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感覺,似曾相識的人,以及那個男人放在《金融學》裡的那張有關她二十歲的照片……
容胭向來不是信命的人,她深愛過,妥協過,也同樣絕望過。
原來從六年前她意外救下江離城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她再也逃不出江家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胭胭!”看着眼前忽然腿腳一軟就要轟然倒地的纖瘦身影,江連城驚嚇地急忙衝上前去。
“仙姐兒——”戚喜也被嚇得不輕,連忙伸手就要撈起她。
好在江連城動作乾淨利落,攬過她的身子,便將她直接一把攔腰抱起來。
他驚嚇地連同臉色都有些煞白,緊張地低頭問她:
“你還好吧?”
容胭緩緩睜開眼睛,細眉緊蹙,聲音輕微的如同蚊蠅:
“我沒事,只是有些頭疼。連城,麻煩你送我回一趟江宅。”
“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去!”江連城說着,抱着她便快步離開了會場大廳。
戚喜始終不放心,哪裡會想到好端端的一場訂婚晚宴竟然會爆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內幕!
仙姐兒和江四少——
戚喜總覺得還像是在做夢一樣!
只是,殊不知電梯抵達帝國酒店大廈一樓的大廳時,江遇城冷峻的身影正對上酒店門口的臺階上尚在糾纏的兩道人影。
後面跟出電梯的陸東維和崔海斌當即眼色一暗,還真是冤家路窄了!
“城少,我們陪您去裴記喝——”陸東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見身前的那道黑影已經沉步走向外面的臺階。
“城少!”崔海斌與沈鏡衍疾步繼續跟過去。
然而,最先聽到的依舊是簡清寧最爲撕心裂肺地吼聲:
“如果不是因爲你和容胭,我弟弟會斷了一條腿?都是你和容胭害的,這是報應,這是你和容胭的報應!”
“當年那場車賽,是簡清雲自己提出來的!我不在濱海的時候,他騷擾過容胭多少次?當初是簡清雲自己爲了贏那場比賽,所以擅自改動了賽道,是他自己自食惡果!”江離城猛然甩開簡清寧的手臂,冷聲迴應。
“那我愛你呢!爲什麼你也看不見!”簡清寧站在下一層的臺階上,仰首凝視他,眼中閃動着一絲光亮的液體:
“有人說你喜歡跳傘,我就去學跳傘,哪怕就算我有恐高,可是隻要是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你喜歡賽車,我就去學最專業的賽車,期間我發生過三場車禍,左手無名指和小指到現在還沒有知覺的!爲什麼你能對我那麼狠心?
就因爲當初容胭救過你的命,所以你感激她,你纔會喜歡她是不是?我簡清寧也可以,爲了你,豁出性命我也可以的,並不是只有她容胭一個!”
“我江離城不會笨到連感激和愛情都區分不開的地步!”終於,他耐心耗盡,不願意在爲什麼作解釋,凜然轉身而去。
但是,一瞬間他便對上一雙寒徹入骨的黑瞳!
“想打架,你挑個地方,我奉陪到底!”率先開口的是江離城。
“我在環湖跑道等你!”江遇城微微掀動眼簾,冷眸直視他,片刻他扔下一句話,沉步邁出酒店大廳。
沈鏡衍和陸東維怔愣了一會兒,隨後疾步追出去,閃進車裡跟着前方那輛黑色卡宴迅速往環湖跑道的方向駛過去。
此時正是更深露重的時候,南城的權貴名流以及那些平日裡吊兒郎當的世家公子全部去參加了訂婚晚宴,今晚的環湖跑道竟是出奇的安靜。
六枚巨型的廣場探照燈將整個環湖跑道照的猶如白晝一般,不遠處便是帝國酒店大廈。
清冷的夜風不時地刮過,整個賽場顯得格外冷清寂靜。
“城少!您這是何必呢?”陸東維匆匆跳下車,快步走去已經在賽場上停穩的那輛黑色卡宴:
“就算當初容胭真和四少有過一段情,但那些畢竟都是過去式了,你得往前看,容胭她現在是你城少名正言順的妻子,肚子裡懷的是你的種,您何必非要跟他爭個你死我活?”
黑色卡宴的駕駛室裡,江遇城隨手點了一根菸,他抽了一口,手臂搭在降下的車窗上,眉眼冷峻,不說一句話。
“江離城二十歲就開始玩賽車,容胭的賽車技術應該也是他教的,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您拿他擅長的跟他比,這本來就沒有可比性!”崔海斌走過來,也一副擔憂地看着車裡的男人。
江遇城點了點指尖的菸頭,仍舊沉默地不說什麼。
十分鐘後,一輛黑色的捷豹跑車拐了兩個方向,緩慢駛進燈光如晝的賽車場。
只是,最先從駕駛室裡下來的男人不是江離城,而是薄沛南。
他甩了車門走向旁邊的黑色卡宴,沉眸看一眼駕駛室裡的江遇城:
“他不會和你比賽的!”
只這一句話將車裡男人隱忍的怒火瞬間勾起來,只見他冷怒着一張臉,猛然推開車門便快步走向捷豹跑車的副駕駛處。
他一把拉開車門,便將車位處的江離城一把扯了下來!
“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裝什麼情聖!當初是你自己選擇的放棄,所以你連和我爭她的資格都沒有!”江遇城冷厲的黑眸裡閃動着壓制不住的怒火。
江離城表情平淡無波,卻又是一把用力揮開攥着他衣領的那隻手:
“你生氣,是因爲你知道容胭她當初捨命救了你,也只是錯把你當成了我而已!”
僅這一句話,江遇城心頭的濤天怒火竟是再也不受控制,衝上去便是狠力一拳揮過去!
“城少!”陸東維和崔海斌聽了竟是滿目震撼,不等幾人反應過來,不遠處的兩人已經徹底大打出手!tqR1
“要算賬的話,那我們就一件件從頭算起!”
江離城畢竟身體裡流淌着江家的血,國外幾年回來已然也是絕非善茬,出拳的速度和猛勁兒絲毫不輸江遇城!
江遇城避閃不及,被他狠力一拳揮在下巴處,頓時嘴角滲出血漬。
他陰冷了眸色,吐出一口血水,猛力一拳砸在江離城的眼角。
隨即他又狠狠揪住江離城的衣領,殺紅了眼一般怒聲朝他質問:
“真要算賬的話,我怕你不夠命償還!當年你陪我父母去登山,爲什麼只有你活下來,爲什麼他們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