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像是溪澗流淌的泉水。
沈絨瀟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便站了起來。
“四哥,四嫂,我有事,先走了。”
雷子琛皺了皺眉頭,“很重要的事情嗎?待會兒見秦東航,原本想你在這的。”
根據奧迪的回憶,那個秦東航說話的時候非常的會蠱惑人心,他很容易抓住人的弱點,這種人,應該是對心理學有很深見地的,而沈絨瀟又是這方面的專家,雷子琛本來是希望他可以留下來,幫自己一起看看秦東航的爲人。
沈絨瀟點點頭,“很重要。”
他話已至此,雷子琛便也沒有再挽留。
“嗯,去吧。”
病房的門打開又合上,等沈絨瀟離開之後,坐在那頭的楊延才挪到了雷子琛的邊上,皺着眉頭道。
“四哥,我覺得絨瀟最近有些奇怪。”
雷子琛面不改色,“你是不是吃他醋?”
楊延臉一紅,隨即翻了個白眼,“四哥,我是那種糊里糊塗的人嗎?我說真的!”
他仔細回憶起最近沈絨瀟的表現,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教授的話本來就不多吧。”
安然聽着楊延的那些話,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一旁的奧迪也跟着到,“然然,你可能和沈教授見面的次數不多不是那麼瞭解,我倒是覺得楊延說的對,最近這幾天,沈教授真的很有問題。”
奧迪認真的回憶起來。
“以前沈教授話不多,但是他的狀態卻總是很好的,可是這幾天,我發覺他經常是在發呆,拿着手機半天沒有動作,我頂着他看幾分鐘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太不對勁了。”
“四哥,你說是什麼絨瀟那邊有什麼麻煩了,又不想告訴我們?”
雷子琛回頭看了一眼楊延,眸中帶着清淺的笑意,“你以爲絨瀟是你嗎?”
楊延皺了皺眉頭,委屈巴巴的嘟起了嘴巴,“秦東航那件事情我都道歉了,四哥,你就別翻舊賬了,咱們現在是在討論絨瀟的事情呢,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剛剛不太對勁?能是多重要的事情,讓他直接就拒絕了你,以前,他從沒有拒絕過你吧?”
雷子琛黑沉的眸底似有別樣的情緒閃過,但奈何那眸光深邃,叫人看不真切,偏偏男人又始終一副溫柔的笑臉,更是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安然看着雷子琛那副樣子,本來是想告訴他自己剛剛也覺得沈教授有些不對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她根本不知道,雷子琛是不是早就洞悉一切。
連他們幾個臭皮匠都能看得出來的東西,雷子琛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他不說,該有他不說的理由吧,安然想着。
“楊延,你們是我的朋友,我的好哥們,但你們也有自己的自由,絨瀟有比陪我更加重要的事情,這不是很正常嗎?”
雷子琛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倒是一下子堵得楊延沒話可說了,恰好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楊延過去看的門,安然在裡頭便聽見一道好看的男聲,清醇的嗓音之中帶着點點興奮和激動。
“楊哥哥。”
奧迪率先反應過來,拔高了音調對着門口喊道,“東航,是你來了嗎?”
秦東航很快走了進來,推着他的凌家人被關在了門外,秦東航就自己移動這輪椅到了病房的中間。
“奧迪姐姐,東航來看你了。”
他擡起頭,瞧見病房裡還有兩個自己未曾見過的人。
他率先面向了那邊的雷子琛。
“這位應該就是雷家的四哥吧?”
雷子琛淡笑着點了點頭,“雷子琛。”
“你好,聽說那天是你的人救了我,後來我打聽了幾次,說你和未婚妻去國外了,便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跟你道謝,謝謝你救了我。”
秦東航臉上的笑容真摯,絲毫看不出半點的虛情假意。
雷子琛聞言只是微微點頭,“舉手之勞,況且那天的情況,我是不得不救,所以,凌先生不用特意感謝我。”
聽見凌先生那個稱呼的時候,秦東航的臉色微微一邊,面色的笑容也僵了僵,但隨即他擡起頭,微笑着看向雷子琛。
“我叫秦東航,雷先生可以像楊哥哥他們一樣,叫我東航就好。”
雷子琛深邃的眸光細細打量着男人的臉龐,隨即微笑道,“好。”
秦東航這時才轉過頭,看着病牀邊的安然道,“你是雷先生的未婚妻安然小姐吧?”
安然有些錯愕,“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秦東航微笑着指了指病牀上的奧迪,“奧迪姐姐經常提起你,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
安然微笑,“嗯。”
秦東航在病房裡待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直到外頭等待的下人敲門催促,他才決定要走。
這半個小時裡頭,房間裡的氛圍一直很好,秦東航就像是他這個年紀所有的男孩子一樣,充滿着青春的活力和氣息,像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光芒四射,耀眼卻不刺目,能輕而易舉的討得每個人的歡心。
別說那邊的奧迪和安然被他逗得是不是開懷大笑,就連楊延也被吸引的坐了過去,加入了他們的談話之中。
雷子琛一直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目光隨意的落在他們之間,心思卻大部分放在秦東航的身上。
他一直在閒聊,而且幾乎沒有過半點差錯,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隨意的,可是分寸卻把握的非常好,這從和他交談的三個人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和他聊得非常開心。
雷子琛越發確定了,這個少年的聰明和智慧遠遠超過了凌澤羣,凌家的位置,就看他自己到底想不想要爭奪了。
被催促着離開的時候,秦東航仍舊有些不捨,擰巴着一張臉可憐巴巴的瞧着奧迪。
“奧迪姐姐,我真想和你一起養病,這樣才熱鬧,你都不知道我每天一個人在病房裡頭有多無聊,現在要回凌家,估計更無聊了。”
奧迪也是滿臉的不捨,“要不然你和家裡人說說,就在醫院裡頭養病唄,我也想時不時找你說說話呢,那天我去你病房,發現門口站着保鏢,我想進去都被他們攔住了。”
秦東航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不把氣氛弄的這麼傷感,奧迪姐姐,你要好好養病,到時候咱們學校裡頭見了!”
秦東航說完,又一一跟安然和楊延道別,最後纔看向那邊的雷子琛。
“雷先生,我先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雷子琛點了點頭,“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秦東航離開之後,楊延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四哥,怎麼樣,你看出那小子什麼心態沒有?”
雷子琛掃了他一眼,“你還知道這個?我以爲你已經和人家聊得找不到北了呢。”
楊延面上一紅,窘迫道,“我那不是爲了誘敵深入,讓四哥你好觀察嗎?話說四哥,你到底有沒有看出什麼來。”
雷子琛沒說話,反而是擡頭看先那邊的安然,“安然,你說說看,這個秦東航給你的印象是什麼。”
被點名的安然愣了愣,想了想才道,“感覺是個非常陽光的大男孩啊,很會說話和聊天,每句話都會讓你很舒服,就連誇你,都不會有那種可以吹捧的感覺,你要說他八面玲瓏,他又顯得過分純真了,但你要說他天真,他的每句話其實有有技巧可循,我覺得,這個男孩子應該是非常聰明的人,非常地,擅於察言觀色。”
雷子琛點點頭,飽含愛意的眸子看向她,“嗯,說的很好。”
安然臉頰紅紅,“你們的事情,幹嘛要問我的感覺呀!”
“以後這也會是你的事情。”
雷子琛輕輕道了一句,不過安然也沒想那麼多,只當雷子琛是隨口一說。
“就像安然說的,這個秦東航非常的擅於察言觀色,而且,他是故意在我面前表現出這一點的。”
楊延有些不理解,“爲什麼呀?他幹嘛要在你面前故意表現?他之前,好像並沒有見過四哥你吧?”
“進來之後,他看到我和安然,率先選擇的是我,他和我正式打過招呼之後,纔開始去和安然說話,和你們寒暄,你覺得這是爲什麼?”
楊延想了想,“這很正常呀,因爲你和四嫂,明顯你是更大的那一個,他先和你打招呼,很正常。”
那邊的安然搖了搖頭,推翻了楊延的說法,“不,當時他進來的時候是在應着奧迪的話,我當時就坐在奧迪邊上,正常情況下, 一般人都會先和我問好,然後由我導向那邊遠處的四哥,你說的身份上的差距,他大可以直接從打招呼的正式程度上來區分就好了。”
楊延聽得仍是不太理解,“那他到底爲什麼要那麼做?捨近求遠的先和四哥打招呼。”
“他是在引起我的注意。”雷子琛雙手交疊着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腦海裡仔細回憶着剛剛秦東航進來的一幕。
“正常情況下,我們被點名的時候,會集中注意力一些,就像剛剛我點你問那個問題,你就算不知道,你也回答了,而且你的大腦會本能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