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夏坐在沙發上,夕陽的餘暉灑射進來,映在女人呆若木雞的小臉上,黑曜石般的杏眸變的黯淡,冬日的淒涼給她朦生了一層陰形的悲。
素之端坐在她的旁邊,心疼的注視着,“太太,你要相信明總,明總有多麼愛你,這一點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是害怕……”韓冰夏低啞着苦澀的嗓音,暗沉的眼睛裡閃爍着淚光,縱然是懷孕了,她也沒有因此變得有多麼豐腴,嬌小的身軀微微抖動着,“對我重要的人,都一個一個悄無聲息的離開,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素之見韓冰夏的情緒有些波動,立刻就來安撫,“明總不會捨得留下太太一個人的,你看,你們愛的結晶不馬上就降生了嗎?”
說到肚子裡的寶寶,韓冰夏的憂容上才慢慢綻出笑容,“這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女人幸福的說道,眼角還是不自覺地留下來淚珠。
和韓冰夏年齡相仿的素之,雖然不能與其感同身受,但是看到無依無靠的女人如此堅強和樂觀的生活着,素之就不免對她心生敬意。
“太太,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到張希萍家吧?”素之問道。
韓冰夏怔怔地看着屋中每一處每一角,很戀戀不捨得說了一個字,“好”。
天漸漸黑,溫度也漸漸地更冷了。
素之把她送到張希萍的公寓,才發覺這裡依舊還是她一個人。這個張希萍忙工作從早忙到晚,不知道歇息。
韓冰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就要準備給張希萍打個電話的時候,手機上竟然彈出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韓冰夏心裡一驚,急忙滑開了手機屏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機屏上出現的那簡潔明瞭的字眼,冰夏,我愛你。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幾個字,女人的心都在沸騰,她的第一感覺告訴她,這就是明千川發來的,一定是他!
韓冰夏臉上盪漾着激動的神色,急忙敲擊了兩下手機,撥打過去了這個陌生的號碼,女人的心激動的都要爆炸了!
她一邊聽着手機中的動靜,一邊單手緊握成拳頭放在兩腿之上。
可是,電話裡嘟嘟響了一聲,就傳來了公式化的語音,準確地說是外國的客服語音,不像英語,好歹韓冰夏也學過英語,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韓冰夏激動地心情一下子快要跌到谷底了,她呆滯看着由亮變黑的手機,身子一下子癱軟了下來,鼻頭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酸溜溜,他是知道自己的方式了嗎?一定是千然告訴他的。
想到這裡,韓冰夏又撥打了明千然的電話,電話接通的時候,對方傳來了十分慵懶的聲音,“喂,冰夏。”
“千然姐,你已經休息了?”韓冰夏愧疚地問道。
“沒,剛看電腦看累了,趴在桌子眯了一會,”明千然打了一聲哈欠,“冰夏,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情嗎?”
“千然姐,我剛剛收到了一條陌生的信息!”韓冰夏的聲音裡依舊摻雜着激動,“你是不是已經把號碼給了千川!?”
……
明千然愣了兩秒鐘,又睜開朦朧的眸子,看了看電腦屏幕,悻悻地說道,“嗯,不過,我是十五分鐘前纔有郵箱發過去的。”
郵箱?十五分鐘前?!韓冰夏又急忙看了看那條信息,確實是在發過郵件後給她發來的,一定是明千川。
韓冰夏心中堅信着。
“千然姐!謝謝你!我不打擾你了啊!”韓冰夏激動地說着,就掛掉了電話,下一秒就撥打了那個陌生的號碼,竟然響了一聲就一定是真的號碼,不管了,她一定要打通!
韓冰夏不知道撥過去了多少遍,可電話那頭永遠都是響了一聲,緊接着就是客服的聲音。
女人有些心灰意冷,她一定是太渴望這條信息是他發來的了,所以才拼命的撥打和胡思亂想。
韓冰夏半眯着眼睛,臥躺在沙發上,兩隻手臂耷拉在身體兩側,另一隻手還在有氣無力的拿着手機。
明千川,如果真的是你,爲什麼不留下姓名,爲什麼就說了短短的三個字?你知道,這些天我等的多煎熬嗎?
韓冰夏想着想着,一股酸楚的熱流順着胸腔流到了鼻尖和眼睛,淚水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滑落,她等過人,卻從來沒有等的如此心痛過。
明千川,你到底會什麼時候出現?
韓冰夏流着眼淚,默默抽泣着不知過了多久,緊繃得大腦開始更加的籀疼,女人有氣無力地癱在沙發上,兩隻眼睛微微的閉着。
**、漩渦、無邊無際。
她好似沉陷到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想要爬出來,卻怎麼也挪不動手腳。
直到被扔至沙發另一頭的手機發出低沉的震動和刺耳的鈴聲時,韓冰夏才猛地彈起了身子,拿起手機就接通了。
“喂!我是韓冰夏!”
“我當然知道你是韓冰夏,接我的電話也用不着這麼激動吧?!”是張希萍無厘頭的聲音,她是擔心韓冰夏還沒有回家纔打來的,沒想到韓冰夏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你不會把我當作誰了吧?!你看你馬上就要瘋了!”
韓冰夏又一次跌到天寒地凍的谷底,沒好氣地說道,“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可是韓冰夏的話還沒有說話,電話裡就傳出磁磁啦啦的雜音,女人拿起手機看了兩眼,又放到耳朵上,疑惑不解地“喂!喂?!”了兩聲,可是還是雜亂的噪音。
這張希萍是在什麼地方打得電話?信號這麼差?!
韓冰夏無奈地想着,就在她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手機裡的噪音又平白無故的消失了,隨即傳來了一聲低啞冷絕又磁性十足的男聲。
“是我,你還好嗎?”
這個聲音,好耳熟。韓冰夏傻掉了,呆若木雞的坐在沙發上,兩隻眼睛瞪的比平時大了兩倍,她想接話的時候,聲音卻在黏在喉嚨裡,一聲也發不出,她又急又燥又害怕。
電話裡安靜了兩秒鐘。
“你能聽見我講話嗎?聽得見就吭一聲!”霸道冷酷低醇的聲音只屬於一個男人,“剛剛在和誰打電話?!害得我費了好大勁才截斷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