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飛塵淡淡的看過去:“初香?”
“嗯,我剛去你那邊原本是想着要不要將水爺爺去世的消息告訴她的,結果去地下室,發現初香不在那裡面了,師父將她換去別的地方了嗎?”蕭遠秋進了屋中,掃了一眼擺放在桌面上的畫像,隱約覺得有些眼熟,細看了幾下,擰着眉問:“這些該不會是夏家那邊送過來的畫像吧?”
蕭遺墨站起身輕點了一下頭。
之前從師父那邊出來時,那種異常微妙的心情,是即將發生什麼的預感嗎?
“我先回去看看。”花飛塵腳尖輕點,風一般的飄了出去。
“我們呢?”蕭遠秋也從師父那反常的舉動中,察覺出了似乎並不是師父將初香轉移了,而是有人將初香劫走了,師父通常出門的時候都會將地下室好好的佈置一番,讓一般人都進不去纔是,今日如何大意了?
“先在此等等吧,水爺爺那邊你處理的怎麼樣了?”蕭遺墨眼底隴上了一層寒霜。
能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鑽了空子進去將初香帶走,那麼就是說,那人已經在師父的住所附近潛伏了許久,一直在找機會將初香帶走,能讓如今恢復了武功的自己加上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師父都絲毫察覺不到其存在,看來對方並非是簡單的角色啊。
“我已經親自將他老人家的遺體放入冰窖之中了。”蕭遠秋擰着眉,理着心中那凌亂的思緒,同時將桌面上的那些畫像揉成一團,扔進了一旁的紙簍當中。
“爹,你派些人去南家走一走。”蕭遺墨看着蕭遠秋此刻的動作,掀脣淡淡的笑了一下,看來自己真得儘快的將秋哥與夏家的定親之事擺平才行。
“要查什麼?”蕭翎素來溫和的眼眸之中隱過一道暗芒。
“去查查跟那南允之相關的一些事,早些年南家的人前來跟玉瓊定親的時候,我是見過其父母的,完全無法將眼前的這個人,跟當時見到的那兩個人聯繫到一塊兒。”蕭遺墨費神的想了很久,也沒有將當時詳細的情形想出來。
只記得當時包括自己在內的一衆知情人,皆是隻知道與玉瓊訂婚的人是那兩人的孩子,而不知其孩子究竟叫什麼,也沒問過其膝下究竟是有幾個孩子,旁人疏忽了這些事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爲何當時的堂叔也未深問?
“好,我知道了,你們在這裡等塵弟回來吧,我有點事去查一查。”蕭翎起身走了出去。
蕭遠秋走到蕭遺墨的身旁坐下,輕聲問:“墨弟是在擔心南家並未讓真的南允之過來接親嗎?”
蕭遺墨輕搖了一下頭:“來的人的確是叫南允之沒錯,但不知道來的人究竟是不是當年與玉瓊訂下婚約之人,又或者說,我們如今扣留在府中的南允之根本就不是當年那兩人的孩子。”
“的確是,若是你都會這樣懷疑的話,玉瓊她爹爲何欣然的就接受了?”蕭遠秋這期間原本還在想着,若是玉瓊鬧出點什麼大的動靜來,到時候可如何跟玉書交代,就算玉書與他爹孃並不是很親近,卻從小對他這個妹妹極爲的照顧。
“等有結果再下定論好了。”蕭遺墨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擰眉看向門外,遠處正急急的跑來幾個下人。
“少主,玄長者府上有人傳來消息說,那蕭白選了您說的第二個選擇,請您有空的時候,過府一敘。”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蕭遺墨揮了揮手,雖然料定那蕭白是會選第二的,但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快,本想着起碼也要等到明日去的。
蕭遠秋滿臉疑惑,這怎麼好好的又跟那蕭白扯上關係了。
蕭遺墨依舊坐在桌前,眼下還是要先等師父回來,蕭白那邊的事,晚上或者明天去處理也是可以的。
半晌,花飛塵臉色陰沉的從外走進來,素來縈繞在他周身的那一股淡然的氣息如今也變得狂躁了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師父,如何?”蕭遺墨見他一直不出聲,纔出聲問起。
“除去那初香,別的東西倒是安然無恙,看來那人的目的就僅僅是想要將初香救走。”花飛塵沉沉啓口。
“那倒好,若是有心之人,將師父那些藥丸偷走,對我們谷中會更加的不利。”蕭遺墨站起身:“師父與秋哥也跟我一同去玄長者的家中吧,說不定只要聽那蕭白說了所有,我們就可以找到初香了,不論救走她的人究竟是何意,我都非得將她奪回來不可。”
“爲何?反正她爺爺都已經死了,不將她找回來也無不可。”花飛塵擡腳跟了上去,冷冷的出聲。
蕭遺墨勾脣淺笑:“若是在此之前她被救走,我都可以放任不管,但是水爺爺一死,她就被人救走,說不定水爺爺的死於救走她的人有關,不將那膽敢潛入我們百獸谷來殺人的傢伙抓起來,我這少主都不要當了。”
蕭遠秋搖扇的手微僵:“墨弟爲何說水爺爺是被人殺的?”
“直覺罷了,水爺爺的身體甚好,若不是他殺,就是自殺,你覺得水爺爺會自殺嗎?”
出了蕭府,三人直直的朝着蕭玄府上而去。
“的確是不大可能自殺,但是又着實不像是他殺,身上既沒有一處傷痕,又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蕭遠秋一直對此很是不解,就在剛剛將他放入冰窖中的時候,也仔細的再度檢查了一遍。
“沒有傷痕,也沒有中毒跡象……”
花飛塵若有所思的輕聲嘀咕着,總覺得有什麼很驚人的想法即將從腦海中跳出來,卻又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
蕭玄府上。
因爲蕭白答應了蕭遺墨的提議,蕭玄便將他從地下室中給放了出來,雖然他身上的傷多半已好,雖然他也稍稍的會一些功夫,但是谷主派來的那些留守之人也都不簡單,他是不可能逃走的。
“少主,塵少爺。”
蕭遺墨與花飛塵兩人幾乎同時輕點了一下頭,然後越過兩人身邊,走到了上方坐下。
蕭遠秋則是淺笑着坐到了蕭白的對面。
“你們也坐下吧,既然接受了我的提議,那麼就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吧。”蕭遺墨盯着那兩個端茶水進來的守衛,似乎自從上次的事發生以後,爹就將蕭玄府上的下人全部都換成了他的人,而且清一色的都是男的,這端茶倒水什麼的他們做起來倒也很熟練的樣子,想必日後等谷中太平了讓他們去種地也是可以的吧。
蕭玄對着蕭白輕點了一下頭。
原本他是說要在少主他們來之前先說給自己聽的,但是被自己拒絕了,谷中的事如今的自己還是儘量的不要插手爲好。
以免日後在與他相關的事上,落人口實。
“我們家曾經是普通的經商家庭,一次全家外出遊玩的時候無意中遇上一夥歹人,爹跟家中一衆男丁爲了保護年幼的我跟妹妹還有孃親,盡數死於歹人手中,之後突然有一個人走了過來,他說只要我發誓日後對他效忠,永遠不背叛他,他就出手救下我們,當時的我幾乎什麼都未想,就立刻的在他面前指天發誓了,畢竟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不那樣做,等待我們的就是死亡。”蕭白麪容一片慘淡,那被當時的自己認爲是天神一般存在的人,之後卻將自己帶入了地獄。
屋內靜悄悄的,誰都沒有開口接話,衆人都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此刻異常的激動,連呼吸都異常的紊亂。
似乎陷入了極度的掙扎當中,想必是當年的事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極大的陰影,即便是時隔這許多年,還如此的放不下。
“之後,倖存下來的我們被他帶進了一個山谷中,那裡常年累月都沉浸在濃霧之中,一年四季每天幾乎都只有一兩個小時沒有霧氣。”
蕭白也是在進入了這百獸谷之後,從老爺的口中聽聞了有關四個山谷的事,才知道原來當初那人將自己帶去的地方就是淋霧谷。
“果然是南家的人。”蕭遺墨淡淡的接了一句。
“墨兒你懷疑上歐家的人是因爲初香之前去過那邊嗎?”
花飛塵甚爲疑惑,就算是自己跟師兄,也只懷疑了南家的人,而且即便是初香做出了這許多的事也應該跟歐家那邊沒有多大關係纔是。
“直覺吧,之前就聽聞了跟歐家相關的一些不好傳聞,所以若是南家有問題,歐家也免不了,畢竟他們兩谷的關係極好,甚至於比我們與夏家那邊的關係還要好。”蕭遺墨轉頭看過去,回完話之後,才又再度看向蕭白。
“好了,你繼續說吧。”
蕭白輕點了一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緩緩啓口:“到了那山谷中之後,才發現跟我情況差不多,被帶回去的人還有許多,每天大家都被強制性的接受各種常人無法忍受的訓練,若是有堅持不下去想要退縮的的他們就會以親人相威脅,也有在那訓練中死去的人,而且若是死了,那些跟他們一同被帶進谷的家人就會被殘忍的殺害。”
花飛塵聽後不悅的擰了擰眉,這南家究竟是想要做什麼,爲何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來。
蕭玄看向蕭白的目光中,多了幾抹疼惜,從最初帶他回來的時候,他就除了自己,不愛與他人相處,還時常防備着,這些年見他好不容易跟府中的人打成了一片,性格也變得比從前更加的開朗了,自己還曾暗暗的替他開心。
或許之前他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也是因爲家人的生命遭到威脅了吧?
“我進谷的那一年八歲,到我遇上老爺的三四年間,原本一起整日接受訓練的人從原本的幾十個,變成了最後的四五個。”蕭白麪容沉痛,目光渙散,似乎又想起了那些曾慘死在自己手下的人。
“其餘的全死了?”蕭玄覺得自己說出口的聲音都在顫抖。
雖然百獸谷的人中,一些自願去給谷主少主當護衛的人也會接受嚴厲的訓練,但是若有人受不住了,也是可以臨時退出的,要不要接受訓練,要不要選擇接下保護谷主安危的重任,也都是由他們自行選擇的。
“嗯,幾乎被我們幾個親手所殺,最終選了性格最沉穩的我來百獸谷當探子,至於其餘的人我不知道他們都被分在什麼地方,再有其餘的幾個武功皆不在我之下,又或者經過這麼些年,他們已經都變得比我更加厲害了。”蕭白愧疚的垂下了頭,自己在這谷中一直扮演的是武功平平之輩,幾乎沒人見過自己真正的實力。
“看來,救走初香的人或許也是你熟悉的人。”花飛塵極輕的出聲。
之前在給他用刑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武功其實不似表面的那般弱。
而且還有一直在服用某種抑制功力的藥物,估計是爲了避免被他人發現他的實力。
“初香被人救走?”蕭玄略顯驚訝,聽聞那初香可是關在塵少爺的地下室中呀,能從那個地方救走人,可真的是前所未聞。
“嗯,之前師傅與我一同外出的時候,忘記了將地下室不佈置好。”蕭遺墨若有所思的盯了那蕭白許久,起身道:“你來谷中也許多年了,知道你妹妹跟你娘如今的面貌嗎?若是知道的話,叫人畫一些畫像交給我,我最近會安排一些人混入南家。”
蕭白也連忙站了起來,目光閃爍不定:“少主將這告訴我,不怕我泄露出去嗎?”
蕭遺墨揚眉淺笑:“今天即便是南家的人在此,我也會這樣說,他們有本事就將我派去的人找出來,而且若是查出水爺爺的死與南家有關,若是南家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們這平靜了百餘年的百獸谷,下一個目標就是滅了他淋霧谷。”
花飛塵聽了他此言,抿嘴會心的笑了笑。
前不久師兄也說了同樣的話,而且也不只是說說而已,最近一直在爲這事做準備,如果那擾亂了百獸谷安寧的人真的是南家跟歐家,這接下來要同時面對兩個山谷,可不是輕易就能應對的事。
蕭白也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所攝,垂下頭恭敬道:“早些年有人給我帶來了他們的畫像,稍後我會讓人給您送去府上。”
“那麼,我就回去了,該是時候回去跟凡兒一同吃飯了。”蕭遺墨柔柔的笑了笑,忙碌了這一整天,回過神來這都已經下午了。
“走吧,我們也一同去。”花飛塵出聲提醒着一旁還呆坐着的蕭遠秋。
“少主且慢。”蕭玄震驚與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天生的領袖氣質,所以一時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這會兒才發現他剛纔說的那一段話之中的關鍵。
“有事嗎?”蕭遺墨收回腳步。
蕭玄繞到了他身邊,滿面驚訝的問:“少主剛纔說的不會是初香的爺爺吧?”
蕭遺墨輕點頭:“自然是他,這谷中我如此稱呼的課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死了嗎?”蕭玄身子顫了幾顫,站與他身旁不遠處的蕭白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他的身體。
“嗯,此事我們也還未查明,所以玄長者切記此事要保密。”蕭遺墨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老爺。”蕭白有些擔憂的看着明顯受刺激頗深的蕭玄,滿目擔憂,他素來與那易平老爺關係極好,兩人時不時的就會湊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如今突然聽聞如此噩耗,會接受不了也是在預料之中的事。
出了蕭玄的府門,花飛塵就立刻出聲問道:“墨兒,因何要將這事告訴他?”
蕭遺墨攏着眉峰:“只不過是想要看看那蕭白的反應,照他剛纔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並不知情,如果殺害水爺爺的人是南家的人,那麼他們如果早有預謀的話,他多少會知道一些內情的,他不知道,就表明是最近做出的決定,但是,殺了水爺爺究竟對他們有何好處?”
“的確是,如果連初香都要救走的話,爲何不將她至親的爺爺一同救走?”蕭遠秋用扇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花飛塵靜靜的聽着,那種有什麼想法即將浮出水面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
竹屋內,蕭遠峰餓趴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水靈兒無語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時不時的眺望幾眼竹林的盡頭。
“要不,遠峰你去找找看?”
水靈兒來回的走了幾個圈,終於是忍不住出聲,雖然自己剛纔跟小凡兩人吃了足夠多的草莓,如今也是有些餓了。
“不行,墨哥說了我不能離開你們兩人身邊,最近谷中不安全。”蕭遠峰無比堅定的搖了搖頭,若是能去找,自己早就去了,哪還需要在這裡墨跡這麼半天。
“呃……”
水靈兒又開始走來走去。
谷中最近的確是不怎麼安全,不用去問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也多少有感覺出來一些。
“回來了。”
就在水靈兒低頭髮呆的功夫裡,蕭遠峰興奮的站起了身。
水靈兒彎脣笑笑:“我去幫小凡的忙,你跟他們一同進來吧。”
廚房內的小桌子上,擺滿了蘇小凡忙活了一中午弄出來的一些飯菜,今日桌上的一些蔬菜都是早上跟遠峰靈兒他們去山上摘回來的,樣樣都格外的鮮美。
“發生什麼好事了?心情如此好?”蕭遺墨走進去後,目光迷戀的停留在她勾起的脣角。
“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打算一會兒吃完飯跟他們兩人去玩玩,你們下午有時間嗎?”蘇小凡掃了一眼在最後走進屋內的花飛塵與蕭遠秋,心中暗暗尋思着,好在自己爲了以防萬一,有多準備一些飯菜。
“你希望我陪你去嗎?”蕭遺墨入座後,掃了一眼滿桌的飯菜,淺嘗了一口後想着,谷中的這些菜經由她的手的確是色香味俱全,就是不知道往後若是真的照她所說的辦了以後,會不會真的能改善山谷的現狀。
“嗯,最近看你們每天都很忙,偶爾放鬆一下如何?”蘇小凡如往常那般,習慣性的幫他碗中夾滿了菜。
蕭遺墨淺勾起脣角:“那麼就去吧。”
飯後,蘇小凡將準備好要帶出門的一些用具配料的交給了蕭遠峰拎着,一路上挽着水靈兒的胳膊,在前帶路。
“這是要去哪?”蕭遠秋忍不住的湊到蕭遠峰的身邊,出聲詢問。
“這山上溫泉的附近不是有一條小溪嗎?不知怎麼的,那溫泉邊上出現了一些小縫隙,泉水不停的滲漏出去,緩緩的流進那條小溪中,所以即便現在是冬天,那條河裡的魚兒也是異常的活躍,小凡說下午要去溪邊烤魚吃。”蕭遠峰說起吃的就饞得直流口水。
“是嗎,你手中拎的那些不會是碗筷吧?”蕭遠秋斜斜的睨了一眼,在這種情況下出去換換心情也不錯的。
“差不多吧,我沒仔細看。”
蘇小凡蹦蹦跳跳的在前帶路,心情好極了,到半山腰的時候,終於是累的蹦不動了,撿了一根樹枝,杵着慢悠悠的走着。
“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吧?”水靈兒笑意盈盈的站在她身旁不遠處。
“不用了,這本來就下午了,若是在拖下去,一會兒天可要黑了。”蘇小凡一手扶着腰,一手杵着木棍。
“要不要我抱你上去?”蕭遺墨雙手負於身後,緩緩走來。
蘇小凡面色微紅,倔強的扭過頭,又開始前進。
“反正他們也不會笑你的。”蕭遺墨不緊不慢呼吸平靜緊跟在她身旁。
蘇小凡堅決的搖頭:“不要,我要自己走。”
蕭遺墨望了望還有一段距離的山頂,伸手快速的攬上了她的腰肢,腳尖輕點,瞬間兩人已經飄出了老遠。
水靈兒咬咬脣,輕跺腳:“墨哥哥太詭詐了,小凡跟我說好的,要一起慢慢的爬上去。”
“算了吧,她再走下去,就真的要用爬的了。”蕭遠峰故意的將爬字拖的老長。
“唉。”水靈兒輕嘆一聲,緩緩跟了上去。
“要不然,我抱你上去?”蕭遠峰湊到她身旁,嬉笑着出聲詢問。
水靈兒面色微紅:“不要,我還沒那麼弱。”
蕭遠峰停下腳步,擰眉看着她加快了的步伐。
“你怎麼惹到人家了?”蕭遠秋與花飛塵從後緩緩而來,手中玉扇輕輕搖動着,一襲月牙白的長衫,將他身形襯托得更加的修長。
“沒有呀,我只不過是好心的問問她,用不用我抱她上去罷了。”蕭遠峰也在草叢間撿了一根棍子起來,拿在手中甩來甩去。
“就算我們與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如今也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齡,你也該避避嫌了,一些容易惹人閒話引人誤會的事,還是少做爲妙。”蕭遠秋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眉,最近靈兒在對上他的時候,總是怪怪的,但願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我知道了。”蕭遠峰釋然的點點頭,的確是該避避嫌了。
山頂小溪邊上,蘇小凡紅着臉窩在蕭遺墨的懷中,憋了半天,才低低的道:“好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蕭遺墨望了一眼通向山下的道路:“急什麼,反正他們也沒那麼快上來。”
“我想去抓魚,我打算今天親自去抓魚的。”蘇小凡眉開眼笑的盯着在那透明的溪水中來回遊着的魚兒,爲了能下水抓魚,自己可是在出門的時候,將厚厚的衣服減少了兩件的呀。
蕭遺墨低頭凝望了她的笑靨片刻,忽然想起之前,她踮起腳尖喂自己吃草莓時的誘人模樣,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了上去。
“唔……”
蘇小凡身子一軟,雙手快速的攀上了他的頸子,絲絲電流通過他的脣瓣直擊自己內心深處,忍不住的想要去迴應,想要尋求更多。
半晌,蕭遺墨推開了臉頰酡紅滿眼水霧的她,按這速度來看,餘下的幾人可是馬上就要上來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然自己會剎不住,直接將她就此擄回家的。
“咳……好了,色狼,放開我。”蘇小凡回過神來,緊張的四下看了看。
“呵呵,你明明一臉享受的模樣,說誰色狼呢?”蕭遺墨擡指就在她紅潤的脣瓣上輕撫了幾下,此刻的她滿眼寫滿情慾聲音軟糯,讓人有些蠢蠢欲動。
“哼!”
蘇小凡不悅的冷哼了一聲,見他緊摟着自己的手微微鬆開,便快速的跑到了溪邊,原本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的,卻在見到溪水下游動的那一條肥大的魚後,轉身過去將蕭遺墨拉了過來,指着手中的魚說:“墨,你去將它抓上來。”
“好。”
蕭遺墨挽起衣袖,在身旁的撿起一根粗細適中的木棍,縱身輕輕在水面踏過,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的木棍上,已經串了兩三條肥大的魚。
蘇小凡不悅的擰起眉,看着那雖然被穿透了,還在掙扎的魚兒:“我要活的。”
“爲何?反正一會兒不是還得弄死的嗎?”蕭遺墨伸手將她擰起的眉頭撫平。
“好吧。”蘇小凡從蕭遠峰拎上來的木桶中拿出準備好的工具,擺放好後,就跑到一旁去殺魚了。
蕭遠峰脫了鞋,撩高袍角,挽高褲腿,就下到了溪水中:“小凡,你不是說也要親自下來的嗎,這水可真是舒服。”
蘇小凡殺魚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蕭遺墨。
感覺到她的目光,蕭遺墨淺笑這點了一下頭。
“嘿嘿,靈兒也一起來吧。”蘇小凡放下手中的刀子,跑過去坐到溪邊上,快速的脫了鞋襪,如蕭遠峰那樣處理了一下過長的裙襬,跟褲腿,就跑了下去。
“好吧,難得能玩一次。”水靈兒咬咬脣,如她一般下到了溪水中,雖然溪水沒有預期中的那麼熱,卻感覺剛剛好,不冷不熱的。
蕭遺墨淺笑着坐在岸邊上看着她們,半晌後轉身去料理起她未殺完的那些魚,自己從前也時常跟秋哥他們一同來這裡抓魚烤來吃。
蕭遠秋將扇子收好,湊了過去:“要不要幫忙?”
蕭遺墨輕搖頭:“秋哥你弄出來的可沒法吃。”
“那麼,我來幫忙好了。”花飛塵從桶中拿出了另一把稍稍小了一點兒的刀,雜耍一般的在手中靈活的轉動了幾個圈。
“免了,師父你弄的更加不能吃。”蕭遺墨直想去他手中將那刀奪過來。
花飛塵不高興的擰了擰眉,轉頭看向在水中玩耍的不亦樂乎的三個人。
“小凡,不帶你這樣的。”
水靈兒用手擋住臉,一雙水眸瞪得大大的,看着那些在自己周圍不停掉落的水珠。
“你不是說難得能玩一次嗎,我們就好好玩玩唄。”蘇小凡一進入水中,便玩心大起,不知是不是今天天氣實在太好了的緣故,這溪水雖然僅僅只能算是不冰,但是行走在這裡面到也是一絲一毫也不覺得冷。
“那也不帶這樣玩的,等下衣服打溼了可如何是好,現在可是冬日裡啊,下回如果是夏天來的話,我再陪你好好玩玩吧。”水靈兒見她終於停下了手中潑水過來的動作,才放下心來。
照剛纔那樣玩下去,可要不了多少時間,衣服就會溼透的,就算自己身體不錯,也免不了會生病的。
蘇小凡略顯無聊的嘆息了一聲,看向那邊抓魚抓得很是開心的蕭遠峰。
“他經常上山抓魚的嗎?”
看他沒費多少功夫就抓了不少的魚,扔到岸上,蘇小凡生出滿眼的崇拜之色。
“是啊,以前墨哥哥跟我們經常上山來抓魚烤着吃的,墨哥哥烤的魚很美味的哦。”水靈兒斜斜的掃了一眼岸上殺魚殺的速度極快的蕭遺墨。
蘇小凡也隨她的視線看過去:“是嗎?那麼今天我就偷一次懶,就在這等吃好了。”
在水中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差不多都快要將自己的衣服給弄溼了,但是一條魚都沒有抓到,蘇小凡有些泄了氣,走到溪邊一塊光滑的石頭上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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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抓了嗎?”水靈兒捧着手中一條肥美的魚,笑嘻嘻的出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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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凡雙手托腮,悶悶的搖了搖頭。
這自己都累死了,別說抓到魚了,可是連魚尾巴都沒有摸到呀,太憂傷了。
“小凡,可以過來烤了。”蕭遠峰抓夠了魚,便去附近找了許多的柴火拿過來,升起了一個小火堆。
蘇小凡懶洋洋的轉頭看了一眼,出聲道:“今天我不想動,你讓墨弄吧,反正配料什麼的我都弄好了。”
“額……”
蕭遠峰略微有些失望,原本自己就是想要吃她弄出來的東西。
蕭遺墨端着一盆處理好的魚走過來:“不想吃的話就一邊兒呆着去。”
“嘿嘿,沒說不吃啊。”蕭遠峰狗腿的從他手中接過小盆,就算不如小凡弄的好吃,這墨哥弄出來的也絕對是很美味的。
之後,蕭遺墨拿了第一條烤好的給蘇小凡遞過去。
蘇小凡有些悶悶的接過,放到弊端嗅了嗅:“似乎不錯的樣子。”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烤了多少年了。”蕭遺墨得意的揚了揚眉,自小這谷中的動物自己可是烤來吃了個遍,不過今日這魚用上她的配料弄出來倒是格外的美味。
蘇小凡莞爾笑了笑,正欲張嘴咬下去,就看到了不遠處慢慢走來的夫婦二人,立刻站起了身。
“爹、娘,你們兩人怎麼忽然來了?”蕭遺墨略顯驚訝。
“原本是要去竹屋找你們的,聽附近的人說,看到你們拎着東西往這邊走,所以就猜想你們是不是如從前那般上山找吃的來了,然後就忍不住的跟過來了。”蕭翎走到火堆邊上坐下。
見蕭遺墨還楞站在那,笑道:“愣着幹什麼,快給我來一條。”
蕭遺墨回過神,無言的看了他幾眼:“要吃就自己動手,配料什麼的不都放那了嗎?聽娘說,爹你的手藝也不錯,來,讓我們大家常常鮮。”
“師兄弄的的確是不錯。”
說起這個,花飛塵就無比的懷念,年幼的時候,自己也有一夥整天往山上跑的玩伴,就如同墨兒他們曾經那般。
“那好吧。”蕭翎也不推脫,爽快的坐了過去,就開始動工。
等所有人都填飽肚子後,蕭翎站起身拍了拍沾染在衣服上的灰塵:“今晚我有些事要找墨兒商量,靈兒你去陪小凡住一晚,遠峰你也住到竹屋去,我也將之前墨兒趕回來的那些護衛給安排了回去。”
蘇小凡在溪邊洗手的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後又恢復自然。
“我知道了。”蕭遺墨只輕輕的應了一聲。
山腳下,水靈兒忽然說要回家拿一些東西,蘇小凡閒來無事也就一同跟了去,這來谷中許久了,還未去過靈兒的家中,正好可以過去看看也不錯。
蕭遺墨吩咐了蕭遠峰跟着她們兩人,便與蕭翎一道走了。
水靈兒家中,蘇小凡安靜的跟在她的身後,雖然在府中不時能看到下人經過,但是卻都是不出聲打招呼的,在經過她們身旁的時候也都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整個府邸出奇的安靜,甚至於可以說,安靜到了詭異的程度。
到了水靈兒閨閣後,蘇小凡接過丫鬟上來的茶水,終於是好奇的詢問身旁的蕭遠峰:“靈兒家爲何這般安靜?”
“因爲她爹孃都是喜歡安靜的人,從前的靈兒也很是安靜的呀。”蕭遠峰都快將近日這個活潑開朗的水靈兒跟從前的她聯繫不起來了,從前她一直都是溫婉有禮的,說話的時候也大多是柔聲細語的,只不過偶爾惹怒了她,也是很可怕的就是了。
“少夫人,遠峰少爺請喝茶。”
蕭遠峰接過茶水,沉默的看着那丫鬟轉身離去的背影,一直到她走遠。
“怎麼了?你莫不是看上那丫鬟了?”蘇小凡斜斜的掃了一眼那茶杯,然後端起來捧在手中。
“怎麼可能啊,只不過從前沒見過那丫鬟罷了,之前她叫去酒樓幫忙的那些人之中,也沒有她從前的那幾個丫鬟,一會兒問問看好了。”蕭遠峰擰着眉,總覺得很奇怪。
“哦?你看上靈兒曾經的丫鬟了?”蘇小凡挑眉繼續玩笑般的出聲。
蕭遠峰無語的收回視線,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之後見蘇小凡一直盯着那茶水出聲,疑惑的問起:“怎麼了?你剛在山上不是還嚷嚷着口渴了嗎?”
蘇小凡輕搖了一下頭,將茶杯又放了回去:“突然之間不渴了。”
待水靈兒拿好東西,三人一起去了一趟蕭府,因爲蘇小凡忽然說有事要找蕭遺墨。
“小凡,你自己進去吧,我們在外面等你即可。”
在離書房不遠處的地方,蕭遠峰與水靈兒兩人極有默契的停下了腳步,這隻要熟悉的人都知道翎叔在書房中說正事的時候,一般是不許他人去打擾的,不過小凡去是沒關係的。
“好吧。”蘇小凡雖然覺得他們的行爲很反常,還是點點頭自行走了過去。
走到書房門口,原本是準備要敲門的,卻在即將敲上的那一瞬間,門忽然從內打開了。
“額……”
開門的男子,在看到門外站着的她之後,略微怔愣了片刻,然後閃身站到了一旁,將目光投向蕭遺墨的方向。
蘇小凡待看到屋內此刻的情形後,不由自主的擰起了眉。
屋內那一隻爪子正搭在墨肩上的嬌媚少女,玲瓏有致的嬌軀以一種很是微妙的方式緊靠在他的身上,此刻正樂不可支的在掩嘴輕笑,猶如天籟之音一般的笑聲隨着那輕顫的身軀洋溢出來。
墨的脣角眉梢也是洋溢着滿滿的笑意,好不燦爛。
而且總覺得兩人笑得很是曖昧。
這爹之前神色凝重的說晚上有事與他商量,自己還以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找他商量呢,此刻他們這都是在幹嘛?
蕭遺墨臉上的笑意在看到門口明顯有些不悅的蘇小凡之後,瞬間的盡數退了下去,伸手將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卻沒成想一連推了兩次都沒有推開,最終不得不無奈的出聲:“媚兒,別鬧。”
蘇小凡眉頭又擰緊了幾分,沉默了片刻,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