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宸難得的在士兵面前露出一個笑容:“咱們打仗的日子暫時告一段落了,去通知吧,兩國息兵了。”
第二天,幾乎同時的,東夏和齊國撤軍了,或許兩國的君主對此各有不滿和不甘,但國勢所逼無可奈何。
因爲之前的嘔吐和腹瀉以及缺吃少穿,青鸞這一睡就睡了兩天,等她醒來的時候,齊國的軍隊已經離開邊境近兩百里地了。
慕容珏宸的車輦向來寬敞,像一所小房子,竟要勞費十二匹馬來拉。
青鸞睡醒以後,慕容珏宸正歪在一邊閉目養神,她喝了口水掀開車簾往外望望,一看已經到了鄧州地界,不禁疑問道:“爲何趕路這麼急?倒不像是撤軍,像逃跑。”
慕容珏宸長眸睜開,慵懶的說道:“父皇快不行了,不然本宮也不會出此下策。”
青鸞吃驚:“景帝一生戎馬,何以一年不見就病重了?”
慕容珏宸又把眼睛閉上,如實說道:“父皇一生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弟弟,慕容灃的謀逆,還有他對母后的感情,都讓父皇頗受打擊。”
青鸞見他把責任都推到灃王身上,頗有諷刺意味的說道:“難道緊緊是因爲灃王的緣故嗎?恐怕你弒兄殺弟也讓他非常痛心吧?”
弒兄殺弟這樣的話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說,慕容珏宸眼中寒芒閃過:“本宮再狠毒,也不及你心心念唸的獨孤長信吧?”
從他嘴裡聽到獨孤長信的名字,青鸞不由的心驚:“你說什麼?”
慕容珏宸不屑的說道:“這兩天你睡覺,叫這個名字不下十遍,本宮想不知道都不行。獨孤長信就是張信吧?”
青鸞猶豫下問道:“怎麼就是張信了?”
獨孤長信又飲了一點酒,這才神色慵懶的說道:“長字又音‘張’,長信即張信,雖然他容貌不及本宮一二,但那份氣質也不是普通諸侯家公子該有的,還有他身邊的那個侍衛,武功與你相當,這個年紀在諸國世家公子裡沒有幾個,不就是魏國禁軍大統領王雲嗎?”
慕容珏宸一向不喜歡四處安插眼線,但別人的眼線也別想插到他身邊,他遇事一向冷靜且能隨機應變,所以在他身邊總是經常讓人受刺激,但最終又都化險爲夷。
青鸞見他只是猜想,就像當初自己進宮靠近他,他也是沒有任何調查,就猜想出她的真實身份,便說道:“是啊,離開齊國,我四處走動,無意中在魏國酈京大街上碰到他,當時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女子,大概就是獨孤千秋吧。”
慕容珏宸見青鸞落寞的樣子,就將她的話信以爲真,心情莫名的轉好:“獨孤長信對那妖女的寵愛也不亞於本宮的荒唐了,而且他也未必是什麼好鳥,單看魏國皇宮自從有了他,惠安帝就再無子嗣,就知道都是他的手筆,此人比本宮狠,本宮好歹還讓兄弟們來這花花世界走了一遭。對了,聽說魏國的端貴妃好不容易懷胎十月,竟然生了一個死胎,嘖嘖,你還是忘了他吧!”
慕容珏宸說着話還做出一個很害怕的表情:“你還是乖乖待在本宮這裡,這種虎狼之輩少接觸,本宮會真心待你的。”
青鸞見他一人說的很興奮的樣子,也不禁失笑:“難道你這裡就安全嗎?似乎灃王的餘黨你還沒抓盡,聽說刺殺不斷呀?”
慕容珏宸見她轉移話題,便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自己閉上眸子養神去了。
半個月後,林起山率軍回到東夏都城永安,在城外十里處,正值中午,被着太陽曬得士兵都有點懶洋洋的,包括林起山也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這時先行的哨兵突然急匆匆的回來稟報道:“將軍!”
林起山停下馬垂眸看他:“京城重地,什麼事讓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那士兵見林起山臉色並不好,只得低頭說道:“屬下剛剛探查發現,前面有大長公主的鑾駕!”
林起山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此次打仗雖無敗績,但勝績也寥寥,大長公主怎麼就親自來了呢?
“全軍整隊!都打起精神來,長公主殿下就在前面,爾等斷不可失了禮儀!”林起山回頭喊話。
衆將士素來也畏懼清平公主的威嚴,一下子都打起精神來,再也沒有疲憊之態,林起山這才滿意道:“繼續前進。”
果然走了沒多久,便看到御金臺的御林軍,後面護衛的正是清平大長公主的儀仗,御林軍看見林起山便停了腳步,回去稟報大長公主,林起山和衆將領也都下馬,往前走了幾步就跪下行禮:“臣等參見大長公主殿下!”
紅喜扶着清平大長公主的手,讓她從車上下來,身後跟來的宮女有條不紊的上前在清平公主落地的那一剎那,將她長長的裙襬托起來。
清平長公主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長裙,做工精細自是不必多說,頭上的髮飾都是最高規制,柳眉細長,一雙丹鳳眼不怒自威,皮膚白玉無瑕,脣角始終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也算是一個一等一的美人了。
只可惜她的身份讓人不敢去肖想她的美貌。
“護國將軍和諸位將軍辛苦了,快免禮吧。”清平大長公主的聲音不似一般女子溫柔,她的話語永遠能讓人感受到一種高不可攀的權勢。
林起山等人起身,林起山慚愧的說道:“臣無能,不能卻敵,還讓長公主費心了,臣慚愧。”
說話間清平長公主已經走到跟前:“將軍哪裡話,這些年本宮也是倚賴將軍過來的,國勢緊張,咱們不與齊國爭一時長短便是,但將軍的功績是不可磨滅的。”
林起山是看着清平公主長大的,自然也不會太見外:“這長途顛簸的,以後公主殿下就不要親自來了,臣心中惶恐啊!”
清平公主難得的笑到眼底:“行了,護國將軍跟本宮還客套什麼,相信是這次撤軍你們心有不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