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飛婭彈了彈長指,垂眸看着七七,忽然噗哧一聲笑出口,不屑道:“怎麼七公主想要二皇兄爲你大皇兄開罪麼?二皇兄去了玄遲哥哥府裡作客,只怕不到天明不回來了。”
見她聽到這話居然還能保持臉上的平靜,拓拔飛婭不服氣,又丟出一枚重量型炸彈:“本公主已經命人去請慈寧太后,相信,太后娘娘很快就會到來。”
“飛婭公主!”這話,果然讓七七嚇了一跳,她真的沒想到拓拔飛婭膽子居然這麼大,還敢驚動慈寧太后!
要知道,慈寧太后自己也是有心思,想要安插她的人進玄王府。
女人家心思和男人就是不一樣,她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只想先抓住位高權重的玄王爺,與皇上想要擴張本國國力,便想先拉攏別國勢力的意思大相徑庭。
慈寧太后根本不想讓拓拔飛婭或是東陵輕歌其中一人選上玄王妃,她要的是自己的人被玄王爺看上!
拓拔飛婭是沒腦子還是什麼?驚動了太后,太后還不拿這事來大肆宣揚,削去她參選玄王妃的資格?
她是不是吃多了腦袋瓜壞掉了!
“飛婭公主,若是我大皇兄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可以向你賠罪,但這事是不是可以雙方先行協商私下解決?驚動太后對飛婭公主沒有任何好處!”她力圖冷靜道。
拓拔飛婭也是皇族裡長大的女子,活到今年已經快要十八了,她不可能不懂這些道理。
她究竟在想什麼?
“怎麼?你怕事情被太后知曉,會弄得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候你們南慕國也會被牽連?”
“難道說,公主的寢房進了男人,那男子甚至還對公主意圖不軌,太后還會相信公主是清白的嗎?”她裝糊塗,七七可不允許她繼續裝下去。
一旦驚動了慈寧太后,這事真的會沒完沒了。
她能不能繼續參加玄王妃的甄選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大皇兄一定會因此獲罪,輕則入獄,重則被賜死。
對越國公主意圖不軌,就算太后將他賜死,南慕國那邊也不敢多說什麼。
國力不強,光這點上,他們已經輸了。
她知道拓拔飛婭對她大皇兄一直有意見,可是,這麼做氣是出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卻不想拓拔飛婭半點不以爲然,挑眉道:“本公主的身子都讓他看光了,本就是不清不白,太后英明,本公主是受害者,她自然知道怎麼做。”
“你說什麼!”七七再也淡定不了了,“不清不白”這種話她居然就這麼說出了口,魚死網破,她真的不在乎嗎?
“大皇兄,究竟怎麼回事,你說話?”她搖着慕容逸風的肩膀,怒道:“你說句話會死麼!大皇兄,究竟怎麼回事?”
“七七,我……”慕容逸風看着她,面有難色,但辯駁的話語,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事情就是這樣,證據確鑿,他對本公主不軌,還看了本公主的身子,這事還有什麼好說的?”拓拔飛婭斜眼看他們,冷哼。
慕容逸風咬着牙,擡頭狠狠瞪着她,終於忍不住怒道:“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自己把衣服脫光,我何時瞧過你半眼?”
“你沒看,怎麼知道本公主身上衣裳全無?”拓拔飛婭心情似乎不錯,慢慢喝着茶水,就是聽到他罵自己不要臉,竟也完全不生氣。
七七整個人頓時泄了氣,這兩個人……居然還真的這般糾纏不清,這事……難辦。
忽然擡頭,眼底的黯淡一閃即逝,她平靜問道:“不知道公主的人什麼時候離開院子去請太后的?這麼久還請不來,只怕太后也是不願意給公主的面子,不想參與此事。”
“笑話,慈寧太后聽到這種事,還不趕緊飛撲過來?”說到事情利弊,拓拔飛婭怎麼可能不清楚?但她不在意呀,她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呀!她怕誰了?
“人才剛出門沒多久,只怕現在還未到太后寢宮,不過,快了。”她看着七七,目光又從慕容逸風臉上一掃而過,薄脣勾起,笑得輕柔:“你們就等着吧,太后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這拓拔飛婭明知道太后一定會抓住這種事不放,卻還是任意妄爲,七七忽然像是想明白了,她不怕,只因爲她巴不得把事情鬧大。
這飛婭公主的心思她雖然還沒有完全抓準,但,卻隱隱有幾分明瞭,只是不知道,她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事,只怕拓拔連城還不知情吧。
回頭看着青瞳,她道:“大皇兄這次怕是躲不過了,青瞳,你去我無塵閣取瓶酒來,我要和皇兄喝最後一埕。”
“酒?”青瞳一怔,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哪怕事情看起來真的很嚴重,但,這七公主就真的如此放棄,就要和主子喝“最後一程”酒了嗎?她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放棄!
迎上青瞳憤怒的目光,七七點頭,依然平靜道:“是,拿酒來,雖然大皇兄自作主張,做出我不知道的事情,但,事情一旦揚開,我也會被牽連,我若知道定然會阻止大皇兄,不會讓他胡作非爲。南慕國的使臣,可不是隻有大皇兄一人,南慕國鬧出什麼事,對南慕國所有的人都不好,我若知道,一定不會讓他亂來。快去,我這次真的被大皇兄連累了,你快去,拿酒!最好是用來敘舊情的酒!還有,梅大叔或許已經歇息了,最後不要驚動他老人家,自己把事情弄好,別到天亮還不來,我和大皇兄等不及!去!”
她的語氣最終急了,似乎怒了,青瞳還是卻還是想不明白,這時候喝酒究竟有什麼意思,七公主的話也是奇奇怪怪,爲何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
“是啊,這小丫頭,你家公主讓你去取酒,你去便是,要不然你家公主和主子可就連‘最後一程酒’都喝不上了。”拓拔飛婭朗朗笑着,看到慕容兄妹倆絕望的一面,心情大大的好呢。
“公主……”青瞳看着七七,還想說什麼。
七七忽然臉色一沉,怒道:“我若知道,一定不會讓他亂來!我們是皇兄妹,南慕國使臣可不止他一人!快去!”
一連三句“我若知道,一定不會讓他亂來”!怎麼意思?
青瞳被她眼底的怒火嚇了一跳,心慌意亂地退了出去,剛出門,被晚風吹了兩下,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了。
她若知道,絕不會讓他亂來,南慕國的使臣不止他一人!
她知道了,她終於想明白了,公主這是暗示讓她去找拓拔連城啊!
越國的使臣可不止拓拔飛婭一人,飛婭公主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會受到牽連的可不僅僅是南慕國,她說大皇子已經看過她的身子,就憑這句話,他們越國這次來參加選妃宴也註定了是白來一趟。
若是拓拔連城知道,怎麼可能會讓她亂來?
她真笨!她真真的笨!怎麼能想那麼久纔想明白公主那話的意思?
還以爲七公主如從前一樣終日只知道對着主子撒嬌賣萌討歡喜,卻不想,她真的不一樣了。
這青瞳也算是個有幾分機智的人,這方面匆匆命人去玄王府找與玄王爺“敘舊情”的拓拔連城,另一方面自己立即往太后寢殿外趕去,想要阻攔拓拔飛婭的人,別讓人“驚動她老人家”!
公主真是句句有含義,還好,關鍵時候聽明白了。
只希望人能被她攔下來,否則一旦驚動到太后,這事真的難以收拾。
至於七七,看到青瞳出了門之後,只是微微怔愣了片刻,便忽然大步流星離開,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暫時放下。
那丫頭,還算有那麼點聰慧,能聽得懂她的意思,卻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能趕上拓拔飛婭的人,在他們驚動到太后之前,把人攔下來。
把完全找不到半點力氣的慕容逸風扶正坐好,雖然爲他身上的鞭傷心疼着,卻也知道不過是皮肉傷,並未傷及筋骨,就是晚點處理也不會有問題。
現在,先拖住拓拔飛婭再說,兩邊都在爭分奪秒,她也不能讓拓拔飛婭看出端倪壞了事。
瞟了慕容逸風一眼,心裡憐惜着,眼神卻是冰冷的,她怨道:“大皇兄,你這次……你這次真的害慘七七了。”
那一臉悲傷,任誰都看不出半點虛假。
慕容逸風心頭一緊,不安道:“對不起,七七,大皇兄不是有意……你放心,大皇兄一人做事一人當,事情與你無關……”
“可你是七七的大皇兄呀!”她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她大皇兄耿直,也知道自己現在怨他,他心裡一定不好受,但,人家拓拔飛婭就是喜歡看他們這種悲傷怨恨的戲碼,她不多演一點,如何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是七七的皇兄,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七七以後在楚國還怎麼待下去?”她咬着脣,一臉怨念:“大皇兄,七七喜歡玄王爺,想要當他的妃子,可是你……你犯下這種錯,太后等會來了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她……她會取消我選妃的資格,我……我真的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