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喬只覺得一下子被掐段了呼吸,整個‘胸’膛迅速憋悶,她想叫叫不出來,雙手繞到脖子上想將那雙手拉開,觸手所及卻是一雙意外豐盈圓潤的手。
顧喬這一瞬的怔愣,整個身體又被拖後了幾分,腦中一個電石火光,擡起高跟鞋就要往她腳面上踩,一個壓抑的驚呼聲突然由遠及近快速,最終在她腦勺後落定:“夫人,你幹什麼,快點放手,你認錯人了,快點放手!咼”
緊接着是一陣‘激’烈的撕扯聲,顧喬被拉着搖晃了幾下,終於緩過幾口氣來,於是也連忙掙扎出來,迅速轉過身,只見一個‘婦’人正雙手絞着另一個蓬頭垢面的‘婦’人,臉上是說不出的焦慮。
而那個‘婦’人看上去不過跟自己母親差不多年紀,卻已雙鬢髮白,眼神裡更是有說不出的瘋狂之‘色’。
“徐嬸?”藉着燈光看清楚其中一個‘婦’人的臉,顧喬詫異地張了張嘴巴醣。
聞言,徐嬸一怔,也匆忙瞄了過來,見是顧喬,微微一怔,而後,雙手束住要乘機鬧騰的‘婦’人,匆忙道:“顧小姐,不好意思,夫人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大少爺了,我現在有點忙,改日再跟你聊!”
說完,就要將她往身後的排屋拉去,那個‘婦’人卻突安靜下來,直愣愣地看着顧喬:“慕琛……是殺人兇手……”
顧喬一愣,慕父的原配梅嵐已被扯遠。
一陣夜風拂面而來,顧喬脊背莫名發涼,下意識‘交’叉着手臂撫着上面寸寸冰涼的肌膚,在原地轉着圈。
等腦子逐漸冷靜下來,她纔開始整理起剛纔被‘弄’‘亂’的頭髮。
她剛‘弄’完,一身PRADA‘裸’‘色’抹‘胸’短禮物的項雪執着一個紅酒杯子在不遠處的一顆橡樹下東張西望,見到顧喬,立刻衝了過來:“喬喬姐,你找死我了,我以爲你去哪兒了呢,走,我帶你認人去!”
說完,就要火急火燎拉起她,當目光在無意掃過她脖頸時,頓了頓:“喬喬姐,你的脖子怎麼了,紅紫紅紫的?”
“沒事,剛纔被蚊子咬了一下,我抓了一下就那樣了。”一手下意識墊上那邊還在隱隱作痛的區域,顧喬輕描淡寫揭過。
“哦,對,這裡綠化比較好,蚊子比較多,待會給你拿驅蚊水去!”項雪明白地點了點頭。
……
走到主場,項雪開始爲顧喬介紹熟人,尤其慕琛的一些近親。
慕老爺子總共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世家‘門’風,祖傳家訓,幾個兒‘女’從政從商,都頗有建樹。幾乎每一個,顧喬都在電視報紙上見過。慕琛的表兄弟妹也是一大羣,不過也都是氣質卓絕,修養良好。
有這樣的家族,慕琛長成那樣,也就不奇怪了。
介紹完重要的人,項雪見顧喬一臉疲憊,忍不住安慰:“喬喬姐,你得習慣,以後你成了慕家的孫長媳,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你都得應付。”
“……”顧喬一時無言以對。
“你別這副表情,既然你都來參加我阿姨的生日會了,鐵定在心裡原諒我哥了。”項雪十分明白地撞撞顧喬的手。
而後,抿了一口酒,賊兮兮地靠近顧喬:“喬喬姐,你打算什麼時候重新召幸我哥,你甩他的這幾天,他都盡吃蔬菜了。你再不理他,他可能真打算遁入空‘門’成爲和尚吃素去了。”
顧喬:“……”
“哎喲,人有三急,喬喬姐,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來。”突然而來的情況讓項雪捧住了腹部,下一刻,她將酒杯往旁邊的桌上一放,就大步離去。
顧喬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身影無奈笑笑,走到不遠處一個稍偏僻的角落,坐在那邊爲大家休息置放的沙發上等。
坐了一會兒,見項雪還未出現,顧喬下意識放眼瞄了一眼她奔去的那條小道,卻見那條小道最盡頭的一個偏僻小‘花’圃旁,一個身穿黑‘色’短袖布衫的老人正步伐踉蹌的在搬挪一塊石頭。
由於光線的關係,顧喬只看到了個大概,大約八十歲上下的年紀,一頭斑白短髮,雖那背影不至瘦小,但那塊石頭相對於他這個年紀,實在有些吃力。
顧喬看在眼裡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她環掃了會場一眼,滿目陌生‘精’英人士,想了想,拎包站起神,大步向那邊走去。
及至跟前,老人家還在一步步踉蹌往左邊挪去,顧喬見狀,趕忙繞過去,伸手將那塊
石頭墊起,分分擔他的重量:“老人家,你要往那邊搬,我幫你。”
老人家身體一頓,擡起眼,入目的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一身無袖長裙禮服,黑直的長髮披散而下,目光清亮,眉目柔和,面‘色’有微不忍與擔憂。
“可以,”老人微笑頷首,而後瞄了一下她腳底的黑‘色’高跟鞋和她的名牌衣服,提醒道:“我是要把這個石頭搬出‘花’園,這一路過去都是泥地,會把你的衣服和鞋子‘弄’髒?”
“沒關係,髒了可以再洗。”顧喬不甚在意地搖搖頭,曲臂的動作讓挎在肩膀的拎包剎那間滑了下來,顧喬見狀,騰出一隻手將這隻礙事的包懸個方向放在石頭上,繼續墊起了石頭。
老人家睨了睨瞬間沾染泥土的拎包,再次忍不住提醒:“今天來的都是些極講究的人,你這樣灰頭土臉的,到時怎麼去參加。”
“沒關係,我不是主人,到時候躲遠點就行。”見一個老人家比她還在意這些細節,顧喬終於輕笑一聲,忍不住調皮道。
“‘挺’好的‘女’孩,熱心,實在,不虛榮。”
老人家又笑着點了點頭,邊指揮着顧喬往旁邊的水泥地挪去,邊叨叨着:“以前覺得放塊石頭在哪裡‘挺’好的,等‘花’開了,就坐在那裡靜靜看一會。現在‘花’越來越多,一到季節就是滿目‘花’‘色’,這塊石頭擱的地方卻突兀缺了一塊,看着,反而像一種障礙。”
顧喬覺得老人家的話有些若有所指,但想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就調轉話題,疑‘惑’道:“老人家,您是慕家的園丁嗎?怎麼那麼大年紀了還在幹?”
老人家愣了愣,突然仰頭哈哈大小起來:“果然是個不虛榮的孩子。”
顧喬不明白這跟她虛榮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配合地笑了笑。
等走出一半距離時,鼻間掠過一陣熟悉的煙味,一把醇厚的嗓音的聲音叫住了她。
顧喬扭過頭,見慕琛站在柵欄的水泥地上,一臉莫名地看着她,愣了愣。
而後,她很快回答:“慕總,沒什麼急事吧,我搬完石頭就過來,您先忙您的。”
說着,衝老人家笑了笑,繼續往前挪。
老人家看顧喬的臉‘色’也莫名起來。
慕琛看了看顧喬一腳陷進泥裡的黑‘色’高跟鞋,腳步動了一下,但看向那個揹着他的傴僂背影,又下意識收了回來。
這樣幾下猶豫間,顧喬又走出幾步,他頓了頓,終於還是長‘腿’一跨,越過矮柵欄,走到顧喬身邊,將西裝脫下來,隨手扔到身後的灌木叢中,挽起襯衫的袖子,對她沉聲說道:“退一下,我來。”
說完,目光都不移對面的老人家一眼,微彎身,伸手將這塊石頭徑自擡了起來。
老人家和顧喬同時一愣,卻見慕琛只看着顧喬,問道:“往哪搬?”
顧喬連忙指着不遠處的水泥地道:“那裡。”
“你拿上我的西裝,跟我來。”淺淡吩咐一聲,慕琛就旋個身,輕鬆舉着石頭,一人往那邊走去。
顧喬向老人家點了點頭以示告別,隨手抄起慕琛的黑‘色’西裝,就陷在泥地裡一步一瘸地跟了上去。
老人家也終於回過神來。他直起腰,習慣‘性’地將手背在身後,看着那一大一小相繼離去的身影,看着看着,目光‘露’出一抹矍鑠的‘精’光來。
顧喬看着默不作聲搬着石頭的慕琛,心中略疑‘惑’。按理說,慕琛雖然嚴肅了些,卻不會對一個人無理到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尤其還是替他們家幹活的老人家?
這時,慕琛已處理完石頭。他拍了拍手,轉過身來,看見顧喬的表情,沉‘吟’片刻,啓‘脣’:“以後不用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