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笑,目光彷彿洞徹一切。
夏情歡從權墨栩身上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身邊的人。
男人臉上已經褪去了那張假面,取而代之的一張白玉面具,遮掩了他的臉。
原以爲他之前易容是爲了出來行走方便,可是現在看來,那張臉簡直是不可告人,要不然怎麼到了自己的地盤還這麼遮遮掩掩的?
她冷笑一聲,“那你就拿着我的屍體來試!”
權墨栩不會答應的,她瞭解他。
兒女私情是小,家國天下是大。這和江山美人孰輕孰重沒有關係,或者說,他不可能自私的爲了讓她一個人活着,就害了這城中所有的士兵與百姓。
若是他真的糊塗的答應了,她寧可當着這所有人的面一死百了,也不願壞了他的名聲和抱負。
男人彷彿是看穿了她此刻的想法,勾脣微微的哂笑一聲,“還是這麼倔。可惜我要做的事,也不是這麼容易動搖的。”
他點了她的穴,讓她連自盡都做不到。
“夏情歡,雖然我知道你怕疼不會咬舌,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連你的啞穴一塊兒點了。”
頓了頓,幾不可聞的補充了一句,“你就好好待着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最後一句,彷彿被萬里鐵騎與沙浪狂風席捲吹散。
夏情歡瞪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溜出來了,這廝忒壞,都這樣一次次點了她的穴將她這樣那樣的,還敢說不會傷害她,說出去鬼信!
男人大手一揚,“大軍聽令,攻城——!”
身後的北漠士兵紛紛上前,朝着那巨大的城門齊齊涌上,城牆上的東臨士兵萬箭齊發,權墨栩督戰指揮,意氣風發。
身旁的男人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北漠士兵的慘狀,大有一種要以人肉爲代價衝過那沖沖阻隔衝入城池之意,明明是漂亮的眼睛,卻透着邪性的魔魅。
這份邪性與她往日所見的男人之邪魅又有不同,如果說權墨栩和權非燁的身上也偶爾會流露出類似的邪魅,卻我遠不似這個男人這般,彷彿天生妖邪。
“是不是覺得我殘忍?”
對於屍橫遍野,他似乎無動於衷,只是勾脣轉頭看了她一眼。
“夏情歡,你可知戰場如墳場?”
他說罷就不再理她,任由夏情歡凌遲般的剜了他一眼又一眼。
“三王爺!”
男人忽然做了個停止繼續攻城的手勢,遠遠的往後退到箭的射程之外。
聽到他的聲音,權墨栩凝着眸光,看着他。
他低聲一笑,右手忽的擡起,夏情歡以爲那雙手朝她伸過來是要拿劍指着她,可是下一秒,頭上卻驀然一輕!
男人取走了她的帽子,青絲如瀑灑下,隨着黃沙滾滾的秋風掠起,甚至遮掩了她巴掌大的小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城牆上那男人的神情。
她是真想將那惱人的長髮攏到腦後,可奈何全身不能動彈。
畫蘿倒是教過她一些點穴功夫,可惜她涉足時間尚淺,又哪比得上這些內功深厚的人,自然也衝不開這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