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季思翰的院長辦公室。
季思翰並沒有給蘇棠棠泡茶葉或者咖啡,只是遞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給——”
“嗯,謝謝!”蘇棠棠抿了抿杯中的水,對季思翰喃喃說道。
“既然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棠棠,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和我說了……”季思翰金絲邊眼鏡下的眸,敏銳地捕捉到蘇棠棠眸底黯然的光彩:“千尋爲什麼做出那麼反常的事情?而你,看上去顯然魂不守舍……”
蘇棠棠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點了點頭。
她,確實魂不守舍。
厲千尋砸的那一下,雖然讓厲焰爵昏過去,但是她也知道,千尋沒練過武,力道其實並不大,這一下砸下去,頂多也就是腦震盪或者短暫昏迷,並沒有真的傷害到厲焰爵什麼。
更讓她擔心的……
始終是厲焰爵失憶的這件事情。
而且,她在一路上,始終一言不發。
是因爲她一直在想思索,厲焰爵爲什麼失憶?
而且,他僅僅只是失憶而已嗎?
蘇棠棠把厲焰爵的忘記她的事情,用盡量歡脫的口吻說出來,但是說着說着,她始終脆弱地掉眼淚了。她假裝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就是因爲這樣,千尋纔會因爲打抱不平,拿木雕去砸厲焰爵。現在,又來問你,他有什麼問題,纔會把我忘記?”
這一些話,季思翰聽在耳裡,越聽眉頭蹙得越緊。
“季醫生,有什麼病,會令病人只忘記一個人?”蘇棠棠開口問道。
“有——”季思翰的手有節奏地叩擊桌面:“失憶症分很多種,有的是指全部記憶消失,有的是部分消失,還有的像是碎片化消失,也有像厲焰爵這樣的記憶消失。一般消失的關於那個人的記憶,那個人一般是病人的摯愛或者最看重的人。”
“但是——”
說到這裡,季思翰卻下意識地轉折了一下。
“這樣的情況,不適合用在厲焰爵的身上……”季思翰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專業而又冷靜地把這個結果說了出來:“因爲,我找不到厲焰爵失憶的誘因,是什麼?”
“誘因?”蘇棠棠的心像是被蜂蟄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心中的這種感覺。
“對……”季思翰繼續說道:“一般失憶症,大多是發生在腦部疾病或者是心理疾病。腦部疾病必須是由內外因誘發,譬如撞擊,譬如腦瘤,心理疾病是某種心理承受傷害的應激反應造成的短暫失憶。這兩種可能性,都不應該發生在厲焰爵身上。他沒有受到過任何撞擊,也沒有承受過什麼強烈的心理傷害……”
蘇棠棠絞着自己的手指,就像自己糾結的心思,手指越絞越緊。
“季醫生,那厲焰爵……”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的情況。”季思翰的臉上也閃現着某種無奈。如果蘇棠棠說的是真的,厲焰爵真的只忘記她一個人,那他的這種失憶,實在是太過古怪。所以,那些針對失憶的法子,也不一定能夠緩解或者治癒他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