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非逸這兩次去玉宇瓊樓,都是抱着與從前完全不同的目的和心態,可是每次去了以後,做的事情卻仍是與她有關,她就像是個魔咒般的存在,驅使他做一些他根本不想做的事。
比如,他以爲他可以羞辱她,每到最後,卻又忍不住爲她擔憂!
這種時候,竟然還要爲她擔憂?
權非逸呼吸驟沉,大步流星的走到後院中一間偏僻的屋子裡。
推門進去,檀香味濃重,光線昏暗,唯有燃燒的蠟燭和香火透着微弱的光暈。
自打母后去世以後,這裡就供着牌匾、香火,哪怕母后做錯了再多事情,那也是他生母。所以他冒着被冠上叛亂罪名的危險,也要在這裡點上供奉的牌位。
以及,提醒着他某些不該忘記的恨。
如果不是她,母后也會死,犯上作亂從來不會有什麼善終,何況她還殺了父皇最愛的女人,讓她背上莫大的冤屈這麼多年。
所有的道理他都知道,他甚至可以理解權墨栩做的所有事,爲了報仇也好、爲了皇室之中人人都有的野心也罷,總之都是情有可原。
他唯一不能原諒的人,是她——無論是誰做的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她。
那是他認定的女人,是他帶到母后宮裡的女人……她怎麼就沒有想過,她這麼做,讓他情何以堪,讓他當時的行爲變得多可笑、又多不孝?
權非逸緊緊的握住手心,所以,他真的恨不得她死。
……
連着幾天,他都沒有再去那個地方。
明知道她受了傷還病着,他怕自己又忍不住去關心她,所以寧可不去。他們之間不該存在任何與“關心”此類的詞有關的感情,唯獨恨可以餘留。
直到第五日,與他交好的文昌侯祁雲約他一塊兒去喝酒。
“整天在四王府悶着,你也不怕悶出病來。”祁雲拉着他二話不說就往西街那邊走。
他說的是喝酒,可權非逸知道,喝的肯定是花酒。
本來他是不想去的,可是鬼使神差的,祁雲強行來拉扯他的時候,他竟然也沒有拒絕。
祁雲神色曖昧的看了他一眼,走到玉宇瓊樓門口的時候,突然道:“其實不管你做什麼你母后都不會怪你的,你真的沒必要把自己整的跟個苦行僧似的,對吧?”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嘖,好心沒好報。你要真這麼無情,就不會跟我過來。”
他太瞭解這個男人,他若是真的不想做的事情,哪有這麼容易就妥協的?與其說是半推半就的跟他過來,倒不如說他的出現給了這男人一個藉口。
“走,進去吧。”
祁雲率先走在前面,他的風流是這裡人盡皆知的是,所以一進門就立刻有人來招呼他。
他跟權非逸雖然是很好的朋友,兩人的性格卻差異很大,前者是個浪蕩的風流公子,後者則是每次來都只要同一個女人的模範代表。
在皇宮變天之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四王爺來這裡,不過爲了一個畫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