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炳輝的辦公室裡氣氛顯得格外壓抑,孔慶文將剛纔秘密突襲小月娥的經過向林炳輝做了彙報。---
林炳輝聽後多少有些驚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孔慶文從他的猶豫中感到,林炳輝對他的作法雖然意外,但並不反對,他緊皺的眉頭預示着他肯定會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自己的這次大膽的嘗試進一步證明了自己在林炳輝心目中的地位,雖然還不知道能從小月娥那裡得到什麼,但能肯定是76號一定有一個大的行動,而這個行動的突破口就是小月娥。
“慶文啊,你的行動雖有些魯莽,但很有必要,現如今,76號和咱們治安局已經開始了一場比賽,他們想要的,肯定對咱們有用,善後的事情我來辦,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從小月娥那裡找到線索,76號很可能馬上就來要人,留給你的時間不多,我想,你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林炳輝的企圖昭然若是。
對小月娥的審訊立即開始,王殿英揮舞着皮鞭,特務們翻動着刑拘,小月娥立即把自己的都說出來了,包括最近都有誰做過她的皮肉生意,自己的私房錢放到了哪,一古腦地都倒了出來,可沒有一句是有價值的線索,氣得王殿英把皮鞭不住地落在她的身上。---
遠處的孔慶文卻陷入了沉思,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他被告知76號的王曼竹馬上就要到治安局來要人,林炳輝又不可能拖很久英雄命運。結果只有兩種:要麼從小月娥口中得到情報,要麼什麼都沒有得到,讓林炳輝在76號面前顏面盡失。
王殿英的急躁並沒有影響到孔慶文,他慢慢地走向刑架上的小月娥,從審訊上來看,這個女人的確只是一個窯子裡的妓女,可76號能從一個妓女的身上得到什麼呢?
“小月娥啊,”孔慶文站在她的面前,“我來問你,你既然是一個窯子裡的風塵女子,可爲什麼昨天晚上你沒去窯子掙錢呢?”
小月娥驚慌地回答:“長官,我求你了,放了我吧……”
一旁的王殿英皮皮鞭一揚,“他媽的,說,爲什麼昨晚上沒去風月樓?”
“我說,我說,”小月娥被王殿英手中的皮鞭嚇怕了,“是有人不讓我去,我已經被他包了,沒必要再去風月樓做生意了。”
她的這句話引起了孔慶文的警覺,他向王殿英點了點頭,王殿英心領神會,一鞭子打在小月娥的身上,“放屁,你以爲你是誰,南京城的花魁,有人包養你啊?!還不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長官有所不知,我與他是老相識了,”小月娥喘着粗氣,“那時我在重慶,他就經常惠顧我,一個月前,我又在南京遇到他,他念我是舊相好,才包養了我。”
“你說的這個人是誰?他是幹什麼的?”孔慶文問道。王殿英配合地把皮鞭抽打在她身上:“說!”
“他叫王天木,我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在重慶時,我見過他的軍服,可他從來沒有說過他的職業,”小月娥已經泣不成聲。
王天木,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對,林之江叛變後曾列出一張軍統人員的名單,上面就有王天木這個名字。可以肯定的是,76號就是想從小月娥這裡得到王天木的行蹤。
“這個王天木,最近找過你嗎?”孔慶文繼續問道。
“有半個月,我沒見過他了,以前他來找我,都是直接到我住的地方,”小月娥回答。
“那你能不能找到他呢?”孔慶文湊近她問道。
小月娥使勁地搖搖頭,“我從沒有找過他。”
王殿英又把手中的皮鞭揚起來,嚇得她哆嗦着痛苦起來,“長官,我真不知道,我以前聽他說起過,他住在四川會館。”
孔慶文點點頭,“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小月娥哭着點點頭。“那好,你聽着,如果你想活命,剛纔我問你的事情,跟誰都不要說,記住了嗎?”
還沒等她回答,審訊室的門被打開,林炳輝和王曼竹走了進來。林炳輝一指刑架上的小月娥,“是她嗎?”
一旁的王曼竹轉頭看着身後的一名男子,這名男子正是在小月娥家門口的76號曹長。男子驚慌地看了看,怯懦地點點頭,“就是她。”
王曼竹笑了笑,“林局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們76號要抓的人還勞煩治安局動手。”
林炳輝一擺手,“曼竹老弟何出此言啊,哈哈,你我都是爲汪先生效力,抓捕反黨,都乃你我分內之事,倒是我們不諳就裡,打擾了76號的行動,還望曼竹老弟在李先生面前多多美言啊,”林炳輝邊說着邊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孔慶文,孔慶文輕輕地點了點頭。
“哈哈,”林炳輝笑了笑,“既然曼竹老弟親自來提犯人,我們自當配合,”他轉過頭對孔慶文說道:“慶文啊,誤會誤會,這個女人是76號要的重犯,快讓王主任帶走。”
王曼竹的身後閃出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走到刑架前,三兩下就打開了小月娥身上的鐐銬,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往下一按,小月娥驚叫着弓着身子不住掙扎。男子轉過臉,“卑職吳四寶,久聞孔處長大名,今日得見,幸會幸會,此番勞煩孔處長大駕,慚愧啊,”說着他伸出了一隻手。
孔慶文也伸出手,“原來是吳隊長,你太客氣了,都是自家兄弟,好說好說,”孔慶文突然感到和吳四寶握在一起的手一陣鑽心疼痛,吳四寶的手突然加力,他想給孔慶文一個警告。孔慶文絲毫不敢怠慢,右手一較勁,兩隻手緊緊地扣在一起。
遠處的林炳輝看出了倪端,“呵呵,真是英雄惜英雄安全,慶文啊,還不跟我一起送送王主任他們。”
吳四寶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他沒想到孔慶文的力量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幸好林炳輝解圍,否則用不了一會,這場較力孰勝孰敗還真不好說,他鬆開手,冷哼一聲,“孔處長,咱們後會有期。”
林炳輝和孔慶文站在治安局門廊下,看着王曼竹一行人的車裡緩緩離開。
“慶文啊,剛纔審得如何?”林炳輝壓低了聲音問道。
孔慶文點點頭,“根據剛纔的審訊,我判斷76號正在抓一個人。”
“誰?”林炳輝扭臉看着他。
“軍統南京站的王天木,”孔慶文冷冷地回答。
林炳輝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副驚訝的樣子,孔慶文看到他的神態,隨即問道:“林局長認識這個王天木?”
林炳輝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呵呵,我怎麼會認識軍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