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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7點,治安局會議室。
孔慶文聽完了孫瑰婷和王殿英兩人的彙報,“很好,整個南京的碼頭基本都在咱們的控制之中,所有進出南京的陸路也要加緊盤查,明天警察局也會加派人手協助咱們,王隊長,記住,盤查的事咱們來幹,遇有可疑人員一定要立即抓捕,但抓人的事就讓警察局來做吧,咱們要做的就是虛張聲勢。”
“是,”王殿英站起身,“我會把所有的人員都派上去。”
“好了,王隊長,你去安排吧,”孔慶文支開了王殿英。
“孫秘書,今天的進展如何?”孔慶文問道。
“按照你的吩咐,碼頭那邊都安排好了,”孫瑰婷走到他身邊,“大和貿易商行的胡有才的確有些來頭,跟汪先生身邊的周主任交往甚密。”
“周主任……周培生?”孔慶文在腦海裡使勁地搜索着。
“對,汪先生的私人秘書,”孫瑰婷點點頭,“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易地借用咱們的倉庫,我今天查了一下倉庫的記錄,這個胡老闆很少在咱們的倉庫裡存放物資,今年還沒有過存放記錄,最後一次也是在去年年底,存放的也就是些生活品,而且數量也不多,但這次……”孫瑰婷壓低聲音,“他卻申請了三個倉庫,說是貨還沒到南京。”
孔慶文聽到這裡,也警覺起來,心中暗想:這個胡有才的確不是一般人,南京火車站,是他把佛珠暗中塞進我的褲兜,好像是想向我暗示什麼,林炳輝對這個人的異常反應,足以說明林炳輝是認識這個人的,起碼是聽過他的名號,而胡有才又偏偏在上海的這批貨將要抵達南京的時候租下碼頭倉庫,難道是巧合?不,絕不會是巧合。職業的敏銳性讓孔慶文絕不相信巧合,難道這個胡有才真的跟這批貨有什麼關聯。
“去查一下他的底,”孔慶文說道,“他想進這個局,就讓他進。”
“我已經安排人在查了,”孫瑰婷的回答永遠都不會超出孔慶文的意料,孔慶文讚許地點點頭。“孔處,你興師動衆地布這個陣,莫非……”
“孫秘書,有話但講無妨,”孔慶文鼓勵着她。
“莫非你已經料到這批貨絕不會走水路?”孫瑰婷大膽地猜測着,“從上海到南京,水路最多需要三天,那這批貨快要到南京的時候,我們肯定就會收到情報,而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說明這批貨並沒有走水路,而是走的陸路,孔處,我的猜測還對吧?!”
孔慶文投去讚賞的目光,他不得不對孫瑰婷刮目相看,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縝密的心機,如果她能投身革命,該多好啊。“孫秘書,給我當副手,讓你屈才了,不錯,我也覺得這批貨不可能走水路,因爲水路的機動性太差,遇有情況很難脫身,而且保密性也很差,江上就那幾條船,很難掩人耳目的。”
“所以你就故意加強水路碼頭的盤查,那陸路纔是你的重點,”孫瑰婷繼續分析着,“可我不明白,陸路既然這麼重要,那你爲什麼要王殿英去盯呢?”
“呵呵,道理很簡單,這批貨如果連王殿英他們都能查出來,那這批貨也就不會平平安安地走到南京,我讓王殿英守陸路,爲的就是把這批貨放進來,”孔慶文笑着回答道。
孫瑰婷一拍腦門,“孔處,我太佩服你了,這樣一來,讓所有打這批貨主意的人都把注意力對準了水路,好一招瞞天過海啊,呵呵,我看這主意也就你孔大處長能想出來。”
孔慶文漸漸收斂了笑容,“可這批貨到底是什麼呢?”其實此時他的內心早就有了另一種想法,他不可能向孫瑰婷和盤托出。
此時,門外的走廊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多日不曾露面的趙發強推門而入。“孔處,那個電臺露面了,局長讓我給你彙報一下,請示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哦,是趙隊長,連日奔波,辛苦了,”孔慶文慢慢地遞上一支菸,“不知趙隊長說的是哪部電臺?”
“就是茶館老闆娘紙條上的那部電臺,”趙發強激動地說,“局長讓我一直盯這條線,終於有眉目了,而且電臺的地點基本已經鎖定,就差張網捕魚了。”
趙發強的話讓孔慶文的心頭一緊,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疏忽,按常理,這部電臺既然已經暴露,就應該靜默或撤銷,可沒想到這部電臺反而又出現了,孔慶文後悔沒有安排劉麗英去善後這部電臺,而疏忽是要付出代價的,孔慶文的眉頭緊皺。“你憑什麼斷定是這部電臺?”
“頻率波段都一樣,而且這部電臺這幾天的使用次數頻繁,每天晚上12點到2點的電臺聯時都有動靜,”趙發強回答。
“電文破譯了嗎?”孫瑰婷問道。
“都破譯出來了,”趙發強又猶豫了一下,“可是都是些商業信息,沒有什麼有用的價值。”
聽到這裡,孔慶文的心裡寬慰了一些:很顯然,這部電臺的使用方有意在迷惑敵人,甚至可能是在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趙隊長,電臺的具體位置確定了嗎?”孔慶文問道。
“確定了,”趙發強的語氣肯定,“在大和貿易商行,老闆胡有才。”
聽到這裡,孔慶文和孫瑰婷不由得對視了一下,看來這個胡有才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孔處,你看咱們是不是……”趙發強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倆的變化。
“趙隊長,按你所說,你截獲的都是些沒有價值的情報,很難去指證什麼,這人好抓,可事難辦啊,這南京城裡裡外外的關係不得不考慮啊,一旦抓錯……”孔慶文猶豫着。
“可要是現在不提網,就怕遲則生變啊,處長……”趙發強顯然有些着急。
“這樣吧,你負責嚴密監視,我來安排對大和貿易商行和胡有才的秘密調查,”孔慶文站起身,“我會親自會會他的。”
趙發強離開後,孫瑰婷壓低聲音說道:“這個胡有才和南京方面的人這麼熟,難道是爲了掩飾他的身份,可他爲什麼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呢……”
不錯,這些疑問也在孔慶文的腦海裡出現,火場上的相遇,佛珠風波,林炳輝對他的態度,再次出現的神秘電臺,還有今天在倉庫的相遇,難道他與這批神秘的貨物有關?不,這一切線索之間一定有一條線,這絕不會是巧合。
就在此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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