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們一個二個,你一言我一語,講到心酸之處也有哽咽,講到不平之處也有臉紅脖子粗。
明婉月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才揮了揮手開口,“大家聽我說,大家聽我說。”
土匪們瞬間便安靜了下來,總覺得明婉月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就像是哲學家,每一句話都是濃縮的精華,都是對生活,對感情,對人生的總結,所以總能說到人的心坎上去。
這些沒文化的土匪哪裡聽過這樣引人深思又能引人共鳴的話?所以真是巴不得她多說幾句。
明婉月打量了這些人一眼,緩緩開口,“其實,人和人之間都是一樣的,平等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自己的長處,和自己的短處,土匪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種謀生的手段。就算是當今的皇上,也有親疏遠近,也有自己想要袒護的人。
哪怕他明知道這個人犯了錯,但是他還是想要去袒護,即便他袒護不了,但是他也會傷心,也會憂愁。這就是人,你們也是人,人和人之間都是共同點,又有不同點的。
皇上也好,妓/女也罷,是人都有私心,不過是想要自己過得好一些,想要自己在乎喜歡,保護的人過得好,不受傷害。你們說我說的是這個道理嗎?
換一句話來說,三教九流,販夫走卒,流氓乞丐,帝家皇族,妓/女農夫,軍人土匪,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職業不分貴賤,工種不分高低,人性都是一樣,再高貴的人也有私心,再齷齪的人也會有善良。
所以,土匪又怎麼啦?土匪也是人,只不過是你們的缺點被人無限放大,甚至是抹黑,把你們的優點都給蓋住了,所以人們才覺得你們可惡。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你們捫心自問,你們當真從頭髮絲就壞到了腳趾頭嗎?
在我看來人性是很複雜的,再壞的人也有他好的地方。所謂壞,只不過是你們干擾了別人的利益而已,若是你們有利了別人的利益,就不會有人再說你們壞了。”
明婉月的話雖然道理深奧,但是好在說的還算白話,也沒有去文縐縐的咬文嚼字,所以一說土匪們倒是真的懂了。
而且覺得說的他們好想哭,好想哭。
她說的很對啊!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職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土匪,土匪又怎麼啦,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土匪,誰也不願意當土匪。
就好比妓/女,那個姑娘是願意去當妓/女的?有誰又不是被逼迫無奈呢?
土匪也有他想要保護的人,妓/女也有她所向往的生活,人心原本都是美好的呀。
南天夜看着站在前面豪邁放言的明婉月,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不簡單,看事物很通透,甚至沒有一種尊卑之分。
按理說掉進了土匪窩應該是極其厭惡的,可是她卻沒有,反而給土匪們上了一課,站在他們的角度爲他們着想。
殺人誅心,馭人更是不簡單啊!
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站在一羣野男人中間,這味道就連他都心生不喜,她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而是笑意盈盈。
她不嫌棄他們,她看到了他們身上別人沒有看到的閃光點。
土匪們被明婉月煽動的是熱淚盈眶,紛紛出言符合。
“大姑娘說的太對了啊!”
“簡直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話雖這樣說,可是我們還是土匪啊!大姑娘能這樣看待我們,不代表世人能這樣看到我們啊!”
“對啊對啊,一日爲寇,終身爲寇,這輩子也不能再洗白了!”
好,問題終於說到了重點上面,明婉月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言,“辦法不是沒有,只是看你們願不願意去做,去改變。自古草寇皆英雄,不要輕易看低自己,說不定哪一天戰亂了,國家就很需要你們這股力量呢?”
南天夜眼眸亮了亮,說到重點了!
“怎麼可能?”立馬有土匪開始叫囂了起來。
“這裡是三不管地方,國家都已經拋棄我們了!”
“什麼需要我們,無非就是要我們送命而已,反正我們的命也不值錢!”
“平日裡頭官府的那些人作威作福的,我們纔不會爲他們效命呢。”
“是啊是啊,看官府那幫人就不順眼。”
明婉月沒說話,官府和土匪向來就是利益衝突的兩方,官府欺壓土匪,土匪不敢吭聲。土匪挑釁官府,官府也不敢咋樣。
這兩方的關係就是這樣,可謂矛盾重重,自古以來就是兵寇不一家,這個是自然現象。
“我只是這樣一說而已。”明婉月笑了笑,“打個比方而已,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各有長處,不過沒有發掘出來而已,我更想說的是跟你們相處過後,至少我是接受你們的。”
明婉月的話一出口,土匪們就笑了,“大姑娘,那是那是。就憑這次的緣分,以後大姑娘在再走這邊,我們一定保駕護航!”
“對,保駕護航!”
有人開始擁護。
明婉月脣角的笑意更甜了,洗腦是需要一步一步的,再說了她說的也全是道理,只是這些土匪不懂而已,現在講他們聽他們也懂了。
正如她所說,人和人其實是平等的,看似大奸大惡之人不見得就壞到了骨子裡,但是忠誠溫良的也不見得私下裡就不使壞。
造成這樣現象的無非是兩個字,利益。
當觸及到你個人的利益的時候,再好的人都有可能殺人不眨眼,再壞的人也可能悲天憫人。
當然這裡面也有很多本來就有劣根的,這個無法避免。
但她現在不是向來薰陶人性,教化世人,而是想間接一步一步給這些土匪洗腦。
這還需要長時間的品行和作風,讓土匪們覺得跟着他們有好日子過,有好衣服穿,不必被世人唾棄,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接下來他們便要這羣土匪裡建立威信,功績,這樣,這些土匪才能心甘情願的臣服,親手把命送上。
畢竟以後牽扯到戰爭是要死人的,沒有一股信仰和信服,誰願意爲你拋頭顱灑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