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瑜告訴權震東,邵宗玹爲了救她被車撞了,權震東神色一緊,立即提出要陪她去醫院,宋歆瑜也正有此意,雖然她不知道邵宗玹的父母爲何這樣牴觸她,可她覺得自己至少應該親自向他道一聲謝。
還有,她記得他昏迷之前,似乎說了什麼話,可她那時候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她想問一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兩人買了鮮花去醫院,可得到的回答是邵宗玹已經連夜被他父母轉回家鄉的醫院治療,也沒有留下具體的聯絡方式。
宋歆瑜的手機和包包都已經找回來了,她想到給他打電話,可不管她打多少遍,都是冰冷而機械的聲音,“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他們最後又去那個會展中心,直接就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說是接到總部的通知,如果宋小姐來找他們邵總的話,必須攔着。
整整在外面跑了一天,宋歆瑜最終還是沒有能見到邵宗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傷勢如何,嚴不嚴重?
權震東一直陪着她,實在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模樣,儘量用委婉的語氣說着:“放心吧,他會沒事的。”
宋歆瑜勉強笑笑,抓着權震東問,“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身邊除了沈冰冰竟然一個知心的朋友也沒有,又傻,完全猜不到別人心裡的想法。”
權震東心疼的摟緊她,“你纔不傻,是他們不瞭解你的好。”
宋歆瑜直搖頭,心道:好,她其實早就不知道好是什麼定義了,她都覺得自己像一個反覆無常的神經病,大概也只有權震東纔會這樣寵着她。
之後,權震東還是帶她去了那片山莊,住了整整一個星期,漫山的風景,她看得心醉,心情開朗了,人也跟着豐潤起來,精氣神很好。
臨回家的前一晚,兩人躺在三樓的平臺數星星。
宋歆瑜伸手指向遙遠的天際,那裡一顆顆明亮的星星不停眨着眼睛。
“聽說,我的父母感情很好。”
她的聲音太過平靜
,平靜的讓權震東忍不住擔心的看着她,可就連她的神色,也很平靜,彷彿只是在說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他卻覺得揪心。
“三歲那一年,我的父母死於一場車禍,我那時候還太小,小到根本不能理解死是什麼意思,只是發現爸爸媽媽不會動,也不說話,更不會抱我,我就哭,只會哭,不停的哭,爺爺也哭,他就抱着我一起哭,我明明什麼都不懂,卻會伸着肥嘟嘟的小手替他擦眼淚,爺爺就不哭了。”
“以後漫長的日子裡,都是爺爺照顧我,他告訴我,我的父母感情很好,他還告訴我,我的母親只喜歡百合花,我的父親只愛我的母親。我一天一天長大,爺爺指着鏡子裡的我,對我說,我的歆瑜長得可真像你的媽媽,他還說,我會和我的媽媽一樣幸福。”
“我向往爺爺口中美好的愛情,我父母的愛情,我渴望快些長大,找到一個愛我的人,就像爸爸對媽媽那樣。”
宋歆瑜努力張開自己的手掌,再用力收緊,“遇到李昌皓,我以爲終於抓到了幸福,”她又慢慢鬆開手。
“可原來,幸福長着腳,它自己會跑。”
話音落下,宋歆瑜翻身從靠榻上起來,迅速下樓。餘下的故事,她不說,權震東也知道,宋歆瑜愛上了李昌皓,而李昌皓和蔣倩背叛了她。
於是,宋歆瑜成了現在的宋歆瑜。
權震東只是不明白,再深再重的傷也終有痊癒的一日,這麼多年了,宋歆瑜爲什麼還是固執的把自己困在那一段並不愉快的往事裡。對所有人都有很深的戒備,不信任彷彿在她心裡生了根。
所以,除了沈冰冰,她沒有朋友,她誰都不相信。
權震東覺得應該慶幸,至少對自己,她在試着慢慢接受,甚至願意相信他。
宋歆瑜和權震東回到景城的家裡,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邵宗玹。
他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們面前,除了面色蒼白些,並沒有任何不妥,他的目光牢牢鎖住宋
歆瑜,卻又狀似無奈的擰眉。
“宋歆瑜,我從家裡逃出來了。”
從沒有一刻,宋歆瑜見到他是這麼的開心,她甚至還在擔心他會不會傷得很嚴重,現在他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她終於放心了。
“邵宗玹,你又耍貧嘴,還有,謝謝你。”
邵宗玹笑着展開雙臂,“那就給我一個擁抱吧。”
宋歆瑜笑着睨他,說他沒個正經的,可到底沒有拒絕他。
邵宗玹緊緊抱着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如果他冒死的相救,終於可以換來她對自己的親近,哪怕是出於愧疚,他也心甘情願。
所以,他從家裡逃了出來,真的是逃。
而權震東,他站在門口看着相擁的兩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當兩人分開,他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向邵宗玹伸出手,“邵先生,多謝你救了歆瑜。”
邵宗玹也笑,握住他的手。
宋歆瑜要留他在家裡吃飯,邵宗玹拒絕了,說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就先不打擾了,他過來只是報個平安,讓他們安心。
宋歆瑜又說要送送他,邵宗玹還是搖頭,他告辭離開,走出權家小樓的大門,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邵宗玹起步走向那輛車,門開,走出來兩個彪悍的壯漢,“邵先生,太太交待我們,務必把你帶回家。”
邵宗玹泛白的薄脣彎出一抹笑,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母親大人。“走吧,”他長腿一邁,率先上車。
“邵宗玹,你等等,”宋歆瑜追着從屋裡跑出來,“我還有事要問你!”
黑色的商務車揚長而去。
權震東也從屋裡出來,“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
他的語氣有一絲焦灼,可宋歆瑜記掛着心裡的事,沒有聽出來,隨口就說道:“也沒什麼,就是他被車撞昏迷那會,說了句什麼話,我也沒聽清,就想問問,別是什麼要緊的事。”
身後,權震東面色驟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