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往清水苑走去,經過花園的時候看到宇文烈和柳離歌與一男一女坐在石桌上談笑甚歡,連向來冰塊臉的宇文烈此時此刻都笑的燦爛。
“這樣走過去打擾他們不好吧,嗯,還是繞路走吧。”無憂嘟囔着,剛欲掉頭而去,誰知盈兒這個時候正好端了茶點走來,兩人撞了個滿懷。
一聲尖叫打破了這歡快的氛圍,宇文烈四人都不約而同的回過頭來去看手忙腳亂收拾着碎片茶點的無憂。
無憂頓時覺得四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臉上一燙,連忙轉過身來,低着頭道“參見王爺與娘娘,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走………”
宇文烈微微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無憂剛想落跑,沒想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無憂?”
無憂一怔,木訥的回過頭去,只見玲瓏在一個華衣俊秀男子旁邊坐着,一臉驚訝。
無憂怔怔的吸了吸鼻子,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玲瓏,你認識這個公子麼?”一個臉色有些蒼白,披着錦色披風的男子對玲瓏溫和道。
玲瓏微微點頭“當年無憂和她師父墨華神醫曾救過我,所以相識。”
男子微微點頭“這樣啊。”
爲什麼他心裡不太好受呢?
對了,因爲那是他夫人啊。
無憂沒有辦法,只好尷尬的走上前,誰知一上來宇文烈就不冷不淡的來了一句“渝南,他只是個鄉野大夫。”
“真的麼?看樣子不太像吧?比我年輕多了………”被稱爲渝南的男子頓時有了興致,最後看了看無憂,又一臉無奈的摸了摸額頭。
“…………”
衆人一頭黑線看向渝南。
玲瓏白了渝南一眼,笑吟吟的看向無憂“無憂,你怎麼在這裡?”
無憂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應該是她問她吧?
宇文烈執了一杯酒,送進嘴裡,淡淡的道“幫我解毒。”
渝南咳了咳,原本蒼白的臉更蒼白了“怎麼了?烈,你中毒了?”
“前些日子,不小心遇刺了。”
聽着這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無憂直覺頭昏,根據玲瓏描述的,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應該就是玲瓏的夫君了,沒想到玲瓏竟然會嫁給這麼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子,彷彿一陣風吹過都能把他掀翻了。
“既然你們認識,那麼渝王爺和王妃會在王府住上幾日,便麻煩你順便替他調養一下身體了。”還未等無憂開口,宇文烈便先開口了,說是麻煩,可語氣分明是吩咐的口吻,無憂只能默默地受了,誰叫師父說要心平氣和呢。
可渝南卻不開心了,歪着腦袋道“烈,什麼叫順便?”
“沒什麼意思,離兒,吩咐下人備好上房讓渝南他們住進去吧。”宇文烈微微一笑,柳離歌站起來,點頭說好便離去了。
柳離歌一走,頓時又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宇文烈看了杵在前面的無憂一眼,緩緩道“你也坐下吧,本王向來不拘小節。”
“………”她是坐好還是不坐好?
總感覺這一坐下去就要掉腦袋的感覺。
遲疑片刻,無憂終於慢慢坐在玲瓏旁邊,還是遠離宇文烈來的好,嗯。
無
憂全神貫注在宇文烈身上,全然沒有注意渝南那想殺了她的眼神。
渝南咬牙切齒,臭小子,那是本王的夫人!
渝南一度將無憂當作情敵,所以當玲瓏有一天突然告訴他,無憂是女的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愣了愣,然後痛哭流涕,大罵自己白癡,當然,這是後話。
無憂又還沒有開口,宇文烈又說話了“這是炎朝的八王爺,這位是八王妃,想必你已經認識了。”
無憂心裡罵的那叫一個狠,可最後卻笑眯眯的擡起頭來衝宇文烈笑了笑“多謝三王爺指點。”
然後又偏過臉去,笑吟吟的對着玲瓏兩人畢恭畢敬的道“參見八王爺,參見王妃。”
“嗯………嗯……好”
渝南倒是對這招很受用,笑眯眯的點點頭稱好,玲瓏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
“三王爺,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玲瓏突然開口問,調皮的眨了眨眼。
聞言,宇文烈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看向玲瓏“怎麼?我之前與你見過?”
玲瓏噗嗤一笑“看來王爺果然是貴人善忘啊。”
炎渝南大笑“玲瓏,烈向來如此,典型的沒心沒肺。哈哈哈哈哈哈”
宇文烈淡淡的瞥了炎渝南一眼,炎渝南立馬住嘴換上一個微笑,我什麼都沒說…………
“八面玲瓏,王爺可還記得?”玲瓏微笑淺兮,脣瓣微微一揚。
“八面玲瓏?”宇文烈呢喃幾句便擡起頭來,微微一笑“是我忘了,原來你便是八面玲瓏的掌櫃玲瓏。”
玲瓏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炎渝南歪頭看向玲瓏“原來你還當過掌櫃?”
玲瓏點點頭“那時候迫於生計嘛。”旋即轉頭向宇文烈問道“琉璃呢?怎麼沒看見她?”
宇文烈在聽到琉璃二字之後臉色陡然一變,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帶着許些寒意,玲瓏納悶的剛想繼續問,誰知道炎渝南一把搭住她肩膀,正色道“算了,看來烈並不想說,下次再問吧。”
玲瓏回頭看了看一反常態的炎渝南,最後點點頭。
可是心裡卻有着千萬個疑問。
琉璃,你到底哪裡去了?
爲什麼宇文烈一提起你就這般反應?
宇文烈目光緊緊的放置在前方酒杯上,眉頭深鎖。
一晚上無憂除了點頭就是微笑,出奇的安靜,然後在這場毫不關她一毛錢事的宴席中表現的高冷寡言。
雖然不太情願被吩咐,不過礙於是玲瓏的夫君,無憂當夜便抱了醫藥箱打算去找玲瓏,給渝南把脈。
盈兒見了,接過無憂的醫藥箱,說也要隨她去,無憂沒辦法,正好她也不是很識路,盈兒可以爲她帶路,不然指不定她一晚上都到不了。
剛到玲瓏和渝南暫住的寧波苑時,一股寒氣便從遠處飛快的襲來,無憂連忙拉着盈兒往後面退了退,然後一枚飛鏢正正的插在無憂和盈兒方纔站的地上。
盈兒嚥了咽口水,要不是無憂公子剛纔眼疾手快拉開她,恐怕她這條小命便交代在這裡了吧?
無憂看着那黑黝黝的飛鏢,不免嘆口氣,她過來是做好事的,怎麼還有暗器接待呢?
要不是她反應快,還不成了紅顏薄命?
“來者何人?竟敢夜闖八王爺寢苑?”一聲厲喝從
屋頂傳來,無憂擡頭去看,黑壓壓的一片,也懶得去仔細看。
大概是玲瓏聽到聲響便出了屋子來,看見無憂愣了愣“無憂?你怎麼來了?”
無憂指了指盈兒手中的醫藥箱“畢竟是你夫君,今日見他臉色蒼白,放心不下,便冒昧來了。”
玲瓏笑了笑“多謝了。”
說罷,玲瓏語氣冰冷的對屋頂上的那人說道“騭染,跟你說多少次了,莫要不問緣由便下手,這位公子可是本宮特意請來給王爺看病的,若是傷了一分,你拿自己的命抵麼!”
旋即,屋頂上落下一黑衣男子來,男子相貌俊朗,低頭向無憂道歉“抱歉,是在下魯莽了。”
無憂訕訕一笑,玲瓏可真是………霸氣啊!
玲瓏見罷立刻換了一張臉,笑吟吟的道“無憂,進來吧,正好,這幾日他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渝南這廂正無奈的端了一碗藥趴在桌子上,看着碗中的藥頓時緊鎖眉頭,四處看了看,知道玲瓏不在,便躡手躡腳的走到窗口,一隻手捏着鼻子一隻手端了藥正要往窗口倒去。
“炎渝南!”一聲厲斥,渝南連忙縮回手來,然後飛快的將藥藏到身後,笑嘻嘻的腆着一張蒼白的臉。
玲瓏氣呼呼的走了進來,旋即無憂與盈兒也一臉無奈的隨着進來。
“怎麼又是你!”渝南一見到無憂便臉色一變,指着她便不爽的喊道。
無憂乾咳幾聲,話說,她不是很無辜麼?
“怎麼不能是她?我特意請她來給你看病的,你老實點!”玲瓏一反往常溫柔作風,氣勢如虹。
渝南氣的吹鬍子瞪眼,開玩笑,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要他情敵幫他看病,不幹,死也不幹!這是尊嚴問題!
“無憂,你不必理他,先替他看一看吧,前一年還好,這一年來身子越來越虛弱,御醫什麼的都看遍了,還是找不出病因。”玲瓏又氣又無奈,實則她也是擔心炎渝南,炎渝南雖然體弱多病,不過因爲他是太后族中易妃生的龍子所以深受太后喜愛,渝南不懂爾虞我詐,性子向來沒心沒肺,多次被人加害死裡逃生也是算他命大,宮中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話,以渝南的性子又怎麼能看得懂那些口蜜腹劍?所以她纔會受了皇命嫁於他,替他擋去那些別有用心。
無憂點頭,走上前,微微一笑“還請王爺配合。”
渝南不屑的伸出手來,無憂微笑點頭替他把脈,渝南見那張清秀溫和的臉又實在生不起氣來,只好悻悻的將一大串損話吞了回去。
無憂把完脈想了想“無礙,想必是有人平時在王爺的膳食中或者藥中加了些特別的東西罷了,這一年來越來越虛弱,我想是因爲分量有增加。所幸不是什麼毒物,只要停止繼續服用,再加於調養很快身子便會恢復,雖然王爺天生底子弱,不過若是多加鍛鍊應該沒問題。”
無憂笑容意味深長,渝南臉色一變,緊緊地皺着眉。
難不成他看出來了?
玲瓏疑惑的皺了皺眉“可是爲什麼之前御醫都看不出來?”
“因爲含量微乎其微,如果不是特別注意,是沒辦法發現的,或者也有幾分故意隱瞞的原因,是吧,八王爺。”
無憂有意無意的提醒着渝南,看見炎渝南的表情她要是真的再不明白她就是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