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擡起頭來,覺得霍景希是想說什麼的。果然,他看着她說:“我已經看過監控了,確實不是想想推的雲熙。”
一怔。
那麼剛剛自己……
對想想都做了些什麼?
霍景希的話,彷彿在將她凌遲。
一低頭,眼淚滴落,捧着想想的臉蛋親吻了一下,聲音無限哽咽:“對不起……對不起寶貝……是媽媽錯了……媽媽該相信我的想想是個乖孩子……對不起……”
從來不說話的想想,終於說了三個字來爲自己正名。也不知道該怎麼定性今天的事。如果沒發生,想想依然不會開口;但現在發生了,想想卻受了委屈。
任何一種情況,都不是喬安想看見的。
霍景希知道說了真相之後,喬安會無比自責,但這個真相,還是要說的,要還孩子清白。
“是雲熙被慣壞了。”霍景希道。
江雲熙是霍家最小的,才六歲,嘴又甜,懂得怎麼哄人開心,這個小外孫,老太太是非常喜歡的。除了老爺子素來對孩子都比較嚴厲之外,家裡人都很寵。
孩子或許本性不壞,然而成天在這個家裡耳濡目染地,有了什麼壞習慣,對想想也沒有客氣到哪裡去。
“是他打掉了想想手裡的魔方,又要推想想,倒退踩到魔方自己就滑到了,磕着後腦勺,跟想想無關。”
之後的事,霍景希就沒講了。
江雲熙的哭聲引來了很多人,想想捱了姑姑的打,還不止一下。
他不說,也是怕喬安心疼。
總之他看監控錄像,看得心裡頭一直悶悶地,很不舒服,特別是現在想想依然沒有哭鬧,安靜地靠在喬安懷裡的模樣,那小臉腫了一半,看着着實是讓人心疼。
喬安緊緊地抱着想想,悔恨如潮水一半涌上心頭,一直在對孩子道歉。
越想,就越發自責,抱抱她,親親她,心裡的委屈一發不可收拾。若不是因爲她,想想根本就不用受這麼多委屈。
霍景希轉身,在茶几附近找到了那個魔方,遞到想想手中。
喬安一看,魔方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回了初始狀態,心裡一動容,落淚更甚。
她的想想,是上天送給她的一份珍貴的禮物。
……
喬安抱着想想在客廳裡坐了很久。
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呢?
她多次將魔方打亂,想想過一會兒就會慢慢地把它復原,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只是看着和砸掉。
這東西,喬安自己都最多隻能拼到一面,而想想竟然能將六面全部復原,並且時間都不是很長。
霍景希一直在客廳裡陪着她們,因而也是一路看着她如何復原的。
而這個才能,更加證實了想想的智力是正常的——不,甚至在正常之上。
三歲的孩子能將魔方復原,至少他還沒有碰見過。
霍景希將過程拍下來,發給遠在美國的羅伯特,羅伯特也非常興奮,希望他們儘快把想想送回美國,他們將開展新的治療方案,並對想想做進一步的瞭解和分析。
想想非但不是弱智,很有可能——
“羅伯特說,他有至少兩名患者,在各方面有很突出的才能,都有別人所沒有的天賦。一個現在是風格奇特的畫家,還有一個在計算機方面有很深的造詣。想想可能還在某方面有特殊的才能展現,復原魔方或許只是其中的一項能力——”
喬安摟住了想想,打斷了霍景希的話:“我不要想想很特殊,我只想她平平凡凡的……她只是普通的孩子,她沒有那些才能,我們不去美國了,再也不去了,我的想想沒有任何問題……”
她緊緊抱着想想,好像生怕霍景希會搶走她似的。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這次你陪想想一起去。”
“我不去。想想也不去。她沒病,不需要治療,她好好的……”
霍景希沉默幾秒,鬆開通話孔,用英語對那邊說道:“算了羅伯特,我會看着辦的,如果要去我會提前通知你,先這樣吧。”
勉強不好。
或許想想真的如她所說,好好的呢?不去便不去吧。
“想想還不困嗎?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該休息了吧,你先送她上樓休息,雲熙那邊我會看着辦的。”霍景希的聲音柔和了許多,完全不似和喬安單獨相處時的他。
喬安無時去想他是什麼態度,現在一心只有想想。
“我等姑姑回來,”她坐着,目光篤定,“想想如果困了,她會睡的。”
霍景希也沒離開,他不在,待會兒他們回來,她一個人能搞得定?
“小瑾——”
路過的女傭停下步伐,去了廳裡:“景希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去廚房拿個小蛋糕過來,再倒杯熱牛奶。”
“是,我馬上去。”
小瑾很快照着吩咐把東西都取回來。
想想喝了幾口牛奶,開始吃草莓小蛋糕。她自己吃,證明她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
看着這一幕,霍景希也越發懷疑起來,難道想想是那剩下的百分之十?
一分鐘後,外面多了些嘈雜聲,霍家姑姑領頭先回來,緊接着是江美妍攙着霍老太太走進來。
“那個小——”
“智障”兩個字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然而一進客廳看到坐在那的霍景希之後,猛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句話,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
“那小丫頭呢——”霍斯琴站定,看見想想坐在喬安懷裡,“喬安,今天這事,我一定要跟你算賬!”
江美妍也氣壞了地告狀:“哥!你不知道,雲熙都腦震盪了!還好沒有生命危險,否則有的人該怎麼賠!”
霍老太太都差點嚇到心臟病發,這會兒纔好些,在沙發上坐下,一直蹬着柺杖:“今天誰都不能護着她們母女倆!我要爲我的外孫討回公道!”
“我兒子還躺在醫院裡,你的女兒居然還在這裡吃蛋糕!”霍斯琴一把打掉了想想手中的蛋糕。
霍景希已經站了起來,還沒說話就被霍老太太喝止:“景希!你今天要是還幫着她們說話,你就別喊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