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肖琦覺得委屈極了,聽着袁太太毫無顧忌的辱罵之詞,眼中不覺蓄滿了淚水,但她不敢太過造次,只能小聲的辯解。
“呵,你沒有?那你跟着岑溪是做什麼的?那你打那些招乎又是做什麼的?要說岑溪那是岑老爺子的掌上明珠,這些太太可都要敬着她,可是你呢?你算什麼,跟着她到處穿來穿去,倒顯得我們袁家的媳婦沒有教養!”
袁太太越說越氣,竟站起來指着肖琦罵了起來。
“我……我真沒有……”
“你沒有?我又不是瞎子,還看不出來你做了什麼好事?這種攀龍附鳳的把戲以後少做,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大少夫人,到了外場還淨給我丟人,日後人家若是說袁家的媳婦這不是那不是,這不是瞎了袁家這些年的好名聲麼?”
袁夫人根本不給肖琦一個解釋的機會,侮辱的話語就像是連珠炮一樣,隨着她這些天的情緒一連串的發射出來,打的肖琦體無完膚。
“你若是這樣,以後外場我還怎麼敢帶你過去?這不成心讓你給袁家丟人抹黑?少把你那沒見過世面的臉露在別人面前,也請你把那小把戲都隱藏起來。”
肖琦越聽越難受,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被一個人這般侮辱過,眼淚再也忍不住,順着臉頰滴到了地上,面對袁太太,她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怎麼招,說你幾句就難受了,你當媳婦的,犯了錯還說不得了?這不無法無天了麼?”
袁太太一看肖琦哭了,心中剛消下去些的火氣蹭蹭蹭就又冒了上來,再次大聲嚷罵道。
袁秉城留下的女傭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走到袁太太的面前,低聲道:“太太,少夫人她知道錯了……”
女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袁太太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來教訓我?滾出去!”
“是……”
女傭無奈的看了一眼肖琦,終是不敢違抗袁太太的命令。
袁太太對於肖琦的意見一直非常大,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好機會,免不了多說她幾句,這傭人一勸她,反而讓她的心中更難受,火氣也就變得更大了些。
“看來不用家規管教你還真不行,你們這一個個的都反了是麼?別人看了你那種趨炎附勢的樣子,會以爲是袁家沒有家規,丟的是袁家人的臉!”
袁太太一口一個袁家,表面上是爲了袁家着想,實則是爲了自己的私慾,腦海中不斷浮現着各路太太誇讚肖琦的話語,想到這裡,她就受不了。
肖琦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明明很努力的讓自己不哭出來,可是怎麼都控制不住,這些天她在袁家住着,一直都看着袁太太的臉色行事,一直唯唯諾諾,無論做什麼都會被袁太太斥責,她心中委屈,鼻頭也便酸了。
“別以爲你一哭我就會心軟,就會放了你,這次我就要讓你好好知道什麼是袁家的家規。”
傭人聽到袁太太這句話,都變了神色,難不成,袁太太是要動手教訓大少夫人了不成?
肖琦也是一愣,什麼叫讓她知道袁家的規矩?袁太太這句話,讓她的心絃不由得漏掉了三分。不過反過來想了想,袁太太是個精明人,應當不會對自己動粗。想到這裡,肖琦的心才穩了一點。
“我這小樓裡有尊佛像,是我剛進袁家門時便供着的,既然你犯了這攀龍附鳳之錯,那麼也便只能罰你去那佛像前,跟那尊佛謝罪了。”
袁太太嘆息一口,心中冷笑不止,自己當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動粗於她,但是讓她去跪佛像這種事情還是能夠做的出來的,畢竟媳婦犯了錯,婆婆去教導,也是沒錯的,就算袁秉城回來,也沒什麼話可說。
“今日,你便去那佛像前跪拜,什麼時候我讓你起來,你再起來,聽懂了沒有?”
肖琦明顯一愣,不由的在心中苦笑一聲,袁太太這計謀卻是真的好,明知道自己因爲昨天宴會的原因非常勞累了,現在還罰自己去小樓的佛像前唸經,這不是存心讓自己過不去的麼?
這樣一來,既不會讓袁秉城看出來袁太太體罰了她,又能讓她疲勞不已,煎熬不已。
就算自己在怎麼難受,頂多也不過就是在屋裡多睡幾天,說不定,還會讓袁太太說成是自己不會做媳婦,嗜睡且懶惰。
一陣苦澀從喉嚨管蔓延到了嘴巴里,這袁太太也算是摸清了自己的心眼脾氣,知道自己不會跟袁秉城告狀,這纔敢這麼對待自己。
“怎麼招,你愣在那裡做什麼?覺得我罰你虧了?不想去麼?”
袁太太見肖琦遲遲不動,斜眼睨她,不屑的說道。
肖琦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努力讓淚水不再繼續流下來。
“那還不快去,還需要我八擡大轎將你擡過去麼?”袁太太雙目圓瞪,盯着肖琦。
“是。”
肖琦沒有多說什麼,站起身子,小樓的佛像在什麼地方她知道,無須要傭人帶路。
但是袁太太不放心她一個人,便叫了個傭人跟在肖琦身後,看着她專心念佛,不可有其他念頭。
佛堂中煙霧繚繞,袁太太是個信佛的人,便在小樓裡供了佛像,每日在清晨早起的時候都要去拜佛唸經,晚上臨睡前也要拜過佛像再睡。
肖琦聞着佛堂內染香的味道,鼻子一陣發蜷,她最聞不得這香味,可是她卻不得不聞,要是違抗了袁太太的命令,再得罪了她,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少夫人,到了。”
傭人恭恭敬敬的朝着肖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太讓您在最右邊的蒲團上跪下唸經,明日一早奉茶的時候,才能站起來。”
肖琦點了點頭,也算是把傭人的話給聽了進來,袁秉城留給她的女傭早已在佛堂前跪着了,想必是因爲她爲自己辯護那幾句話,讓袁太太生氣了,所以也罰她來跪。
說到底,還是自己牽連了她。
先從傭人手中取了三炷香,點燃對着佛像拜了拜,然後將香插進了香爐中,又撒上了大米,藉此來表示自己是因爲犯錯纔來跪佛。
緊接着,傭人又遞給她了一串佛珠,那佛珠散發着檀木的香味,不知怎地,肖琦聞着只覺得發暈,不過佛珠大都是檀木所做,無法更換。
跪下身子,肚子突然一陣脹痛,似乎和昨天在宴會中那種疼痛感一模一樣,難道是吃壞了東西,或者空腹喝紅酒的原因?
過了好一會兒,肚子才消停下來,肖琦也沒想其他什麼,手持佛珠,安安靜靜的跪在佛像面前低聲頌佛。
心中的委屈也隨着佛經的誦讀慢慢消減了下去,她終於明白,袁太太不喜歡她,就算她做的再好,也一樣不會讓袁太太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觀。
所以,她也就不必糾結在此處,安安心心度過剩下的幾天,袁秉城一旦回來,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於指縫之間,似乎是因爲太過於靜下心來,她完全沒有飢餓的感覺,不過,身子卻是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昨晚她收拾妥當一切,睡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時了,而今早她七點鐘就跑去了袁太太的屋子,大概只睡了四個小時,加上前幾天因爲袁秉城離開的緣故,她的睡眠也不是很好,所以此刻,異常勞累。
擡頭看了看鐘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從早晨到了現在,她已經跪了將近六個時辰了,難怪會異常勞累。
袁太太這邊剛睡過午覺,醒來的時候不知怎麼想到了肖琦。
便想着去看看她,她昨晚勞累加上睡眠不足,又在佛像前跪了六個時辰,現在體力肯定嚴重不支,說不定她已經倒在蒲團上睡着了,正好她現在過去,可以好好羞辱肖琦一番了。
命人梳妝打扮,打算往佛堂走去。
肖琦此刻,只覺得勞累的感覺嚴嚴實實的將她包圍,剛纔還沒有這麼累,怎麼突然一下子累的如此徹底,脖子上的痠痛,膝蓋僵硬的疼痛,還有腰腹的脹痛,頭腦的昏漲,這一切似乎都在吞噬着她柔弱嬌小的身體,讓她感覺到一陣眩暈。
脊柱似乎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她怎麼都沒有辦法維持身體的平衡,小肚子一陣又一陣的脹痛,彷彿尖刀在她的腹內不斷攪動,嘴巴里也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只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腹部的脹痛卻是越來越明顯,彷彿有什麼東西就要撥開她的皮肉衝出來一樣,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一種痛感,手腳冰冷發麻,身子也因疼痛而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她用雙手緊緊捂住肚子,想要緩解一下這種疼痛,卻毫無用處。
最終,她還是沒能忍住,眼前一陣發黑,意識在一瞬間被抽空,昏倒在蒲團上。
女傭一下子慌了神,她一直在蒲團上跪着唸經,完全沒有在意到肖琦的變化,直到她倒下那一聲重響,她纔回過神去看肖琦。
只見肖琦滿臉蒼白帶汗,雙手緊緊捂着腹部,雙眼緊閉倒在了地上,頓時,女傭一陣慌亂,也顧不得什麼規矩其他,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肖琦的身邊。
“少夫人?!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