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中,父親,還不如一個陌生人偶爾給予的善意眼光。
人死了,一切都不存在了。
過往的一切恩恩怨怨,都隨風消散。
燕伊人蹲下身,方虹遞給她祭品,她緩慢的擺放,始終未發一言。
楚懷瑾站在她身後,看着她一個人,默默的做着這一切,沒有打擾她。
此時此刻,她心裡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深深看了一眼燕寧康的照片,楚懷瑾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燕伊人肩上,“天涼,別感冒了。”
燕伊人依舊沉默。
楚懷瑾拍拍她的肩,低聲告訴她,他到山腳下等她。
隨即,帶着方虹和保鏢,一起離開了。
他並未走遠,只是到了遠處,靜靜注視着她。
楚懷瑾走了之後,燕伊人才開口:“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手裡的祭品燒完了,燕伊人才眨掉眼裡的淚水,聲音堅定,透出了不輕易動搖的決心:“我會爲你報仇的。”
她站起身,突然一陣暈眩,身子搖晃了兩下。
一道身影,從遠處衝了過來,在她搖搖欲墜的時候,穩穩的抱住她,將她擁進懷裡。
“伊人,你還好嗎?”楚懷瑾擔憂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
燕伊人輕輕點頭,“別擔心,我沒事。”
“現在離開?”
燕伊人疲憊的點點頭。
回到楚園,燕伊人已經睡下了,楚懷瑾示意醫生出去說話。
走廊上,楚懷瑾點了一支菸,壓低了聲音:“怎麼樣?”
醫生說:“少夫人身體無礙,只是情緒不已波動過大,不利於胎兒發育。切忌大喜大悲。”
大喜大悲?
大喜是沒有了,大悲不是剛發生麼?
楚懷瑾疲憊的擡手揮了揮,醫生微微低着頭,恭敬離開。
回到臥室,楚懷瑾輕輕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
才發現她睡得不踏實,眉頭始終緊蹙着,他用食指,輕輕將她的眉心撫平,而後,薄脣在她眉心間,落下一吻。
“別難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無論是悲傷,是喜悅,都有他陪着她。
一起承受,一起分擔。
…………
“陳策!快放我出去!”
總統府別院,前院裡,一個巨大的木桶裡,放滿了冰塊。
水瀾芷雙手被吊起,置身在木桶的冰塊中,凍得渾身泛紫。
她剛打完胎,身子尚未完全復原,如今,被置身在冰塊中,凍得徹骨冰冷。
因爲冷,她不停的發抖,聲音也由最初的吐字清晰聲音洪亮,到現在語不成句,哆哆嗦嗦含糊不清。
陳策站在一旁,對她的反應還不夠滿意,指揮着警衛:“倒冰塊,動作快點!”
“是。”
水瀾芷快瘋了,凍得她恨不得此刻死去,也好過活受罪。
“陳策……你,敢這麼,對我……不想活了?”
陳策面無表情,“不想活的是你,水瀾小姐企圖傷害少夫人的孩子,總統府的曾孫。這事要傳到總統閣下耳中,水瀾小姐怕也不好交代。”
“我……什麼時候傷害……了?”水瀾芷嘴脣紫得恐怖,猶如身中劇毒一般駭人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