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你來我往的糾纏,你儂我儂的曖昧,絮絮繞繞,將蓮城海中的小島燃起汩汩熱浪。
疲憊的糾纏,背脊沁出細密的汗珠,很快兩人便相擁着陷入沉眠。
這對於顧律川來說,或許是久遠的波折過後,終於能閒適地休整。
於是,他閉上眼,靜靜地享受這場暴風雨後的安寧。
直到窗外的月亮掛上天空,明晃晃冰冷的光芒將整個海岸線照亮。
原本睡得沉靜的陸西顧突然睜開了雙眼,她看了看旁邊熟睡的顧律川,擡手,撫了撫他的眉。
指尖扶着挺立的眉骨,輕輕地滑落,最後落在那隻帶着戒指的無名指。
撫了撫指尖處紋路柔軟的戒指,陸西顧的眉心蹙了蹙,這才輕輕地將那枚戒指取下。
隨即立刻起身,將散落一地的衣服拾起,穿上。
回眸,留戀地看了看牀上的人,握住戒指的手禁不住緊了緊,這才輕手輕腳的往門外走去。
隨着房門輕輕地帶上,原本躺在牀上的男人,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
那雙漆黑含着暴風雨般慍怒的眸子,緊緊地盯住房門,語氣含着冰冷,薄涼地說道:“陸西顧,你怎麼還是學不乖!”
陸西顧從顧律川的房間出來,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躲開放手,找到李晨光。
李晨光忙完手術,正在休息坐着,見陸西顧進來,這才着急地問道:“西顧,你去了哪裡!?”
陸西顧的神色有些緊張,看了看門外來來往往的警衛,這才快步上前,緊張地說道:“晨光!?快走!……”
李晨光有些摸不着頭腦,皺了皺眉,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陸西顧緊張地看了看周圍,發現並無其他人後,立刻着急地說道:“你去病房將南溪帶出來,我先去碼頭找船。”
李晨光皺了皺眉,拍了拍陸西顧的肩,開口直潑冷水似地說道:“在言氏集團的地盤上,我們怎麼可能出得去,西顧,你別鬧了!”
陸西顧這次很是嚴肅,壓住嗓音,開口說道:“你別管那麼多,抓緊時間,其他的交給我!”
李晨光有些弄不懂她的執意,有些猶豫地說道:“西……西顧……”
陸西顧看着門外的警衛,心裡百感交集,立刻大聲說道:“快呀!”
李晨光愣住,被他催促着,也不敢多待,跟着也快步走了出去,直直地往病房的方向奔去。
如若以往,盛世必定會在南溪的房內守候,但由於言氏集團受到重創,他不得不與言易山開緊急會議。
顧南溪所在的樓層,除去出口的位置站由守衛外,並無更多的外人。
李晨光今日替顧南溪動過手術,他的出入並未造成過多的干涉。
爲了帶顧南溪離開病房,李晨光也只得鋌而走險,運用自己笨拙的武功技巧,從三樓病房,揹着顧南溪,“蹭蹭蹭”地直往樓下奔。
他與冷訣在美國槍林彈雨的那幾年,練就了一身的好本事,躲守衛什麼的,可是得心應手。
很快,他便躲過各方守衛,趁着夜色,直直地往碼頭的方向奔去。
陸西顧早已等候許久,見不遠處李晨光揹着顧南溪,立刻開始發出暗號聲,小聲地喚道:“嗤嗤……晨光!……”
李晨光的耳朵尖,立刻留意到夜色裡的聲音,看到她,喚道:“西顧!”
陸西顧有些着急,立刻抓着她的手,在脣邊比了個手勢,說道:“噓!走這邊!”
三個人的目標太大,雖一路躲躲藏藏,最終還是被人發現。
黑暗裡,立刻傳來有人凶神惡煞的聲音,大聲吼道:“誰!誰在那裡?!出來!”
陸西顧暗叫不妙,拍了拍李晨光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先在這裡等一下!”
李晨光生怕她出事,有些着急的想要上去阻攔,說道:“西顧!……”
陸西顧笑了笑,安慰着他說道:“沒事!放心!”
見對方還未動靜,那些人立刻大聲吼了起來,大聲地說道:“誰!還不快出來!”
陸西顧立刻將李晨光推向一邊,自己則跑了出去,衝着對方吼道:“是我!”
巡夜的人看到是陸西顧,這才舒了口氣,說道:“陸小姐,這麼晚,你在這裡做什麼!?”
陸西顧面不改色,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我需要借你們的快艇,連夜回蓮城碼頭。”
巡夜的人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爲難,立刻正經地開口說道:“上面有令,沒有特殊批准不準任何人隨意進出。”
陸西顧皺了皺眉,拿出從顧律川手中盜取的紅玫戒指,揚了揚手,大聲說道:“我有你們顧總的信物,還不能隨意進出!?”
那枚紅玫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幽暗冰冷的光,讓巡夜的人立刻頓住,他們有些猶豫地說道:“這……”
陸西顧見他們依舊不肯放自己走,這才皺了皺眉,面色嚴肅地開口說道:“原來顧總在你們心中,竟然沒有了半分話語權,要是被他知道的話,後果……”
聽到她的語氣裡含着些氣惱,底下的人生怕得罪面前這尊大佛,心下一緊,後怕似地說道:“我這就安排人送陸小姐回去!”
陸西顧想也沒想,立刻回絕道:“不用!給我立刻騰出一艘快艇就是,其他的我自己可以!”
“……”底下人面面相覷,卻不敢回絕,只得認命地開口說道:“是!”
底下人也不敢多待,立刻下去安排。
那羣人離開時,帶着一份警惕,時不時地回頭打探着陸西顧。
然而,陸西顧卻面色沉靜,並未讓他們擦覺到任何一絲的動靜。
帶着那份探究,底下的人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西顧假裝忙碌着手邊的事,神情自若,半晌後,她這才驚覺地探了探周圍,衝着黑暗的樹叢,語氣低沉地說道:“他們已經走遠,可以出來了!”
黑壓壓的樹叢裡,很快閃出來一個人影。
陸西顧見狀,立刻迎了上去,伸手替李晨光扶着顧南溪,言語有些着急地說道:“快!我們要在他們發現前離開這裡!”
顧南溪整個人有些暈暈乎乎地,藉着陸西顧的力慢慢站直身,聲音有些羸弱地說道:“西顧,謝謝你!”
陸西顧撫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說道:“行了,別在這裡墨跡!感謝的話給我吞在肚子裡,離開這裡後再說也不遲。”
更何況,她們的交情,何須說什麼感謝。
顧南溪也不再多說,滿臉蒼白,衝着陸西顧點了點頭。
三人相互攙扶着,慢慢地往快艇的方向走去。
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卻讓顧南溪走得滿頭大汗。
木質的橋面發出吱嘎吱嘎粗戾的聲音,在濃濃的夜色裡,倒是聽得人有些心驚肉怕。
在離快艇還有幾步的距離,身後突然閃出幾抹強烈的探照燈,齊刷刷地落在他們三人的身上。
他們的身影因爲光束的緣故,齊刷刷地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彷彿是暗夜的幽靈,猛地頓住他們的腳。
陸西顧盯着面前被拉長的影子,扭頭,盯着身後的光源,一隊隊衣着整齊,裝備齊全的黑衣人衝了上來。
陸西顧暗叫不妙,大吼一聲,“不好,被發現了!”
她的這聲驚呼,嚇得顧南溪的腳瞬間便覺着有些軟,整個人直直地往下落。
陸西顧見狀,扶住她的胳膊將她猛地拉了起來,又衝着旁邊的李晨光吼道:“快,上船,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李晨光見情況緊急,立刻彎下腰,猛地摟起顧南溪,說道:“西顧,拿着鑰匙,我們上船!”
陸西顧拿着鑰匙,直往快艇奔去。
李晨光抱着南溪,跟着也上了船。
準備的是小型快艇,前後總共可搭乘四個人。
李晨光小心地將顧南溪放在後座,拍了拍她的肩,小聲地說道:“南溪,你先在這裡躺一躺!”
這段不長的路,倒是花費了顧南溪不少力氣,她有些累,點了點頭,小聲地,“嗯!”了一聲。
李晨光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道:“南溪,你先休息休息,我們隨後就回蓮城。”
說罷,又對着前面始終點不上火的陸西顧說道:“西顧,讓我來!”
陸西顧試了好幾次,始終無果,見李晨光過來,立刻挪開位置讓他。
李晨光畢竟是老手,拿着鑰匙旋轉一兩圈,隨後便傳來“噠噠噠”發動機的聲音。
原本平靜的海面,因爲發動機“轟轟轟”的聲音,開始發出匍匐的隱隱波紋。
李晨光立刻掉頭,將馬力拉到最大,準備伺機逃跑。
長腿已經踏出牢籠半步,卻在本該歡呼雀躍的小一秒,船頭一轉,“砰”地一聲撞得巨響。
整個世界,開始狂猛地震動起來。
“啊!”陸西顧有些重心不穩,整個人“咚”地一聲被摔落在副駕駛上,她的額頭被磕得有些暈,扭頭衝着李晨光問道:“晨光,出了什麼事嗎!?”
李晨光穩住重心,立刻撲向陸西顧,將她護在懷中,關切地問道:“西顧,你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