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青被一路扭送進了局子,在兩名警員的壓制下,到了陰暗潮溼的牢房裡頭。
一口濃痰吐到了陳東青新買的西裝上面,濃綠濃綠的,甚是噁心又礙眼。
這口痰,正是那錢大風吐得。
陳東青心有不忿,這明明是倆個人互毆,怎麼就他一個被關進牢房裡頭。
而那錢大風,就站在外面,耀武揚威地朝他吐痰呢?!
“喂!爲什麼他站在外面?明明是他先動的手,我是正當防衛,後面算是互毆,怎麼就我一個關在牢裡?!”
還沒等那倆警員說話,錢大風便咧開嘴笑罵道。
“臭小子,你很能打是吧?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我告訴你,就你這小地痞流氓,還敢跟我叫板,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陳東青看着錢大風在外頭耀武揚威,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在牢裡鎮定自若地坐下了。
他已經四十幾的人了,雖然青春期的身體,不斷爆發着躁動之氣,可腦子裡的思想,倒是越發的冷靜。
這次南方之行,本以爲會是無比順利,卻沒想到,倒是給了自己一個……
重生之後,最清醒的巴掌。
“啊哈哈哈!這臭小子認命了!你們倆給我看好他了!我要告他!我要告死他!”
“臭小子,敢跟我鬥,去監獄裡清醒個幾年再出來跟我鬥吧!”
錢大風撂下這話,轉頭嘚瑟地走開,一邊走還跟旁邊的警員嘮道。
“你們看見啦!是那個傢伙騎在我身上打我,你們可要給我作證啊!”
那倆警員笑呵呵地點頭,順手關上了拘留室的房門,失去了外部燈光的照射,牢房裡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陳東青在牢房裡坐着,鼻子滿是那種潮溼帶來的臭味,觸感都是溼噠噠的,往椅子上一摸,好像摸到了什麼鼻涕。
這牢房……
一個糞坑,一個洗手檯,一張牀,別無二樣。
如果真如那錢大風所說,沒人來救他的話,他未來幾年,就會在這樣的地方渡過了。
重生前,他都未曾坐過牢,沒想到……這輩子竟然得受這樣的折磨。
他最擔心是父母,若是知道他進牢裡,該是怎麼樣的傷心模樣!
父母年紀也大了,沒有他的照顧,生活一定過得不好……
憤怒、悲傷、焦慮、恐懼似乎充斥在這個房間裡面,讓陳東青有幾分窒息的感覺。
“喂!新來的那個同志!”
“嘿!聽得見不?”
“怎麼不搭理人啊?”
也不知道是哪個方向傳來了聲音,陳東青擡頭聽了聽,發覺應該是在叫他。
“額……是在叫我嗎?”
“應該是吧!你是不是那個,打錢大風的傢伙啊!”
陳東青懵了懵,答應道。
“咱們是互毆……”
“老哥別說了!我服你是個漢子!打得好!我他媽的也想打他!”
“額……請問您是?”
“什麼您啊,你這還文縐縐的,整個一文化人模樣,我就一粗人,叫徐光亮!”
“哦……我叫陳東青。”
剛一回答,陳東青便又猛地一回憶起來!
徐光亮!
年市的飛天大盜!
飛天大盜徐光亮,當年在年市可是風頭無倆,他能在短短几秒鐘之內,打開門鎖,然後入室盜竊。
這傢伙是憑一己之力,哄擡年市的防盜鎖、防盜窗的價格,但儘管使用了防盜鎖和防盜窗,也還是不能阻止他……
說他是個賊王,毫不爲過,他甚至還闖入不少官員的家裡!
許多人對他是十分害怕,擔心什麼時候,會偷到自己家裡。
不過好在,這傢伙最出名的倒是隻偷有錢人家裡的錢,不碰窮人的錢。
可儘管他盜技了得,但也在監控攝像頭的普及之下,無所遁逃!
他的照片很快便被掛上了通緝,可他倒是厲害得很,在外遁逃幾年沒被抓走,最後還是他自己自首,纔算了事。
他自首之後,同意與警方合作,將自己一身盜術教出,更是配合警方打破衆多犯罪團伙!
因而得到寬釋,成爲了警方的特殊人才,徹底洗白,後來到各地進行防盜防騙演講,也算是個極品人才了。
這樣的人,怎麼今年就被關在牢裡了?
“亮……哥,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喝醉酒鬧事,被帶進來教育一天,明天就能出去了!”
原來是喝酒鬧事,不是偷東西被抓……
不過,他和錢大風有什麼仇,我和錢大風打架,他怎麼聽起來這麼樂呵呢?
陳東青心裡疑惑,便開口問道。
“亮哥,你和那個錢大風有什麼仇?他被揍了,你這麼高興幹嘛?”
“有什麼仇?咱們的仇可大着呢!這個老王八蛋,一天天的淨不幹人事!”
說起這話,徐光亮可就起勁了!
“那個王八蛋,開了家大風製衣廠,你知道吧!”
“我本來是高薪請過去應聘做機械維修的,他們家流水線有些問題,便請我去看看,說什麼一個月兩千,就修修流水線的小毛病。”
“好傢伙!我給他幹完了四個星期,四七二十八,足足二十八天,我給他們那破工廠,那是又修流水線,又是修電線,又是修水管,還給他們修桌子,修椅子!”
“相當於一個人幹幾份工作!我又是機械師,又是水電工,又是木工……”
“就在第五個星期,工作的二十九天,那錢大風說老子偷東西!要給我抓起來!說我偷零件!”
“他奶奶的,我徐光亮人如其名,光亮光亮,做人行事坦坦蕩蕩!雖然有時候會喝醉酒鬧事,偶爾還去賭賭,那也不妨礙我是個好人啊!”
陳東青聽了皺眉一笑,這傢伙是認真的嗎?
再過幾年年,您徐光亮大盜的威名可就名震年市了!
不過他沒有打斷,而是繼續聽着徐光亮說道。
“那傢伙居然說,我辭職的話,就此罷休,我看他純粹是想趕我走!要訛老子工錢!都怪我沒啥背景,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說我偷那幾個零件,我呸!我要是真想偷,我直接偷到他們家裡去!把他的黑心錢箱挖出來,在街上派錢!”
陳東青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徐光亮,還開始做小偷,而且他成爲大盜的契機,很可能就是錢大風栽贓陷害他偷東西!
他一時忘記自己也是牢中犯,頗爲興起地和徐光亮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