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珩擁住她,道:“希悠,希悠,別哭了,別哭了。”
“我真的不甘心啊,以珩,我,不甘心啊!現在,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穎之在那邊,讓我怎麼辦?他,他難道就不會爲我考慮一下嗎?一下都不爲我考慮,就讓全世界看我笑話,讓所有人都在背後笑話我嗎?他,爲什麼就不能——”方希悠哭泣道。
“噓——”蘇以珩勸着她,“別哭了,好嗎,希悠?他會回來的,他——”
方希悠卻搖頭,道:“我不在乎他回來還是不回來,以珩,我,真的,不在乎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我等着他守着他,可是,最終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我的心是肉長的,我,已經沒辦法在堅持,我——”
“堅持不下去,就不要堅持了!”蘇以珩望着她,道。
方希悠淚流滿面,望着他。
“你們兩個,都需要一個機會重新開始,如果,你沒有辦法撐下去,就不要再撐着了,希悠!”蘇以珩道。
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裡流下去,她低下頭,肩膀顫抖着。
“阿泉和穎之,其實,並不是那種關係。阿泉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就算是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會和穎之在這個節骨眼上——”蘇以珩道,頓了下,接着說,“希悠,你的心情,我知道。阿泉這麼做,的確,是欠考慮——”
“欠考慮?只是欠考慮嗎?他這是,這是把所有人都推到火坑裡,自己一個人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他真是,真是——”方希悠道。
“希悠,我不會爲他辯解,可是,我想,他這麼多年,從小到大,他的心跡,他的想法,你應該最清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沒辦法讓你去理解,我不該讓你無視你自己的痛苦而去爲他考慮、去理解他的選擇,可是,希悠,你畢竟以前愛過他,哪怕現在你不愛他了,你怨恨他,都可以,可是,你還是會理解他的,是不是?”蘇以珩望着她,認真地說,“希悠,我想你找到一個會讓你幸福的人,而在這之前,你對阿泉的怨恨,不能再繼續了,如果你一直怨恨着他,你還怎麼繼續你的人生?怎麼尋找你的幸福?”
方希悠低頭,蘇以珩望着她。
“其實,你心裡,還是愛他的,是不是?”蘇以珩道。
“我,早就,不——”方希悠道。
“如果不愛他,你是不會委屈讓葉黎接近你的,是不是?”蘇以珩道。
方希悠盯着他。
蘇以珩嘆了口氣,道:“希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能忍受葉黎那樣的人,爲難你了,希悠!”
方希悠苦笑着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以爲自己可以接受他,可以接受他的恭維和吹捧,可是,”說着,她端起自己的酒杯,擦去眼淚,“沒有辦法接受的人,怎麼都沒有辦法忍受。”
蘇以珩笑了,也端起自己的酒杯,道:“我知道,你有潔癖,心理潔癖!你就是個處女座!”
“處女座怎麼了?”方希悠道,“你說的對,我是有潔癖,我沒辦法接受他靠近我,我怎麼都沒辦法。”
“因爲沒辦法喜歡,所以纔會產生嚴重的排斥吧!”蘇以珩道。
“也許吧!”方希悠道,和他碰了下杯,“可是,我,好像,也做了很不好的事,被他給利用了。”
蘇以珩笑了下,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她看,道:“是不是這個?”
方希悠看了一眼,正是今天中午在葉黎的畫廊的那張照片。
“沒想到你都收到了。”方希悠道。
“嗯,你知道嗎?葉黎已經在私下被稱作是方家的女婿了!”蘇以珩笑着道。
“真是噁心!”方希悠道,“就知道他是那麼個貨色!”
“不過,他還是挺有才華的,要不然也不會讓那位那麼欣賞,那位那麼多的私生子,就他可以經常出入葉家,連姓都給他改了。”蘇以珩道。
“私生子終歸都是見不得光的。”方希悠道。
蘇以珩知道,方希悠也是很重視門楣的,在這個圈子裡就是如此,不管怎麼說,聯姻和繼承,私生子都是處於劣勢。葉黎如此粘着方希悠,事實上也是在期盼着可以在方希悠和曾泉離婚後娶到方希悠,一旦他娶到了方希悠,那麼他在葉家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畢竟,方希悠是方家最受寵的公主。但是,兩個人的地位,終究都是不平等的,可這些都無所謂,葉黎的計劃就是感動方希悠,讓方希悠陷入愛河,這樣一來,即便是這樣不平等的婚姻,也是可以成功的。畢竟,愛情至上!
只是,葉黎這樣的伎倆,如此明顯的目標,方希悠怎麼會不清楚?
葉黎自以爲自己會成功,可是,在方希悠面前,他的計劃,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失敗!
“現在看看我們真是可笑!”方希悠喝着酒,笑了下,道。
“什麼?”蘇以珩看着她,把紙巾遞給她,她擦了下臉上沒有乾的淚痕。
“我和阿泉,我們兩個人,都在出軌着,真是,可笑!”方希悠笑道。
“別這麼說!”蘇以珩道。
方希悠笑了下,道:“其實,他說,想和我重新開始。”
蘇以珩看着她,道:“那你,怎麼決定的?”
方希悠搖頭,道:“我,拒絕了。”
“爲什麼?你真的,拒絕了?爲什麼?”蘇以珩完全不理解。
原來不是阿泉沒有說,是希悠——
以前總是卡在阿泉這裡,他總是說阿泉身爲一個男人不自覺,沒想到這次,關鍵時刻,居然卡在了希悠這裡?
蘇以珩簡直是無語了,超級無語了,這兩口子,怎麼回事啊?
方希悠嘟嘟嘴,一臉無辜,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想,我害怕,我——”
蘇以珩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方希悠怎麼會不明白蘇以珩此時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越過啊!
“對不起,以珩,我知道你爲了我們的事這麼多年一直都很放心,你一直都在幫我們,可是,我們——”方希悠道。
“離了吧,趕緊離了,我,我真是受不了你們兩個,這都是怎麼回事啊?”蘇以珩道。
方希悠盯着他。
“你,幹嘛啊?”方希悠道。
“我幹嘛?我還想問你們兩個要幹嘛?好端端的,一天到晚端着,幹嘛啊?這是過日子的樣子嗎?你們啊,要是不能好好過了,就真的,離了吧!這次他回來就離了,各奔東西,各自尋找幸福。真是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累不累,我已經不想了,反正這麼多年下來,我累死了,顧希也累死了,你們兩家的父母長輩,就連長清和雲期也都被你們折騰死了。”蘇以珩道。
方希悠沉默了。
蘇以珩看着她。
“對不起!”方希悠低聲道。
蘇以珩真是要氣死了,恨鐵不成鋼啊!
這兩口子,真是奇葩,全世界難找的奇葩!
還能說還說什麼呢?
“以珩,你,別生氣了。”方希悠道。
蘇以珩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不生氣,我生什麼氣啊?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我生氣幹什麼?只是,”說着,蘇以珩看着她,道,“希悠,真想放棄了嗎?你想清楚,一旦放棄,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不想你後悔,你,一定要想清楚。”
方希悠,沉默了。
夜色下,蘇凡躺在自己臥室的牀上,久久不動,眼睛,卻是閉不上。
曾泉,並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她該怎麼和父親說?
手機,響了。
是父親打過來的。
“爸——”蘇凡道。
“是不打擾你睡覺了?”父親問。
“沒有。”蘇凡坐起身。
“我剛到家,你,能到我們這邊來一下嗎?”父親問道。
“哦,可以,我馬上就過來。”蘇凡說完,就趕緊掛了電話。
看着丈夫掛了電話,羅文茵道:“你明天要用的東西呢?我給你再加幾件?”
“不用了,我——”丈夫說完,手機響了。
羅文茵便拿起手機一看,驚訝道“是希悠?”
曾元進看了妻子一眼,伸手,羅文茵便把手機遞給了丈夫。
“希悠,怎麼了?”曾元進問。
“爸,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您現在在家裡還是——”方希悠道。
這麼晚了——
“我在家裡。”曾元進道。
“那我和以珩馬上過來。”方希悠道。
曾元進掛了電話,妻子就問“希悠要過來?”
“嗯,她和以珩一起來。”曾元進道。
羅文茵是知道的,蘇以珩是送了蘇凡回來,可現在又要和希悠一起過來——他是去找希悠了啊!
以珩怎麼不會去找希悠呢?他是那麼掛念希悠的。今天見了阿泉,他肯定會和希悠說阿泉的事。可現在,他們兩個過來——
羅文茵還沒搞清楚一個頭緒,是她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孫敏珺的號碼。
“敏——”羅文茵叫了聲,結果傳出來是霍漱清的聲音。
“媽,是我。”霍漱清道。
羅文茵“哦”了一聲,道:“你爸在呢!”說着就把手機給了丈夫,曾元進接了過來。
“漱清?”曾元進問。
之前已經爲了江採囡說的那個條件,曾元進已經同霍漱清說過了,現在霍漱清——
“爸,之前您說的那件事,我看暫緩吧!”霍漱清道。
“暫緩?”曾元進不解。
“希悠這邊有新的情況,她等會兒會過來跟您商量,她已經跟我和以珩說了,我覺得那件事,現在完全可以暫緩。”霍漱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