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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的裴肆是一個很享受別人簇擁的男孩，他去吃飯一羣人跟着，他去網吧一羣人連坐，到哪都是一羣人，顯眼得不行。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學校的模樣。
最開始我覺得這是一種招搖。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裴肆他，是因爲害怕一個人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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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學期初的臘月天，滿城枯葉飄，連空氣都隨之驟冷，我坐在出租車裡看着路邊的大樹都穿上了衣服，一時之間有些悵然若失。
不知不覺今年就走到了尾，不知不覺裴肆在我的世界裡囂張了將近一年。
這一年來我爲他寫作業，背書包，買早餐，風雨無阻，差一點兒全世界都要知道我喜歡他了。
差的那一點就是每一次我都會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讓他爲我做一些別的事抵消掉。
偶爾我也會違逆他，從不自戀的裴肆自然不會知道我，謝蘿瑤喜歡他喜歡到不行。
今天，是我成爲裴肆朋友的第一個冬天。
今天，是我陪裴肆過的第一個生日。
今天，是我做了八年好學生第一次曠課來到了裴肆的學校。
那天，對我來說很多個第一次。
下了出租車，我套着裴肆洗得發白的一中初中部的校服在放學高峰期，踩着枯葉混在人堆裡大搖大擺的進了他的學校。
那個我做夢也想進去看看的市一中。
當然，沒有他的邀請我是不敢那麼明目張膽的去窺探他的學校生活。
即便如今我們算是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週五門衛鬆懈了許多，居然任由我這樣的生面孔進入。
多數原因也可能是因爲市一中的學生太多他也記不了全部。
裴肆的校服有他身上獨有的菸草香，讓我意外的是他的校服沒有任何塗鴉，我原以爲像他這樣不喜歡學校的人會在校服某個角落塗塗畫畫。
市一中初中部有四個大門，我進的是北門，有些路癡的我從書包裡拿出二手手機正準備看一眼裴肆給我發的定位，突然不遠類似小花園的地方涌進去許多學生，把擋在大道上的我撞了個踉蹌。
什麼回事？
出於好奇心放好手機後我也朝人羣聚集處走去，本想着看一眼就走的我一靠近小花園裡側就被嚇到了。
“臭婊/子！裝純給誰看？”
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的人羣中，一個綁着低低雙馬尾的女生被好幾個女生按在地上甩嘴巴子。
那個女生我見過，是在小區道上的網吧前和裴肆告白的女生——李曉。
我被嚇到不是因爲毆打場景，而是驚訝這樣一個學校，市裡排第一的初中兼高中居然也有這種校園霸凌？
就在我驚愣時那幾個施加暴力的女生眼看周圍越來越多圍觀的學生立馬停手擡腳離開了小花園。
我在入口恰好撞見一邊衝出人羣包圍圈，一邊罵罵咧咧的幾個女生迎面而來。
帶頭的女生長得很文靜好看，一點也不像是那種混社會的小太妹，不知道是一中的學生太會僞裝還是我認人不清。
突然我又想起了裴肆，裴肆雖然有着混混氣質，性格很叛逆，很愛說髒話，卻也從沒見過他打架。
女學生們走了後圍觀的學生卻還遲遲不散，他們帶着看好戲的表情悉悉索索的討論着，討論的話題無不圍繞着該女生爲何被打？
沒有人去扶倒在地上的李曉。
我向來也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並且我和她並不熟，所以我沒有猶豫的扭頭去找尋自己的目的地。
只是，我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那個帶頭施暴的女生。
在裴肆班級的走廊上。
……
冬天的裴肆喜歡套衛衣在冬季校服裡，並且執着的喜歡白色的衛衣，這個人一直有潔癖。
衣物潔癖，感情潔癖。
我按照裴肆的要求曠了最後一節課乘着出租車來找他，顯然，見到我的時候他很滿意。
長長的走廊道上，冬日稀薄的陽光如輕薄的蟬翼般灑在他的身上，他和一堆男生倚靠在牆邊聊着什麼，笑得很開心。
那些男生中有我認識的陳軍，其餘的全都沒見過，我有些恍如隔世的怔愣在樓梯出口，裴肆側頭望過來時正好看見了抓着校服唯唯諾諾的我。
我有社交恐懼症，天知道當初爲了融入他在網吧的小圈子我就花費了幾輩子的膽量。
裴肆很快便朝我走了過來，他的眼睛裡帶着我讀不懂的喜悅，是因爲我不在他們學校的緣故，見到我很開心？
或者，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正在我緊張得胡亂猜測的時候，另一邊的走廊裡響起了一聲如清泉一般好聽的女音。
“阿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