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牀上,七七就開始緊張了。
兩個人這段日子雖然過得很好,但沐初一直沒有碰過她。
也許他有他自己的衡量,事實上,七七對這件事也有幾分畏懼,說不出的畏懼。
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來形容,和他在一起的心情,明明很喜歡很喜歡,可是當他要對自己做些什麼,她卻又是心慌意亂的,怕得很。
“這麼緊張,是不是在想着該伺候我了?”沐初低頭在她臉上吻了吻,長指落在她的脖子上慢慢滑過。
當他微涼的指尖碰到自己脖子的時候,七七還是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被他說中了,她確實很緊張。
“……放心,今晚不動你,好好睡吧。”他淺嘆了聲,從她身上翻了下來,從她身側躺了下去。
把她的頭顱擡起,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裡,他大掌伸了過去,正要以指尖的氣息把燈關掉,外頭卻在這時候,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有人進門了!
七七和沐初互視了一眼,一瞬間兩顆心繃緊了起來。
這個時候,任何變故都會將他們嚇壞。
有人進門,來的還不止一個人,是不是忽然有任務要讓他們去執行?
看到她小臉瞬間變得蒼白,沐初伸手把她小手握在掌心,視線投向房門。
很快,有人把門敲響了。
“七七,上頭有命令,讓你立即整裝出來集合,地點在大快活大廳,大家已經在等候,十分鐘之內你要到達。”說完,那人走了。
身後幾個人也緊緊跟上他的步伐,就連夜澈也被他們帶走了。
十分鐘……兩個人同時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剛纔磨蹭了一會,沒想到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正好十二點!
七七心頭一緊,心臟如同小鹿般在身體裡亂撞了起來,差點沒破體而出。
沐初握了握她的手,其實自己呼吸也亂了,可看到她那麼害怕,他不能比她更慌。
他一定要給她安全的感覺,讓她安心。
再用力握了握她軟軟的小手,他聲音冷靜了下來,柔聲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不要怕,千萬不要怕。”
她薄脣抖動了下,擡頭看着他,好一會,才點了點頭,淡淡應了聲:“我知道了。”
十分鐘,時間真的不長。
兩人從牀上翻了下來,立即換衣服。
也不知道要準備些什麼,反正整裝齊備之後,便立即出了門。
終於,在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之際,他們踏入了大快活的大廳。
以爲等待他們的會是整隊嚴明的兄弟們,沒想到他們一進去,忽然“啪、啪”的聲音響起。
五顏六色的紙花從天而降,漫天,漫地,飄飄揚揚地直落在兩人身上。
沐初下意識護在七七跟前,只是隨手一揚,那些紙花沒有一片能沾得上她。
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着紙花是用來慶祝的。
兄弟們在慶祝,而不是要他們來執行什麼任務的。
“祝你生日快樂……”
歌聲很快便響了起來,一個大蛋糕被夜澈端着,連同大龍和範臣他們一個個面帶笑容看着七七,捧着蛋糕慢慢來到他們跟前。
紙花依舊被彈起,再慢慢落下,這一次,沐初沒有再爲七七攔截些什麼。
因爲這紙花是祝福,是大家的善意。
原來,只是爲了給她慶祝生日。
七七用力咬着脣,居然這一刻差點落下了感動的淚水。
也是因爲心緊緊的,一下子放鬆,就有點忍不住了。
“丫頭,過生日的時候可不能哭哦,哭了就不吉利了。”夜澈見她兩眼紅紅地,以爲她是太感動,立即開口提醒道。
七七用力點了點頭,咬着下脣,忍着眼淚。
不能哭,不能哭,哭了會不吉利。
又是新的一天,從今天開始,她正式地邁入二十歲的生命。
二十歲,真的長大了,不能再哭了。
過完今天,她和阿初就可以踏踏實實安全地過下去,過他們美好的日子。
和兄弟們一起吹蠟燭,許願,再切蛋糕。
每個人臉上都有笑意,每個人都在充心祝福身邊的人。
沒有任務的日子,沒有任何死亡的信息,生活是甜的,未來也一片光明。
兩個人手牽着手在熱熱鬧鬧中度過這個夜晚。
一整晚兄弟們扯着沐初喝酒,明知道他千杯不醉,卻還是一個個不怕死地去挑戰。
但,沐初不笨,纔不願意一個一個來,要喝一起喝。
這羣兄弟,最終能清醒下來的,也就只有幾個頭頭了,包括夜澈和範臣,以及雷霆,大龍他們,還有幾個訓練時的組長。
也不是不知道沐初喝酒有多厲害,還要去挑戰,不是找死嗎?
範臣早就已經放棄了報仇,這個仇恐怕一輩子都報不了了。
至於夜澈,當然不願意以身涉險,看着兄弟們一個個臉紅耳赤地倒下來,別提有多開心了。
不過他今晚也喝了不少,和範臣一樣,開心嘛。
當初不知道七七和沐初爲什麼下定決心匆匆離開,寧願關一個月的禁閉,寧願不要前程。
走得如此匆忙,可是過了幾天,兩個人就回來了。
從此之後,兩個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離開的原因。
哪怕有兄弟問起,兩人也是閉口不談。
夜澈不是沒有懷疑過,也曾經很擔心,但回來幾個月也不見他們又什麼,所以他心安了。
趁着現在迎來了七七二十歲的生日,他這個當爹又當孃的,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長大了一樣。
多喝了幾杯之後,便一直拍着沐初的肩頭感慨道:“我女兒以後給你了,你可不要欺負她,你要是欺負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又拉着七七的小手,一臉無奈,“我把你養得這麼大,轉眼,你就要跟其他男人跑了,對得起我這個大師兄嗎?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扯得那麼大,你一腳就把我踢開。”
“大師兄,你喝多了。”七七笑着,想要從他手中把那瓶酒拿下來。
可夜澈卻側身躲過,擡頭又是狠狠地灌了幾口,依舊牽着她的手,依舊在嘀嘀咕咕抱怨。
“知不知道你小時候有多皮,這麼多年像個男孩子一樣,害得大師兄心裡還有點怕,真怕你找不到好男人。”
他淺嘆了一聲:“一轉眼,你就二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