你啊!”說着,便一點一點的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