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想一想也覺得姑父說得挺對的,總歸不是一件和安家扯得上關係的事情,跟不跟大哥說都無所謂,只怕是就算跟他說了,他還覺得自己沒事兒拿些小事兒佔了他的時間,反正只要姑父願意幫他將這件事情背後的人給找出來就行了。
易泰也當然是不希望安家老大知道這件事的,畢竟事情是他在沒有經過他就擅自動手的,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只怕也就等於知道了自己揹着他做了什麼事情,他倒是不怕他會對自己做什麼,但是這種事情他雖然不在意,可是安家老大卻是一個心思極其深重的,只怕會影響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一旦是有了隔閡,那就是他用多少的時間甚至是多大的努力都不一定能添補的。
姑侄倆各自心照不宣着,安然不知道正是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下的命令要人教訓許略晨,所以纔會讓他朋友的爸爸住進了醫院,甚至是生死未卜。
臨走之前,安然還是沒有忘了再三的叮囑易泰,讓他一定不要忘記了幫他查出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
易泰的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是在安然的面前,他還是沒有太多的表示,直接點了點頭,讓他放心,心裡卻在暗自盤算着要用什麼樣的結果來搪塞了安然。
他原本以爲安然說的什麼朋友出了事是道上的人乾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惹了道上的什麼不懂事的小混混,然後被報復了,如果是這樣就好辦了,只要隨隨便便的將人找出來,然後交給受害人處理就沒他什麼事了,但是現在卻並不。
想到這件事,易泰就覺得十分的棘手,頓時臉上的表情也很是不悅,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什麼對策之後,他一拳砸在了自己辦公桌上。
安然剛出了易家的大門,就看見了易泰的助理匆匆的趕了過來,見他行色匆匆的只跟自己隨口打了一聲招呼,安然就明白了過來,易泰剛剛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了他,於是也就隨口問了一句。
“你的事情辦完了?”
那助理愣了一下,還有些驚疑,不太確定安然是怎麼會知道的,頓時擡頭看了一眼安然,見他眉眼彎彎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很快的換上的恭敬的姿態,對他應了一聲是的。
安然確實和易泰說得一樣,對道上的一些事情完全是一竅不通,所以得到了他的答案之後就不再問了,徑直走了。
看着安然的背影,助理還是有些琢磨不定,他記得當時自己問老闆要不要告訴大老闆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很不高興的樣子,還很是直截了當的跟自己開口說不用,怎麼現在三少爺又知道了這件事。
只當安然的背景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助理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後知後覺的忽然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於是臉上多餘的神色一收,立馬腳步匆匆的進了易家的門。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易泰的情緒都還沒有穩定下來,臉色陰沉沉的,迴應助理的聲音也和平時不一樣,十分的不爽快。
畢竟跟了他這麼多年,他的情緒如何,助理還是一聽就知道了,想到剛剛遇上的安然還有他笑眯眯的問着自己的那些話,頓時就多了幾分猜測。
難道他們這邊纔剛剛按照老闆的意思教訓了許略晨,那邊安家裡面的大老闆就知道了他們的行動,所以才特意來派了三少爺警告老闆?要不然老闆的臉色怎麼會這麼的不好,一定是三少爺對他說了些什麼。
這助理的心裡立馬就有些猶豫了,他一直覺得自家老闆在大老闆的面前也完全是不輸陣的,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大老闆到底是大老闆,能夠在安家做一家之主,甚至是讓自家老闆都爲他做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兒手段呢!
看到自己的助理進來,易泰就更加沒有什麼好臉色了,想到安然一貫喜歡多問一句的性格,兩個人又是一前一後的,於是皺着眉問他。
“剛剛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安然少爺?他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或者問你什麼?”
助理心裡猛然一驚,越發的斂聲屏氣,自己跟安然相遇的場面在他的腦海裡面一再回放,最終他還是決定不要在老虎身上拔毛的好,於是決定隱瞞下來。
“我剛要進門的時候確實有看到三少爺的車離開,但是他的車走得很快,我也沒來得及停車,三少爺大概也沒有看到我,所以我們什麼也算是沒有碰到。”
易泰點了點頭,不再追問,反而問起了他吩咐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聽到他這麼問,助理的手忍不住抖了抖,大老闆都派了三少爺來警告了,自家老闆居然還這麼無視,居然還這麼關心這件事的進展,難不成是覺得他們做得太過了,然後再隨便找個機會把參與的那些人都給送到大老闆那裡好平了這件事?
助理越想越有點兒不敢想,甚至越發的謹小慎微起來,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得不夠好,這一次的責任連他也逃不掉。
他也覺得是的,房地產這邊的事情本來就和黑白兩道都脫不開關係,而他面前的這個又是掌管着安家幾乎是大部分的道上勢力的,安家老大在房地產公司裡面也給易泰安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副總職位。
而這位倒好,不過是給他一個體面罷了,他就真當自己如何如何的了不得了,明明不該他插手管的事情,他也非要上手去管一管,還讓自己手裡的那些手下都不許叫他老大,改叫什麼老闆。
當然,這些事情他也都只敢在心裡想一想,在易泰的面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的,甚至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按照老闆的意思,我們的人給了許略晨一個足夠他記住咱們安氏惹不得的教訓,不過到底人是在高速上出了事,可能會鬧得有些大,不過我看許家和媒體都沒什麼動靜,大概是不想外傳出去。”
助理的話和易泰心裡想的他會怎麼彙報答案是一樣的,他還是很滿意的,所以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就擺了擺手,讓他走了。
他還需要好好想一想,這件事要怎麼給安然一個交代,想到自己不過說要給許略晨一個小小的教訓,手底下的人就能把事情辦成這個樣子,易泰就不想說到底是該給他們獎勵還是懲罰了,也就直接丟給助理去解決了。
出了易家,助理纔有些叫苦不迭,他也忽然意識到了,手底下的兄弟們給易泰辦完事之後,他都是要麼讓他給辛苦費,要麼找個好點兒的地方包上一桌席面讓兄弟們開開葷,像今天這樣絕口不提給什麼獎勵的還真是一次也沒有。
說罰,畢竟這件事他們辦的不夠利索,隨時都有鬧大的可能,甚至現在大老闆都已經知道了將火發到了易泰的身上,他們也該罰。
說賞,畢竟是這麼多年幫他辦事的兄弟了,沒有功勞也苦勞,有什麼命令,就是現在躺在哪個情兒的牀上也是馬上就火急火燎的趕到集合,然後出任務,這麼辛苦也該有點兒獎勵。
這樣也真是兩難,易泰的態度分明就是自己要當甩手掌櫃了,將這件事交給他來做,可是誰知道自己最後的處理在他看來是好還是不好,不好反而這件事牽扯到他的身上,說一頓罰都是輕的。
……
即便是安然沒有告訴安家老大許略晨出了車禍的這件事,最後他也還是知道了,許家的情況幾乎是整個上流社會都津津樂道的談資,而他自然也是避免不了的聽到,甚至因爲安然和蘇小未的關係,不免多關係一些許家這兩兄弟相爭最後會是誰接手了許家。
“我聽說,許家的大少爺許略晨出了車禍,這件事,你知道麼?”
飯桌上,安家老大極其不在意的跟安然提到了這件事,倒是讓他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疑惑的看向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大哥是聽誰說的,這件事我前兩天聽小未說了,他說他爸爸到現在都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面,而且……”
安然的話忽然沒了聲音,然後擡頭看向了大哥,確定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皺眉之類不願意聽他說的樣子,很平淡的吃着自己的食物,完全沒有因爲他的話有絲毫的停頓,只不過在他的話沒有說完就結束時,才擡頭和他對視了一眼,彷彿就是漫不在心的隨口接了一句。
“而且什麼?說完。”
“而且,當時小未還拜託我幫忙查一查是誰在道上找的人要傷害他的父母,我直接告訴了姑父,說起來,這都兩天了,也沒見姑父那裡有消息,不會真的很難查吧!”
聽到最後安老大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想了一會兒之後才正了臉色,對上安然偷瞄他的眼神,不鹹不淡的吐出了兩個字,讓後者立馬低下了頭。
“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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