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話真讓人傷心。”江素道,“我若是有羞恥心,現在是該尖叫還是該跳河?到時候將軍輕薄宮妃,穢亂宮闈的罪名,可就洗刷不清了。”
“這種是你身爲女子,名譽上的損失只會更大。”赫連轍指出重點。
江素漫不經心的道,“可是我又不在意。就算不能留在宮中,也總有去處,是不是?”
赫連轍不得不承認,江素說得很有道理。這樣一個尤物,只要她肯向別人展示她的魅力,不知道多少人願意爲她赴湯蹈火,付出一切。要離開皇宮,在別處生存,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這讓他有些挫敗。
但其實江素說謊了。她既然答應了原身,就一定會做到。現在還沒讓李長庚跌落雲端,受盡痛苦折磨,又怎麼可能離開?
可惜赫連轍並不知曉,他一面懊惱,一面道,“你若是想離開皇宮,我可以幫你。”
是的,即便這女人再可惡,他也無法接受她在別人面前也這樣……對別人做這些事。
江素聞言笑了起來。起初只是抿着脣笑,之後沒忍住笑出了聲,接着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前仰後合的大笑。
赫連轍被她笑得惱羞成怒,簡直恨不能再次堵住她的嘴。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江素愕然的睜大了眼睛,緊盯着赫連轍。
赫連轍被她看得不自在,擡手遮住了她的雙眼。
周遭的一切暗下來,脣舌間的觸感便越發的明顯。江素略略猶豫,最後還是沒有把人推開。
等到她再次軟成一汪春水,赫連轍才鬆開了她,不由分說的道,“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回頭我就設法讓你離開皇宮,等着我。”
這份自說自話的能耐,江素簡直不知道該說他什麼了。是誰給了他這份自信,讓他覺得自己跟她有了一點接觸,就成了他的人,離開他活不下去了?
她冷笑一聲,“誰說我要離開皇宮?”
“可你方纔說……”離開皇宮也有別的地方可去。
江素白了他一眼,“是啊,我是說假若此事被皇上發現。若他不能發現,自然就沒問題了。”
赫連轍眯了眯眼睛,也終於從那種情竇初開滿心激盪的情緒之中恢復了過來,意識到江素的想法可能跟自己有很大的差別。
或者說是差別很大。至少江素根本沒有將方纔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爲之沉迷,下定決心要讓她變成自己的人時,江素卻表現得十分輕鬆,根本不認爲是什麼大事。
這種姿態讓赫連轍微微皺眉,但是很快又舒展開來。
如果江素不是這個江素,或許也就不會讓自己栽進去了。
這是她的魅力所在,也是讓赫連轍又愛又恨的部分。他這會兒已經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他恐怕根本掌控不住江素這個女人。——反過來被她掌控倒是有可能,可他自己肯定不會甘心。
一想到將來的日子很可能就會在跟江素鬥智鬥勇,控制與反控制,誰也不肯服輸的過程中度過,赫連轍就留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可惜他不得不先冷靜下來,思考一個先決的問題:怎麼把這個女人撈進自己碗裡。
以前那種方法很顯然是行不通的,赫連轍也光棍,索性直接問,“你留在宮裡,到底要做什麼?”
要是在這之前,赫連轍即便開口問,江素恐怕也不會回答他。
倒不是她覺得自己的目的見不得人,實在是“我要讓李長庚愛上我”這種理由顯得無稽又可笑,而“我要徹底掌控我的身體”這種說法,更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根本沒辦法說。
不過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身體已經被她徹底掌控,只要達成自己答應過原身的目的就可以。而要做到這一點,江素很需要赫連轍的幫助,所以告訴他也無妨。
“我要讓李長庚從至尊之位上跌落下來,把他踩進泥裡,嚐嚐江素曾經受過的那些苦。”她說。
明明人還靠在自己懷裡,眸光如水,雙靨緋紅,顯得誘人至極,可她說出來的話,卻令赫連轍覺得脊背發寒。
易地而處,如果是自己身邊的女人這樣處心積慮的想要折騰自己,赫連轍捫心自問,他能夠躲得過嗎?
他低頭看了江素一眼,不由苦笑。
莫說是她背地裡要算計自己,就算是明着說出來,自己難道就抵擋得住了嗎?
沉默片刻,赫連轍大義凜然道,“我會幫你的。不過等事成之後,你哪兒也不能去,必須要留在我身邊。答不答應?”
“幫我?”江素嗤笑一聲,斜着眼看他。
要不是臉皮夠厚,赫連轍這會兒就該臉紅了。
明明他自己的目的也跟江素一樣,卻能夠睜着眼睛說成是幫助她,除了赫連轍之外,其他人恐怕都做不出來。但赫連轍是誰啊,他板着臉,十分嚴肅的點頭,“自然。”
“那麼說,將軍本來是打算做個忠臣了?”江素微笑着問。
赫連轍繼續嚴肅的搖頭,“陛下日益昏庸,我身爲臣子,自然有責任扶正朝綱。”
好吧,至少胡說八道得挺有趣的。江素想了想,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不過要看你自己留不留得住我了。”說到這裡,她面上帶着幾分傲然,看向赫連轍,“或者說赫連將軍對自己沒有這樣的信心?”
赫連轍立刻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夫人可不能反悔。”
江素在心裡哼了一聲,她倒是不會反悔,不過……反正到時候他就會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這麼想着,心中竟生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來。
她眸中含笑的樣子,一看就是在打什麼鬼主意。赫連轍莫名看得下腹一緊,連忙道,“那我先送夫人回去?”
“你自己走開便是。”江素道,“我自己會回去。若是讓人看見你跟我在一處,就是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