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馱着兩人肆意的奔跑在雪中,好似也在爲哥舒九的醒來感到高興一般,時不時會傳來愉悅的呼嘯,哥舒九坐在白虎身上,將臉埋藏在了白虎柔軟細碎的毛中,無人看清楚她臉上的神情。
耳邊傳來寒風呼呼的呼嘯聲,這種暢快的感覺一如既往,她是有多久沒有感覺到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了,久得她都快要忘記了……
白虎飛過雪山,掠過山澗,最後來到了一處極爲溫暖的泉池之畔,那裡開着很漂亮的野花哦哦,細碎而又恬靜,這裡四季如春,沒有大風大雪。
只有白霧瀰漫着,白虎停了下來,哥舒九探了探他的鼻息,雖然很淺,好在還有一絲機會。
伸手將他撈了起來,手指觸碰到他的肌膚之上,好似滾燙的熱水一般,哥舒九順勢將他扔到了溫泉之中,姬少絕早就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哥舒九走到泉池之畔,一隻手指點着泉水,以她手指接觸的地方開始,原本輕輕流淌着的泉水面上卻突然開始凝結成冰,緊接着大量的寒冰不停,以火燒燎原之勢飛快的蔓延開來。
不過盞茶的時間,泉池已經被她所冰封住,姬少絕的身體則處於寒冰之中,但是哥舒九並沒有冰封住水下,所以現在的他應該是處於冰火兩重天。
姬少絕永遠都是穿着一件火紅的袍子,性子直率,做事狠辣,性子陰晴不定,以他這樣性子的人本應該是火熱如茶纔是,身體又怎會時常冰冷,一絲溫度都沒有?
其實和他身上所佩戴着的龍鱗有關,鳳凰血屬惹,龍鱗性寒,所以他的身體在龍鱗的影響下一片冰涼,試問一個大好的人又怎麼可能隨時將龍鱗佩戴在身上。
除非,他原本身上便隱藏着一個秘密,龍鱗可以說是延續他性命最重要的東西,可是爲了喚醒哥舒九,他毅然決然將龍鱗交了出來。
哥舒九打量着冰凌之中的人,若是自己沒有猜錯,他應當是中了烈焰之毒,所以不得不用龍鱗來壓制他身上的火熱,如今龍鱗不在,自然沒有什麼再來壓制他身體的毒,所以在那一刻他毒氣攻心,便昏迷了過去。
看着那毫無血色的人,印象中的他時常都是飛揚跋扈的姿態,從自己初次遇上他開始,他便是如此,那時自己又怎會知道這個看似無情的男人最後竟然會爲了自己連性命都不要?
不管他曾經做過些什麼,是爲了什麼目的,但是他好歹是救了自己多次,若是沒有他,也不會有今日的自己,哥舒九想到此,足尖輕點,猶如一隻身子輕靈的燕子飛快的掠過水麪,姿態優雅之極。
她落在了姬少絕身後,口中喃喃自語:“少絕,從前欠你太多,那麼今日也該本殿還你一次了。”說罷她伸出了雙手,一手閃着紅光,而另一隻手則是閃着藍色的幽光。
輕輕抵住了姬少絕的後背,她的左手彷彿是在做蛇呢麼引導一般,很快便看見從姬少絕的體內之中被她牽引出來了一股火紅的光芒。
這便是烈焰的根源,天下間唯有她一人可以解開此毒,即便是從前的龍鱗也只是可以壓制而已,如今她身體之中融有鳳凰血和龍鱗之力,能夠巧妙的掌控冰與火,自然也可以將烈焰之毒引導出來。
另外一隻手則是將手中的冰寒之氣灌入了姬少絕的身體之中,讓兩種氣息在他體內調和,姬少絕的額頭上滲滿了汗水,似乎處於十分難過的階段。
“撐住!”
他從昏迷之中醒來,還不曾睜開雙眸便聽到一道女聲,女子的聲音淺然,雖然不大,他卻一下便響起了在山洞之中聽到的女子聲音,是她,哥舒九!一想到是她,心臟陡然變快。
五臟六腑之中彷彿像是刀絞一般傳來劇烈的疼痛,但是一想到身後的人是她便也不那麼痛了,他沒有哼一聲,只是頭上的汗珠簌簌滾落下來。
“跟着我的氣息將烈焰引出來,再慢慢融合兩股力量。”哥舒九繼續開口,姬少絕聽她這麼一說,方纔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她是在給自己解毒,頓時也顧不上開心了,按照她說的方法,一點點將那股火熱推了出去,有條不紊的將冰寒融於烈火之中,這樣一來方纔的疼痛似乎減少了不少。
體內的兩道氣不再亂竄,有烈焰的地方也有冰寒所在,若是沒有她一邊引導出烈焰,一邊又替自己輸送一些冰寒進來,恐怕現在自己早就被灼燒至死。
這便是爲何這十多年來,他就算是醫術高強,唯獨救不了自己,只能用龍鱗壓住他的毒性,自己救了九卿太多次,可是到頭來自己的命也算是她救的,這算不是算是因果輪迴,他所付出的終究有了迴應。
原本以爲自己就會死在了那個山洞之中,能夠見她醒來便已經圓滿了他的心,如今看來,他能夠和她相處,而且兩人的身子還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中,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極爲好聞的花香味道。
不止是他流了太多的汗,就連哥舒九的頭上都是蓄滿了汗水,即便是她能夠熟悉的運用水火,可是這樣的招式極爲費力,比起她揮霍還要浪費真氣,儘管身子也出現了乏力的狀況,她始終沒有停手。
她一向不喜歡欠人什麼,今日無論如何她也會解了姬少絕身上的毒,她一直咬牙堅持,姬少絕看不見背後的她臉上那一抹堅定,她從來就是個狠心的女人,對自己,尤其狠心。
姬少絕更不知道,九卿將引出的烈焰全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她身上的痛苦比起他要多一倍,她咬脣不語,仍舊繼續催動真氣爲他解毒。
四周的冰凌開始化開,姬少絕原本身體之中的火熱也漸漸散去,哥舒九額間的鳳羽標誌尤其明顯,雙眸亦然變成了紅色,這一刻她髮絲翻飛,全身都籠罩在兩種光芒之中,池畔的桃樹開出了淡淡的花朵,隨着微風輕輕落下。